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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惹恼

第54章:惹恼

“靖明是怎样了?来人,传御医!”见方才还好好跪于地上,听楼黎辰对他指责的永安王突然昏死过去,元熙帝虽气在心头,但毕竟还是关心自己的儿子,忙叫人去唤御医来看永安王是否有恙。

方才正指着永安王鼻子、骂在兴头上的楼黎辰怔了下,抬起脚在永安王身体上轻踹了两脚,抵在殿面上的头始终没有起身的势头。

永安王被太子骂昏了?

满脸看戏状的宋伍儿张大了嘴巴,一脸茫然的瞧瞧楼黎辰又望望半死不活的永安王,心下暗叹,她可算见识到楼黎辰语言的攻击力了,半大的健壮小伙子都能被生生气昏过去,更何况本就小心眼的孔仕儒老头子,前世当真死得不冤。

宋伍儿抹了下额上虚汗,细微动作正巧落在元熙帝眼中,倒令他更生出些许愧疚来。

“回陛下,永安王爷是一时血气上涌,郁结心头所至,并无大碍但需调养多日,否则恐会落下些病根来。”

年纪尚轻的御医为永安王诊了少许时辰后,跪在阶下朗声言道。

“行了,朕知晓,你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要同任何人说起,否则定要治你的罪。”位上元熙帝威严看向御医,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将永安王抬下去,好生照料!”元熙帝思忖良久,还是让殿前武士将昏死过去的永安王带了下去。

明知元熙帝应不会按国法好生惩治永安王的宋首辅,只负手而立,静看永安王离去,心中产生些不喜来。

殿上因犯事者的离去,萌生暂时的寂静,楼黎辰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觉着眼前情景令他颇为尴尬,终于闭紧嘴巴等候元熙帝的发落。

此刻的元熙帝心境亦好不到哪去,甚至比殿前几位“受害者”与“看热闹的”更为烦躁,如果依法来办,奸淫之罪在元朝可谓大案,是要关进大牢判处刑期的堂堂皇室子弟若蒙上此罪名,事迹传遍大江南北、街口小巷,教百姓如何看待皇室、看待他元熙帝。

即便元熙帝对永安王失望至极,有心将他惩治一番,可皇子代表的毕竟是皇家尊严,传出去受耻笑的还是皇家,况且不雅之事中受害的宋伍儿也会沦落为笑柄,本受了大惊就够倒霉无辜了,若再因永安王的过错被坏了名声,将来嫁不得好人家,宋首辅可是要抓狂终日向自己哭诉的。

想起那场景,元熙帝只觉脖颈一凉,心头颤动。

“永安王身为皇子,行为不知检点,甚至为情欲冲动犯下大过,意欲玷污宋首辅之女,欺辱大臣亲女,实在罪无可恕。”

元熙帝面色凝重,语气激烈得将永安王罪行数落一遍后,话锋忽转,冲宋伍儿笑眯眯道:

”然幸而伍儿福气过重得太子相救,并未教其得逞,是为大幸,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朕就罚永安王三年俸禄,三个月禁足府上面壁思过,抄写周礼四书五十遍,亲自到宋府赔礼谢罪,伍儿,你觉得如何?可解气否?”

不痛不痒的惩治,宋伍儿正在心里咬牙切齿得骂着皇帝是个老狐狸,突然听见元熙帝叫她,吓得一身冷汗后,忙上前行礼,挤出个灿烂笑荣,'装作大度道:

“一切仅凭陛下作主。”

静默未言的赵氏见元熙帝有心偏袒,宋伍儿又只得吞下这口恶气,登时为女儿不平,正欲上前被身前的宋首辅只手拽住,偷偷向她递去一个眼神。

“好,伍儿大度,此事便这样定了,但伍儿受了委屈,自然不能让你白白受欺负,朕便赏你五箱锦缎珠宝,以示愧意。”

赏赐颇丰是为了缓和宋家不快之意,对元熙帝来讲,用些财富来换回自家儿子无恙,确是桩好买卖。

永安王在三位皇子中,天赋不佳、又不会说些贴己话同皇帝拉进关系,但好歹是元熙帝的亲儿子,其生母柳贵妃在后宫帮他做了不少事,劳苦功高,即便犯了罪行,也是要尽力护着的。

宋首辅深知此理,见元熙帝已尽力为永安王弥补,倒也说不得什么,遂叩谢皇恩带着宋伍儿回家歇息去了。

至于太子楼黎辰,本欲随同宋家人一齐出宫,确被元熙帝叫住留在殿前同他聊了大半个夜。

次日凌晨,永安王于柳贵妃宫中苏醒,还未同母妃说上几句话便被元熙帝一脚踹出皇宫,连滚带爬得逃回王府了,因皇帝并未打算将事情闹大,三位被迫背了黑锅的幕僚侥幸逃过一劫,并未遭到逮捕判处。

回到府中,睡至正午的宋伍儿刚醒就被赵氏叫进院中,被众多宋家女眷围在桌边,皆用怜惜的目光凝视着她。

“可怜伍儿险些遭了毒手,那永安王着实太恶毒,绑架欺骗无所不用其极,今后若教大嫂碰见他,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肚子微微有些隆起的楼杏真,听闻宋伍儿遭险,不顾手下丫头们的劝阻硬是跑来好生劝慰她,教宋伍儿极为感动。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皇帝怎么想的,用点财物就把伍儿打发了,真是护着自己儿子,倒不把大臣女儿的名声放在眼里。”闻讯赶来的楚寻儿见宋伍儿脸上犹带青紫,为着让赵氏心里满意,开口嘲讽道。

“寻儿,话不能这般说,大不敬之罪可要作重罚的。”赵氏佯装不喜,板着个脸冲楚寻儿斥道,但嘴角边微翘起的弧度显示出她内心真实态度。

元熙帝需为皇室颜面着想,这事传出去宋伍儿面上也无光彩,赵氏对这些道理清楚得很,更遑论宋首辅在她耳边劝了不下十回。可赵氏心里还是气啊!

自己的女儿受到大辱,就因对方是个王爷凭皇帝一句话便不了了之,她这做娘的哪能咽下这口气。

愈想愈不舒服的赵氏,望向宋伍儿的眼中更添了几分怜意,抚着她的双手只不住叹息。

“娘亲不必为伍儿忧恼。”宋伍儿轻笑着将手抽出覆在赵氏手上,细声安慰着。“反正我只是遭了些惊吓,身上并无损伤,况且永安王得可教训应当不会再敢为难女儿,娘就放心吧!”

能不能把永安王弄死,把他扔到天牢里鞭打几回在宋伍儿心中并不算紧要,昨夜临睡前她将事情经过反复冥想,心中只对一件事情感到有些绝望。

先当众戳穿本订下婚约的南安王与楚觅儿私情,让他在元熙帝面前折了颜面,现今又把永安王捉进宫被皇帝痛批,回到这里不过半月,直接把朝上的两位皇子得罪个遍,她宋伍儿也是古今中外头一人了。

虽然这两个家伙皆是咎由自取,只属活该,可两人都是王爷,宫中还有各自的母妃,万一联合起来或者单方面在皇帝耳边吹风,说宋家坏话,那可怎么抵挡得了。

有着上一世记忆的宋伍儿,对这两人的德行操守再清楚不过了,南安王就毋需过多猜测了,毕竟同床共枕十几年。擅于伪装、时不时出现在对手面前恶心两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能好到哪去,阴谋诡计使了无数在朝堂上搅弄,还把自己父亲宋首辅给绕进去了,她可不认为南安王能轻易放过她。

至于永安王,平时只躲在暗处偷偷窥视一切,出手时必定一击而中,就像此回,若不是小沙弥临时悔过,她可就彻底栽在永安王的手上了,而且经这事后,宋伍儿对永安王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压根就是条阴诡毒蛇,瞧他狭呲必报的性子,招惹上他可是要倒大霉了。

“伍儿,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还是有着委屈不敢讲出,你放心,这是宋家有什么骂不得的,打不起还不允许骂永安王那小崽子吗?”赵氏见宋伍儿情绪低落,以为是心中有气难解,忙出声劝慰怕她憋在心里生出病来。

“娘亲多虑了,伍儿并非生气,只是忧心。”宋伍儿长叹口气,直接趴在桌上,无奈道。

“因婚约一事我直接把南安王同永安王全得罪了,今后父亲同兄长会不会在朝上遭到打压,甚至他们将来恼羞成怒对付女儿,到时该怎么办。”

赵氏闻言呆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惊喜得望着宋伍儿,开口道:

“宋家虽比不得皇亲国戚在皇帝心中位置,但也绝不是任宰的羔羊,纵然那两个崽子同宋家生了仇,哼,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弄出些什么花样,你父亲在朝中摸爬滚打数十载,还怕几个黄毛小子不成!”

一字一语仿佛定心丸投向宋伍儿,赵氏感念着素来不省心的小女儿也有成长的一天,再道:“伍儿放心,谁敢欺负你,爹娘同你兄长绝不容忍,定要他付出十倍代价!”

元熙帝将永安王赶出宫后,将知晓这事的宫中人全封了口,再三警告身边太监宫女们不可轻易传话,乱嚼舌根。但毕竟这世间无不透风的墙,这桩糗事终究是飘出宫外,钻了耳目众多的南安王府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