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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食心魔在雨与血泊之中尽情嗤笑』(2 / 2)


因为,在他们的胸口都有一个大窟窿,里面的东西也被掏走了。



而在那三具尸体中央,蹲着一个身着白色褴褛外套的人。那就是───



「───食心魔!」



他咬牙切齿地说出那个名字,仿佛要将臼齿咬碎一般。



「嗯?」



接着,那道白影疑惑地站起身来───转头望向他。



她头上罩着褴褛外套的兜帽,再加上黑暗和雨水的妨碍,幎无法从他这个角度看清其面貌。但是那褴褛外套下的赤红双眸,哪怕在黑暗中也清晰可见───



其嘴角高高上扬,浮现出一抹浓郁的笑意。



───糟了!



当直觉到不妙时,幎条件反射般一踏地面,向一侧跃去。他的本能告诉他必须得这样做。



而这也是正确的做法。



因为已有某样事物飞扑至他刚所处的位置上。



◇◇◇



白影───食心魔宛若一只凶猛的肉食猛兽,双拳捶地,以身体前倾的姿势───准确来说,是以四肢触地的野兽姿势扑出,如弄碎烤点心般,轻松而又简单地粉碎掉目前刚才所处位置上的柏油路。



食心魔不由得啧了一声,目光追寻着对方的身影,紧接着赤色双瞳骤然一缩。



一道红影近在她的咫尺间。



原以为是猎物的红衣青年男子在落地的同时拔出双剑,毅然砍向了食心魔。



食心魔对此感到惊叹。



她万没想到他居然并未逃走,而是选择主动出击。面对对方这一彻底超乎意料的应对,她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与其说是迅如疾风───不如说是狂野迅猛,如不知畏惧为何物的野兽般的进攻,接着是如迅雷般的斩击!



红影手中的两柄短剑巧妙地攻向敌方要害。面对斩向脖颈和腿肚子───有着人体重要血管之处的剑刃,食心魔暗暗感叹,并拧腰转身,避过这致命的攻击───再回敬他一击。



她身体向后倒去,同时横向旋转,然后顺势向上踢出一脚。



他嘁了一声,身体向一旁倾,并往一旁跃出一大步。食心魔心中赞叹了一句明智的选择。如果他选择防御,她有信心将他连人带武器全都踢碎,如果只是小范围闪避,她也有自信立即追击将他杀死。



他大概是很清楚地感受到了那份危机吧。正因如此,他才大幅倾斜身体,并向一旁跃去,拉开距离。看来他对杀意特别敏感,直觉也不错,值得称赞。



看来与躺在那地上的警察,还有刚才让自己杀掉的承包商们相比,他的本领要出色很多。



食心魔为此深感欣喜。脖子上类似灼烧的感觉使得她扬起了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已有很久不曾体验到这种感觉了───没错,这是名为愉悦的感觉。全身血液在加速、沸腾、躁动───接着在目视到、确认到、认知到是何人为自己带来那种感受后,食心魔大笑出声。



「───呵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愉乐。愉悦。愉快!



食心魔哈哈笑着,心中如是大喊。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身披猩红色外套、头戴兜帽的黑发年轻人,满心欢愉。



「等得好苦啊!我真的等得好苦啊!我把脖子扬得长长,一直都在等着你啊。我听了那家伙的废话,难得出来散次步,就是因为会发生这种好事啊!」



自从背井离乡,飘洋过海来到遥远的异国他乡后,她就一直在戕杀远比自己要弱的家伙,从未遇到过像样的抵抗,每天除了无聊还是无聊。她渴望与强者一战,渴求力量、技巧之间的较量,追求与人搏命厮杀───在这次机会Timing中,出现了一名最合适的对手。



这一展开Situation实在是太棒了!



她虽不信神明,但那称得上神明的存在似乎偶尔也会做些善解人意的事情。



「───我好想见你,我一直都好想见你啊,我心爱的表弟My brother!」



没错,眼前的那人───他是食心魔的表弟。



「是啊,真的好久不久了,鲜华,你个王八蛋。」



从兜帽下传出的声音比记忆中的要低沉些许。但毫无疑问,这是他───封神幎的声音。既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属,又是唯一能与自己抗衡的高手。是食心魔───咎咬鲜华所认可的对手。



「───这样啊。说起来,我听说过一个传闻呢。说是有名来自远东的Revenant杀手───『浴血狂魔』。当时我就在猜会不会是你……哈哈哈!太棒了啊。不愧是你啊。我好高兴啊,真的非常谢谢你能在这里,能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啊,幎!」



───哔嗞哔嗞哔嗞……



这是沸腾的血液自毛细血管喷出至皮肤上,然后逐渐硬化的感觉。她感受着指尖逐渐化作利刃───然后朝着眼前的敌人,既是被唤作『浴血狂魔』的承包商,又是自己表弟的年轻人冲出一步,欺近其身,接着全力横向一挥手臂。



然后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就像是刀刃划在坚硬的墙壁上,并无切裂血肉的手感。紧接着,对方挥出的反击之刃袭向她。



一记好似以爬在死角处───地面上的姿势扑上来般的上挑,划破白色褴褛外套,斩向她的身体!



紧随而来的……并非身体某处一凉,而是坚硬金属互碰产生的冲击。年轻人讶异地一缩瞳孔,食心魔则是在嘴角勾勒起一道嗤笑的弧度。



年轻人不爽地啧了一声,并后撤三步,与她拉开距离。食心魔并未选择追击,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微微扬起嘴角,并摘去头上的兜帽。



一头及地的纯白长发暴露在伦敦的黑暗之中。食心魔丝毫不在乎雨水中含有的污染物,笑着说:「幎,我真想和你多玩会儿,但不好意思,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你觉得自己还回得去?」



───滋滋。



流转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顿时变得凝重肃杀,响起两人身上的杀气互相碰撞、摩擦的声音。感受着那股令后背发凉的硝烟味,食心魔险些冲上去继续与他厮杀。她拼命压抑住那份冲动,笑着回答:「那当然。」



「凭什么?」



「答案很简单啦。」说着,食心魔抬起一只手指向某物。



年轻人一边警戒着,一边看向她指向的东西───然后瞳孔骤然收缩。



那里有一名倒地的警员,虽被人弄碎了手骨及腿骨,但人还活着。



「我还没有杀掉那家伙哦。赶紧带他去看医生,还有得救哦?不过你要是觉得他的命无关紧要,想继续和我玩,我也是非常欢迎的啦。」



反正你肯定会救他的吧───用很刻意的讥讽语气。



还是说你要对这名警员见死不救───怀着令人不快的恶意。



食心魔她───咎咬鲜华问道:



───选吧,你打算怎么做呢?



锋锐的视线直指鲜华。那眼神非常不错,其中包含有深深的敌意,仿佛他随时可能提剑砍上来,更重要的是有着意图断绝她生命的杀气,以及能令普通人丧失意识的压力。但是,不论那杀气多么浓郁也无需恐惧,因为想都不用想也能知道他接下来会采取的行动。



不多时,年轻人似死心般深吐口气,将双剑纳入腰上的剑鞘。



───看吧,和我想的一样。



食心魔这么想着,扬起了嘴角。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幎嘛。还是那么天真幼稚呢。」



「你丫的也还是那么恶趣味。不管是杀人的方法,还是这种小花招,全部都糟糕透顶。我的烂人表姐My sister。」



这句回敬挺像他会说的话。糟糕透顶,这个词非常适合用来形容现在的情况。食心魔咯咯笑着,转身往回走去。



「拜拜,My brother。下次我们找个不会受到打搅的地方好好玩一场吧。」



「All right,My sister。下次我一定宰了你。」



听到表弟蕴含杀意的话语,食心魔哈哈大笑一声,接着似是想起某事般扬起嘴角。



「───啊,你小心点,有只饿鬼过来了喔?可千万别丢了性命。」



留下这句话,食心魔高高跃起,数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



───GRRRRRRRRRRRRRR……



───GRRRRRRRRRRRRRR……



有低吼声混迹在雨声中传来。是被尸体的气味吸引过来了,还是被某种行为所招来的?



在幎的正面,自小胡同现出身形的是钢铁怪物,是蒸汽之异形、食人的怪物───没错,那是Revenant。



它爬在墙壁上,两眼咕噜咕噜地转动,吐着长长的铁舌,那副模样让人联想到蜥蜴。但它的皮肤与铁皮不同,看上去像是在模仿它爬着的墙壁的花纹。如果要严格分类,那这多半是皮肤会变色的蜥蜴变色龙吧。



怪物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于站在尸体前的幎身上。那像是在打量猎物的模样───但在幎看来,它的出现当真是教人无比失望。



「……真烦,我要找的可不是你啊。」



兜帽下,他大叹了口气───与此同时,Revenant行动了起来。从它那巨大的嘴里时不时吐出的铁舌如用攻城弩Ballis她射出的大箭般,呼啸着袭向幎。



幎轻松避过那一击,一翻衣摆,自腰上的剑鞘中拔出两柄短剑───随手一挥。从幎身旁擦过的蜥蜴舌头铛铛铛地滚落在坚硬的柏油路上,同时Revenant在吃痛下大声惨叫!



「───吵死了。」幎听到那令人不快的声音,皱起眉头,不爽地骂了一句,并高举起右臂。随咔锵一声重型机器运作的声响,蒸汽机械爪覆住他的右臂。他抬起嗡鸣着发出赤光的五根爪子───啃噬者,毫不仁慈地宣告道:「碎。」



同一刻,他挥下右臂。伴随着落雷般的轰鸣声,五根爪子似蹂躏猎物的野兽般划过Revenant的身体,无情地将它粉碎。



幎也不再去管停止机能的Revenant,直接转身,抬头仰望上空。



在他所望向的地方,有一道白影在一栋高耸建筑旁微微摆动。虽距离不近,但那道人影Silhouette在夜雨中清晰可见。可以预见在那遮住整个头部的、来自远东的兜帽下,她正咧嘴笑着。她甚至还很有礼貌地朝他挥了挥手。



看到那身影的瞬间───一股想立刻蹬壁跃上屋顶,挥剑砍上去的冲动在他的胸口剧烈翻涌。



但是───



「───……咳……哈……」



一道声音───



生者的声音让他收住了那一步。



转眼望去,在遍地的尸体中,有一人尚有生息───那是鲜华刚说的幸存下来的警员。尽管遍体鳞伤,浑身出血,但都不是致命伤。只要处理妥当,完全能活下来───她对他造成的就是这种伤害。



幎看了一会儿那名警员,最终深深地叹一口气。



「真是恶趣味啊……」



以那名杀人者的能力,不可能会发生这种失态。那名食心魔常以强大的暴力将手插入他人心脏,再用蛮力将其拔出。按她的性格,不可能出现现在这种情况───那么,她让他活着是有所目的的:拖住他,以及挑衅。



其证据就是躺在他脚边上的一精致事物。



幎将之拾起,念出印在上面的字:「───霍恩海穆工业么……」



还特地留下「我就在此处喔~」的线索,她这人的性格可真够恶劣的。



「谢谢你的精致邀请函。我会用短剑在你那脸上来几下,以作谢礼的。」幎冲着早已听不到他说话的食心魔独自撒着狠话───然后他调整好心态,重新看向那名警员,「喂,还活着吧?虽然可能疼得要死,但你可千万保持住清醒哈。」



幎一边向他搭话,一边做着应急处理,并环顾四周。除去他眼前这名因剧烈疼痛而呻吟的警员,其他人全被拔出了心脏,一命呜呼了。看着鲜血自死尸胸口的大洞流出,随着飘落而下的灰色雨水一同流向下水道,幎皱起了眉头。



「来,止疼的。」



幎强行把药水塞警员嘴里,让他喝下去,同时他不禁叹了口气。眼前这名警员的眼睛并未聚焦,全身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小声发出些不明含义的声音。



不管是谁,看到他这副模样都会觉得他已经精神失常了吧。不过,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也确实如此。亲眼目睹同僚们被拔出心脏杀害掉,会变成这样也实属正常吧。



「你也真不走运啊。」幎说了句算不上安慰的安慰话语,拿起挂在警员胸前的对讲机呼叫雷斯垂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