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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1 / 2)





  见两个小孩要闹,他又道:“三叔在家,你们让他带着去找三婶。”

  一听到三叔,两个小孩像被水噎住喉咙,终于不敢闹了。

  三叔的脸臭臭的,凶凶的,总是对着他们讲一些听不懂的之乎者也,关键爹娘和爷奶还乐见其成,恨不得让他们天天被训。

  所以在施家的孩子眼里,三叔是最可怕的人。

  “那,那我不去了。”荷花吐了吐舌头,转头就跑。

  剩下的几个小孩你瞅我我瞅你,最后推出施禹州,硬着头皮去书房找他的三叔叔。

  天色渐暗,施傅兴看了一下午的书,眼睛有些酸涩,他合眼捏了捏鼻梁,突然觉得外面有些过于安静。

  这个时间点,邬氏怎么还未做饭?

  施傅兴是一个读书人,一个坚决信奉“君子远庖厨”的读书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邬颜偷懒。

  从施母的口中,施傅兴得知自己的妻子经常睡到日上三竿,对于家中的农活推脱不已,完全没有一个为人妇的样子。

  “虽说是落难的大小姐,但俗话说的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成了我们老施家的媳妇,就得按我们施家的规矩来。”

  施母故意在儿子面前上眼药,这半个月来可是把她憋屈得不行,甚至后悔当初占便宜从人牙子手里买回邬颜,那可是五两银子啊,村里取娶个好点的媳妇也才三两呢。

  施傅兴只能暂且安抚了施母,实际有些头疼。

  正此时,施禹州跑过来:“三叔,三婶割猪草没有回来,你可不可以去山上接她?”

  第7章 ……

  越说底气越弱,从来只有三叔让别人做某件事情,没有别人敢指使三叔,施禹州哭丧着脸,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早知道就把枕头底下藏着的红枣子全部吃掉了,现在只能留给妹妹。

  想起红枣子的味道,施禹州吸了吸口水,哎,希望妹妹能好好尝枣子。

  施傅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去,去无名山接三婶……”

  荷花村毗邻的山没有名字,大家都称呼无名山,平日里村民爱去山上摘野果,但不敢走得太深,因为山林深处有猛兽。曾经就有一个村里的混混半夜喝醉酒上山,第二天被人发现时只剩下被咬的破烂的衣服。

  施傅兴听到邬颜还在山上,立刻说了一句:“胡闹!”

  施禹州缩了缩脖子,忍不住为漂亮的三婶辩解:“三婶是为了我们。”

  可惜施傅兴没有功夫再听大侄子的话,留下一句老实待着,便匆匆出门。

  天色越来越暗。

  施傅兴提着一盏油灯,山路崎岖,脚下的山石又滑又难走,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他不敢放慢步子,唯恐耽误一会儿邬颜就出了事情。

  举目望去,昏暗的环境伸手不见五指,油灯只能照亮微弱的光,一边走一边喊:“邬氏——”

  “邬氏——”

  “邬颜——”

  “哗啦。”

  寂静的黑暗里突然响起奇怪的动静,施傅兴警惕地停下步子,他听到了野兽的脚步声。

  “邬颜?”

  “哗啦,哗啦。”

  声音越来越大,这下不用再怀疑自己的耳朵。

  细听正是从直面的方向而来,施傅兴浑身僵硬,黑暗中,因为营养不良发黄的脸色绷得紧。

  以至于他没有深思,为什么野兽会跑到山前。

  邬颜怕是……已经遭遇危险。

  这个认知让人心情变得沉重,施傅兴头脑懵了片刻,人固有一死,施傅兴对于死亡不害怕,但他不想死,因为县学书馆二层的藏书还有一半没有看完。

  脚下用力准备逃跑,这时候,前面的“哗啦”声停顿了刹那,紧接着响起一个欣喜的声音:“哎呀,是施三郎吗?”

  施傅兴一愣,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找到这个声音对应的人:“牛二?”

  “是俺。”橘黄的油灯照出来人,是一个体格健壮的汉子,对方看到施傅兴后明显松了口气,道,“三郎,你家媳妇崴到脚,就在前面不远处,快点跟我走吧!”

  施傅兴一听,赶紧跟着对方过去。

  也是巧,牛二今天来山上打猎,不知不觉走的深了些,等他打完猎返回来,天都黑透了。

  正如此,在下山的路上碰到崴脚的邬颜,邬颜请求牛二将自己带下山。

  “这,这不好吧?”

  “说的也是。”邬颜蹙眉,她都快疼死了,这些古人还讲究什么男女大防,“那还请下山通知我的家人一声,让他们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