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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没看到小奏她人……」



以沉稳口气如此喃喃说着的人是朱浬学姐。她正靠在鸣樱邸的客厅沙发上,优雅地阅读夏威夷旅行导览手册。



后天就是校外教学启程日的这个午后。



也是我们从明莲寺高中返回的翌日。



所谓的鸣樱邸,则是我所租下的古老西式建筑名称。



更正确地说,这栋洋房是我老哥租的,只不过他去海外留学后,我便以代理他的身分得以免费使用这间房子。逐渐老朽的建物外观虽然并不怎么讨喜,但地点上却具备离洛高很近的方便性。顺道一提,如今这栋房子还是留学生阿妮娅的寄宿处,朱浬学姐此刻是为了保护她才顺道造访。



以朱浬学姐的个性来说,我家早就被她当成自己家看待了。因此,这副光景要说是稀松平常也未尝不可。



「唉,总之……发生在明莲寺高中的事件大致就是如此。」



我说明完与加贺篝遭遇的经过后,轻轻叹了口气。这时终于抬起头的我,却因为察觉家中的不对劲而绷起脸。



『唉……那些花是怎么回事呀?』



操绪待在客厅一隅,盯着那一大堆被随便塞在便宜篮子里的花束问道。其实我从刚才就注意到了。



我家会出现类似的东西实在是太诡异了,要让人不启疑竇都难。况且那些还是极端醒目、又大又红的玫瑰。



「啊,那个啊?」



呼呼——朱浬学姐以可爱的姿态耸耸肩。这种笑容尽管不怀好意,却也充满了诱惑力。被这种美女如此投以微笑,不论是什么场合都会令人怦然心动吧。



「凤岛送给妮娅的。」



「嘎……果然是这样。」



自己那种不好的预感能力再度中奖,让我有些丧气。仔细一瞧,在那些篮子后头,还堆了以百货公司包装纸包裹的化妆箱,以及一大堆名牌服饰的纸袋。至于花束上的卡片,则以难看的笔跡写了『给亲爱的妹妹(Dear my sister)』几个字。



「唉——这些东西全都是凤岛送的?」



「是啊,给妮娅的礼物。我们收是收了,不过还是把凤岛赶走。商品本身并没有罪嘛!」



「活足这檺没措……不过他甘愿就这么回去吗?」



「被榴弹炮打了几发后就乖乖回去啦?」



朱浬若无其事的□吻让我顿时沉默下来。我开始有点同情那笨蛋了。即便来者是凤岛,对送礼物的人以抱击相向未免太过分了吧?况且我说学姐,不要在我家玄关使用大炮好吗?



『……不过,凤岛对妮娅真的很不死心耶!』



乘在我肩头上的操绪也说。



确实没错,我叹了口气。我因为要照顾佐伯妹所以没注意这边的事,结果凤岛还真的追阿妮娅追到鸣樱邸来了。当初请朱浬学姐保护阿妮娅,现在看来应该是正确的选择。



附带一提,当事者阿妮娅现在已经出门了。



她是被学生会叫去学校的。



佐伯哥似乎委托她鉴定从明莲寺带回来的未确认扩充零件。或许是外表太过稚嫩的关系,大家经常忘记阿妮娅其实是个高明的机巧魔神专家。



『学校还有冬琉会长在,凤岛应该不敢随便出手吧!不过等她回这里就麻烦了,因为后天起朱浬学姐就要去校外教学啦!』



嗯——操绪撑着自己的脸颊喃喃自语道。



她所提出的忧虑的确非同小可。



佐伯哥与朱浬学姐都不在的这段期间,洛高的战力将会大幅衰减。



加贺篝锁定的神秘扩充零件还放在学校,冬琉会长等人自然会以保护那玩意儿为优先,恐怕没空理会凤岛那小子吧!也就是说,保护阿妮娅的责任又落回了科学社头上。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光靠我跟操绪保护阿妮娅,最好再找一个能对抗凤岛的人。



「看来还是得拜托嵩月了……」



我以沉重的心情如此说道。



除了阿妮娅对嵩月比较能卸下心防外,嵩月的住所还有嵩月组那些可怕的家伙在暗中警戒。至少在朱浬学姐去旅行的这段期间,把阿妮娅交给嵩月照料应该是最佳选择。只是——我现在要怎么拜托嵩月比较好?



『……谁教智春要害人家哭。』



操绪再度以促狭的口气指责我,我立刻颓丧地垂下肩膀。



朱浬学姐则以讶异的表情关注我们。



「提到这个,为什么小奏会哭?」



「唉,我也完全无法理解啊!」



那之后嵩月虽然很快止住泪水,但大概是因为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哭过的脸吧,不知不觉就不见踪影了。我为了救助明莲寺的伤患而一时忙得团团转,最后根本没机会去追问她哭泣的理由。



「因为我无视嵩月的阻止,执意要与加贺篝交战……大概是这样吧!」



我以不太情愿的口气解释。嵩月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



『嗯……可是,以嵩月同学的刚性,会因为这种事就哭成这样吗?』



操绪提出了一个意外敏锐的观点。我因为无言以对,只能低声咕哝几句。



确实嵩月在一开始认识我时,就提出了最好不要使用机巧魔神的警告,但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坚持这点?



「原来如此啊……」



结果这里好像只有朱浬学姐一个人能理解,只见她再度「呼」地笑了起来。不,看起来在笑的只有她的嘴角,学姐此刻的眼神可是非常严肃。接着,她便以自言自语般的口吻说道:



「原来小奏知道那个啊!大概是从律都姐那听来的……」



「咦?学姐的意思是?」



我因为不解而立刻反问。朱浬学姐的发言实在太让人介意了。嵩月究竟知道了什么?这跟我与加贺篝之间的战斗又有何关联?



结果朱浬学姐却做出了以食指抵住嘴唇的手势。



「秘密。」她只送给我这两个字。



「嘎……?」我因为越发困惑而感到手足无措起来。「秘密……学姐的意思到底是?」



「你想知道吗?」



朱浬学姐露出了甜美到快让人融化的微笑,凑近我面前偷偷说道。



「那你就赶快跟小奏缔结契约吧!」



「什么?」



从这么近的距离被朱浬学姐那美得异常的脸逼视,让我不自觉全身僵硬起来。我那陷入恍惚状态的迟钝思考能力,思索了她试图表达的意思好一会儿,最后才……



「别开玩笑了,你、你突然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扯破嗓子大吼。各种想像中的场景在我脑中浮现,让我的脸颊红得发烫。



与恶魔缔结契约。



字面上看起来很吓人,其实就是与嵩月合而为一,进行肉体上的结合之意。说得更通俗一点,只要我跟嵩月做爱,那我就能得到恶魔之力也就是透过嵩月所召唤出来的使魔了。



该说真不愧是与恶魔所进行的交易吗?条件真是好到让人跃跃欲试。



当然,这必须建立在嵩月认定我是契约者的前提下。



「你也是个正常的男孩子,应该有兴趣吧?」



朱浬学姐瞇起促狭的眼睛问道。我则完全丧失了对话能力。



「你……你说什、什……」



「还是说小奏无法让你满足?嗯——?」



「不、不对……这跟满不满足无关。」



「那你把对象换成沙原也可以啊……妮娅的话,就有点缺德了。」



「拜托……为什么我非得跟恶魔缔结契约不可啊!」



我终于成功打断了学姐的逼问。



操绪也对我露出了莫名温柔、但又带着些许勉强的浅浅笑容。这让我不知不觉紧张起来,也同时恢复了一点点冷静。每次操绪脸上浮现那种表情,就代表等下会发生很恐怖的事。举例来说,在我还是中学生的时候,有回我终于成功约到一次毕生以来最像样的约会,操绪就露出过相同的表情。结果从翌目起的一个礼拜内,她每晚都在我枕边不停诵着般若心经。当时我吓得差点就要罹患精神衰弱症了。



朱浬学姐倒是假装完全没在意操绪的反应。



「因为这是我的条件啊!如果要我为你解释小奏哭泣的理由,你就必须先与她完成既定事实。」



哪有这种道理啊——我抱着头叫苦。虽然我并不讨厌嵩月,但她家可是养了一堆血气方刚的大叔啊!要是我随便对嵩月出手,很可能会被封在水泥块里,一起沉入深不可见的海底。



但朱浬学姐的模样又不像在开玩笑。最好的证据就是,她现在已经不再对我露出微笑了。



「小奏之所以会哭,或许是因为即使她很想解释给你听,却不得不勉强按捺下来的缘故吧……如今的智春知道那些事,很可能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她真是个好女孩呢!」



「……那个,不好意思……我还是听不懂。」



虽然觉得自己好像愈来愈对不起嵩月,我还是鼓起勇气举起手问了。就算我把学姐的说法从头到尾再思考一遍,我还是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那件事,跟加贺篝隆也有关吗?』



原先一直保持沉默的操绪冷不防插嘴问。她的怒气似乎还未消散,依旧保持都着嘴的难看脸色。嵩月当时之所以会严重失态,跟我坚持与加贺篝战斗或许有关,这大概是操绪的推论吧。



「要说有关也可以,但我觉得你们最好别在意那个……毕竟,智春现在根本不应该与那名男子碰头。」



朱浬学姐这时再度露出微笑,并以故意卖关子的口气说道。提示到此为止——我总觉得她的这番话就是这个用意。



操绪似乎也觉得自己被学姐耍了,立刻气得鼓起脸颊。



为了预防操绪迁怒到我身上,我赶紧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假装在对凤岛送来的大量花束发呆。



就算朱浬学姐不提,我也不会没事去挑衅加贺篝那家伙。他虽然没什么意愿与我为敌,但依旧是非常危险的存在。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伤害他人,就算让自己沦为内裤小偷也不在乎光是从这两点来看就可以得知那人的恐怖了。



「话说回来,玲士郎找你有什么事?」



朱浬学姐突然改变话题。



啊——我不自觉愣了一下。对喔,在讨论嵩月的问题前,我本来是想找学姐研究这个的。



「那个,老实说……他约我等下去他家参加茶会。」



「茶会?」



朱浬学姐对我露出诧异的表情。我可以理解她的反应,因为我白己也觉得上当了,总觉得佐伯哥的邀请不安好心。



昨天在明莲寺高中暂时击退加贺篝之后——



等下有话要跟你说——佐伯哥对我要求道。结果他想传达的,竟然是这场茶会的邀约。



茶会地点是在佐伯哥的亲戚家,时间则是傍晚天气较凉爽时。我不明白他为何要约我,原本是打算立刻婉拒的,但当他那只被石膏固定的手臂映入我眼帘时,我又觉得这么做不大好意思。



放学后他会过来这里接我,所以我只好像现在这样坐在家里枯等。



只不过等着等着,我的内心便越发不安起来,甚至刚才引发了轻微的胃痛。我不免回想起,以前被佐伯哥叫去后,差点就在学生会办公室被枪杀的往事。



「茶会啊……」



朱浬学姐「呼呼」笑着,还露出名侦探发现诡异尸体时的表情。



「果然这只是某种圈套吧?」



「天晓得。如果你担心,何不事先进行准备?」



「准备?」



「在臼齿埋入自杀用的炸药,或是在肚子绑上定时炸弹之类的。」



「不必了。」



我斩钉截铁地摇头拒绝。为什么自已非得以自杀炸弹客的装备前往参加茶会不可呢?佐伯一家的茶会会场又不是军事要塞。



「开玩笑的啦……我并不认为玲士郎是那种会耍小手段的人。你大可不必担心。」



学姐很难得帮佐伯哥说了句好话。接着她便瞥了墙壁上的月历一眼,以好像在眺望什么远景似的眼神露出忧郁表情。



「是吗……已经到这个时候了。」



面对她深深吐出叹息的郁闷脸庞,我只能充满困惑地注视着。



操绪也『啊』了一声,同时抬起头。



原来是一辆纯白的大型豪华轿车,已经驶入了鸣樱邸前方的道路。







老实说,搭上属于佐伯家的豪华轿车这并不是第一次。



何况都已经上他们那栋超豪华的公寓见识过了,如今应该不会对接送车辆大惊小怪才对。结果,我还是太天真了。



『咿耶耶耶……智春,这是新车耶!怎!么比之前那辆还豪华?』



刚乘入车内的瞬间,操绪就吓傻了。我也只能愣头愣脑地颔首同意她。对佐伯家认识愈多,不过是愈让自己的惊异程度倍增而已。



事实上,这的确是一辆豪华到会让人大惊失色的轿车。



不知有多昂贵的真皮装潢车厢内,设有摆满饮料的冰箱不必说,甚至还包括自动折叠式大尺寸电视、笔记型电脑、卡拉OK、次世代游戏主机、电动按摩椅等,完备到过头的程度。豪华轿车的全长也不知比上次那辆要多出几公尺。



至于驾驶则是佐伯家的奥沼总管。足以容纳二十人的宽大座位上,现在只坐了佐伯哥与哀音而已。



「怎么了?你们两个?不需要缩在角落里,放轻松一点吧!」



佐伯哥单手拿着玻璃杯装的像是矿泉水的饮料,边喝边讶异地问我们。



我与操绪则不约而同地摇摇头。很抱歉,我们只是平民老百姓,坐这种车就是很难放轻松。搞不好装在行李箱里会比较好过一点。就让我们缩在不起眼的角落,不要管我们了。



「那个……谢谢你招待我们。」



在操绪的催促下,我有点不太甘愿地对佐伯哥低头致谢。



朱浬学姐也说不必担心。假使真是单纯的茶会邀请,向对方道谢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真的好吗?我们去不会打扰其他人?』



操绪以依然略带戒心的口吻说,不过佐伯哥却优雅地点点头。



「啊,当然不会。所谓的茶会就是请一些熟人来聚聚而已。不需要想得多正式。你们能来玲子也会很高兴……啊。」



佐伯哥说到这慌忙打住,赶忙以苦笑掩饰过去。接着他拨起前发,似乎有点不耐地摇摇头。



「老实说好了,有个人很想见你们,我跟玲子只能算陪客。」



「耶?」



我与操绪对看了一眼。有人想见我们?是谁呢?



听说茶会是由佐伯兄妹的亲戚所主办,但我们认识的朋友里面可没有那么多有钱人。



『搞不好是相亲……』



操绪努力以不让佐伯哥听见的低声偷偷对我说,我则皱起眉。



「相亲?谁跟谁?」



『佐伯同学,我说妹妹。』



「她要相亲为何找我们参加呢?」



『因为……智春就是她相亲的对象呀?』



唔嗯——操绪自己说完后不太高兴地抿着嘴唇。



「嘎?」



怎么可能,我心想。不过我却没办法马上出言否定。毕竟经过这几天的体验,我已经非常清楚佐伯家的夸张有钱程度了。藉茶会的名义介绍婚约对象的亲戚长辈,确实很像有钱人的作风。



「不,可是,他们干嘛要选我当相亲对象啊?」



『不是这样的话,干嘛要找我们去参加茶会?』



「唔,那是因为……」



我无话可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软弱咕哝声。



这么做事实上还有一种可能,而且是跟嵩月有关的。



佐伯哥从很久以前就一直警戒我与嵩月是否将缔结契约。如果要保证阻止那种事发生,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把我推给另一个安全无害的女性。



然而,就算佐伯哥的脑袋异于常人,应该也不可能因为这种夸张的理由而让妹妹跟我相亲吧?



正当我否决了这项推测,并无意问抬起头时,佐伯哥隔壁的哀音刚好与我四目相交。她发现我一副苦恼的样子,似乎感觉颇为有趣地微微笑了一下。



我们所乘的豪华轿车最后抵达位于郊外的一栋独立建筑。



那是间矗立于丘陵上的美丽洋房。



房子的占地宽阔,但基本上还在正常的范围内。绿油油的草坪与茂盛绽放的花朵,就算是外行人也看得出来这里的庭园平日有细心照顾。



装饰华丽的自动门在电力驱使下朝左右两侧打开了。



嵌入门柱上的门牌——那几个字应该是念志津间吧?看来就是这座房子的主人姓氏了。



等门完全开启后,豪华轿车才再度启动。车辆驶过石板地,终于滑入了彷彿高级饭店门厅前的车辆回转道。如此奢华的玄关,就算旁边停了这辆超高级轿车也丝毫不逊色。



在玄关前,佇立了一名面熟的少女。她察觉到我们抵达后,脸上立刻浮现起交织着各种情绪的复杂微笑。



「玲子,原来你先到了。」



走下车的佐伯哥对身穿便服的妹妹打招呼。



「是的。我刚才陪阿姨聊起关于大阿姨的事,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脱身。阿姨烤的松饼还是太甜了,真伤脑筋。」



佐伯妹以比平常更为清纯的口吻回答。



看了她的服装,我不禁暗地「哎呀」一声并偏着脑袋。这套衣服我有印象,因为那就是她从楼梯上摔落那天,我在她的衣帽间替她选的。



这袭充满高雅千金风的服饰,的确很搭这栋宅邸的风景。可能是这个缘故吧,我总觉得如今的佐伯妹不太像我在学校所认识的那位,其吸引人的程度似乎暴增了两到三成。如果能拍下照片想必可高价卖给樋口之流的支持者。



虽说佐伯哥应该不会对妹妹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



「那套衣服……不是志津间阿姨以前送的吗?」



他以感慨的口吻说道。是的——佐伯妹则装出了平静而优雅的微笑。



「真稀奇。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从来没穿过吧?你不是说不喜欢这种少女风格的衣服吗?」



「唉?」



佐伯妹脸上的微笑在发出颤音后僵住了。她先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接着才赶忙摇头。



「啊,那是因为……那个……我、我改变喜好了!」



她慌张地大声解释,声音甚至还一时哑了。不过佐伯妹很快就发现自□的失态,于是便更为焦急地贴近自己的哥哥。



「如、如果不偶尔穿给阿姨看,那不是太没礼貌了吗……我绝对不是因为谁说好看才穿的!还是说哥哥对此有什么不满!?」



「不……唉,我没什么意见。你穿这样很好看。」



就连佐伯哥也很罕见地被妹妹的气势压倒,边后退边解释道。佐伯妹这才粗鲁地「呼」了一声,不知为何又转而瞪向我。



位于她身边的哀音则发出噗哧一笑。



「啊……」



在这种时候取笑她,恐怕连哀音都会挨佐伯妹的骂吧。我不由得发出了惊愕声。然而——



「不,没事……别管我。」



在佐伯妹恶狠狠的逼视下我赶紧道歉。



我想起来了。佐伯妹不但看不见哀音的人,就连她的声音也听不见。身为普通人类的她,



无法透过正常感官察觉到射影体的存在。



就连操绪虽然同为射影体,不过也是透过特殊方式才能让一般人看见的这点我也一时忘了。哀音看出我刚才的奇怪举动后,便以有点困窘的苦笑表情望着我,接着又转为寂寞的微笑。



但对这样的哀音,佐伯妹依然一无所知。



至于佐伯哥则完全装作没有哀音存在的样子。



「阿姨呢?」他对妹妹问。



「在中庭的露台。往东侧的通道稍微走几步就可以在右手边看到。」



佐伯妹说明道。倘若是由哀音解释,必定会正确地算出以公尺为单位的距离吧,但这时并没有人问她。那位身着白色洋装的幽灵少女,只能保持无言的微笑,继续佇立着。



「我知道了。跟我来,夏目智春。我替你跟水无神操绪介绍一下。」



「啊,好。」



在佐伯哥的招手呼唤下,我跟操绪只好乖乖跟上去。这条通道似乎并不需要拖鞋。哀音则以非常怀念的表情环顾宅邸内的风景。只有佐伯妹一个人留在玄关,默默地目送我们离开。



正如透过建物外观所想像的一样,室内装潢依然是那么高贵华美。精美的布面沙发与雅致的地毯,感觉就好像旧式外国电影才会出现的古董家具。



『哇,有暖炉。是真的暖炉耶!』



操绪注意到位于墙边的壁炉台后,不禁赞叹道。那并非在里面埋设电暖炉的廉价赝品,而是真的可以点火的暖炉。壁炉台上则摆饰着我似乎见识过的破旧小熊布偶,还有玻璃制的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映出了三名少年少女的身影。



年纪恐怕是刚升上中学左右吧。



左侧的稚嫩少女不知为何哭丧着脸,右侧的少年则俊美到让人有点吃不消。这两位我一眼就能判断,铁定是小时候的佐伯兄妹没错。



至于位在中央、那名满脸笑容的少女,看起来似乎既快活叉充满了朝气。她拉着似乎有点不太情愿的佐伯哥胳臂,促狭地瞇着眼睛。同时少女另一只手还竖起了大拇指,摆出「交给我吧」的手势。



感觉跟操绪还满像的,我心想。我指的并不是五官,而是两人的气质。包括那种毫无根据就充满自信的习惯,以及情感丰富到过头这几点在内。



只不过如果单纯看外表,比起操绪,那位少女更像一个我知道的人。我有点焦急地开始在记忆中搜寻。明明是我认识的人物,却一时想不起那人的名字。



我们一行人继续走着,目标的中庭终于映入眼帘。



位于绿色草坪上方的木制露台上,摆了张应该是古董家具的圆桌。一名妇人则坐在沐浴于柔和夕阳下的桌边,优雅地享用手中的茶。



宅邸内虽然还有其他数名客人,但这位妇人应该就是茶会的主办者了。



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岁左右吧。我原本以为主人应该会是个更贵气海派的人物,结果却是名脸上浮现娴静微笑的娇小女性。



瞥见对方的微笑同时,我终于想起照片里的少女像谁了。只不过那跟我如今所认识的她,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实在差异过大,所以我才会无法连想在一块儿。



「那位是志津间雾绘女士,也是我跟玲子的阿姨。」



佐伯哥望着坐在路台上的妇人介绍道。随后就以苦笑的表情对我们耸耸肩。



「我们的母亲忙于工作,所以从小几乎都是由雾绘女士照顾。也因为如此,到现在我们还是对她毕恭毕敬。她对我强调一定要见你们一面,这让我很难拒绝。所以夏目智春,就麻烦你满足一下对方的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