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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鸟儿第45节(1 / 2)





  他说:“这个人不仅身份特殊,出现在皇帝身边的时机也有讲究,他既要是偶然出现的,又要是因为某些原因必然出现的,我想上天应该不会你要东风便给你送来东风,唯一可能的,就是自己制造一场狂风巨浪,让皇帝在风浪中站不住脚,主动来寻这个人。”

  殷成澜勾起唇角:“是吗。”

  灵江在黑暗中目光如炬:“那时,你亲自去西南,不仅只是为了跳崖给皇帝看吧。”

  敢这么皮吗。

  殷成澜似笑非笑嗯了一下:“你还没说这个人是谁。”

  灵江压在殷成澜身上的手一笔一划在他胸口写下一个字——佛。

  屋中一时没人说话。

  灵江甚至怀疑殷成澜是否睡着了时,男人忽然低低笑了出来:“你啊你啊,没想到我竟然捡了一只绝顶聪明的鸟。”

  灵江将腿也缠到他身上,然后猛的收紧手臂,把松散的油条扭成了一根解也解不开的大麻花,他额头抵着殷成澜,吐气如兰,轻声说:“但是时间太急了,也许皇帝看不出来,但总有人能察觉到,一旦这个苗头传到皇帝耳中,引起他的怀疑,你之前做的就全前功尽弃了。”

  时间是个巧妙的局,用的好,百年千年之后,后人蓦然回首,才能从那漫长的岁月中,流逝过的所有无关紧要的风波里,体会到先知的用心良苦。

  时间也是一柄无形的刀,将一件事斩断成数不清的微末的碎片,然后藏向浩瀚的时间之海里,用它独特的手段,悄无声息的拼凑出超乎想象的大网,只有站到时间之外的人,最后才能俯瞰看出来这张网的形状。

  然而,时间之外便是死亡。

  “时间太少,很多事就会从‘凑巧’变成‘别有用心’,十九,我不信你没想过这个问题。”灵江用额头蹭了蹭他。

  殷成澜被他的动作弄的燥的慌,微微向后撤开一点距离,他试图挣扎了一下,竟没挣开,发现两人四肢不知何时像打了结一样缠在一起。

  殷成澜莫名怀念起灵江长满羽毛的小翅膀,就是看起来再怎么像鸡翅,也比现在这两条紧实有力灵活的手臂好,都快长到他身上了。

  只好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灵江的话上,控制自己不去关注眼下两人纠结的姿势:“想过,又能如何。”

  他知道时间太紧太急太仓促,知道时间是漏洞,接二连三出现的‘凑巧’会引起皇帝怀疑,可他别无选择不是吗。

  时间是这场局的保障,可不是他的,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时间,他的时间早已经化作骨血日益沸腾的毒,随时随地都能将他吞没进深渊,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再翻身了。

  灵江道:“你还有六个月,分出两个月给我,我们去疆北,去找寒香水,如果能找齐所有的解药,你的头上再也不会悬着一把刀了。”

  殷成澜笑了一下,温热的气息喷在灵江脸上:“如果没有找到呢?”

  灵江心里抽了一下,他垂下眸子,额角静静抵着殷成澜:“如果没有找到……我替你杀了皇帝,铺好你想要的路,这两个月的时间不会让你白白浪费的。”

  殷成澜望着昏暗中近在咫尺的人,他看不清他的面孔,却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沉重,纠缠在他身上的手好像也缠住了他的心脏,随着刚刚那句话说出,猛地收紧了力度,让殷成澜心口忽然一疼。

  他沉默下来,躲开灵江的亲近,侧头望着黑漆漆的屋子,渐渐下大的雪在纸窗上留下凋零漂泊的舞姿,殷成澜茫然的想,什么时候才会天亮呢?

  “我不答应。”他说。

  灵江看着他的侧脸,黯然闭上了眼。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在黎明前停了下来,屋外白茫茫的一片。

  殷成澜醒过来时,发现床上的人竟然不见了,他摸着冰凉的床侧,心里一时极不是滋味。

  这时,屋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殷成澜抬眼,看见灵江站在门口,表情淡淡的看着他。

  殷成澜抿了下唇,眼睛往四周飘了一下,才落到灵江身上:“你去哪——噗!”他刚张嘴说话,一只雪球骤然砸到了他脸上,噗的一下在那张英俊的脸庞上炸了天女散花。

  殷成澜恼怒的抹掉脸上的碎雪沫,“灵江你——噗噗噗!”

  馒头大的雪球一个挨一个向着殷成澜扫射,趁其不备攻其不意,砸其脑袋,冻其丫的,才能一解灵江憋了半夜的闷气。

  这小鸟可真是狠啊,一大早爬起来专门做了十几个雪球,就等着这个时候呢,他丢雪球时又狠又准,连给殷成澜说话的功夫都没有,照着男人的脸就砸去,那雪球让他团的特别瓷实,砸到脸上不仅冷,还疼,十几个雪球下去,殷成澜连骂都不敢骂了,直接拉过被子蒙住了头,在被子里气闷的大声道:“灵江,你胆敢以下犯上,你这是大逆不道,你——”

  灵江缓缓走到床边,抬高了手,笑嘻嘻道:“行了,出来吧,逗你玩呢。”

  被子下面的一坨动了动,殷成澜觉得丢人丢到家了,此鸟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快爬到他头上了,他咬牙切齿的拉开被子,正要好好说教说教他,刚露出脸,就见头上一团足有一个石磨那么大的雪球,毫无预兆,对着他当头一砸。

  那场景不可谓不壮观,不可谓不绚烂,不可谓不解气啊!

  殷成澜:“……”

  他清楚的看见雪球后面灵江得意的坏笑,眼前一黑,背过了气,身形晃了晃,似乎竟要晕了过去。

  不过,不知是被砸晕过去,还是气晕过去,总而言之,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似乎哪个原因都丢脸,于是在即将倒下去的瞬间,生生撑住了身体,就这么硬邦邦的坐在满床的雪里,将灵江的祖宗十八代拖出来问候了一遍。

  “十九。”灵江喊道。

  殷成澜快被气死了,拍开脸上、肩上、脖子里的雪,怒气冲冲的抬起眼。

  灵江蹲在床边,扬起头,执着的说:“如果最后你注定要死,我宁愿你死在我的手里。”

  殷成澜一愣,灵江伸出通红的手握住他:“这样我才甘心放开你。”

  他眼里的深情在大雪纷飞里剔透澄清,就像是殷成澜此生都不会见到的天山湖泊的干净透明,他怔怔看着他,喉咙酸涩发紧,低头看见自己一身的碎雪,没话找话的喃喃道:“你这么说是怕我生气吗…..”

  灵江眨了眨眼,漆黑的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谁说不是呢。”

  殷成澜:“……”

  刚刚的感动瞬间便被狗吃了。

  就在灵江想尽办法要让殷成澜去疆北时,没过几天,连按歌忽然一骑飞尘踏雪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