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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与JK的相遇(2 / 2)


她甚至晾着自己的朋友来向我提出这个问题。那我也得更加认真地给出回答才行。



「这样啊,那么珍惜朋友,或者培养兴趣爱好之类的,我想也会引来很大的变化。虽然我不能断言,但我觉得,你毕业之后也一定能过上开心快乐的生活」



这确实是无法断言的事情。



就算面前的这个女孩可能真的是个好孩子,但遗憾的是,这个世界并没有温柔到可以仅凭于此就能轻轻松松地度日。可即便如此,我也还是多多少少地希望她能够过上开心快乐的生活。



于是,我怀着半分祈祷,半分期盼,给出了刚才的那番回答。



「朋友啊……嗯。说的也是呢。大叔,谢谢你」



她一边点头一边应和着的声音,听起来恐怕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接受。对于心中怀抱着万千烦恼的她而言,我的这番话自然难以解决些什么。



可即便如此,如果能多少让她心中的思绪充盈几分也算是一件好事。面对我这番杯水车薪的建议,她也依旧笑着向我道谢。如果我能多少缓和她心中的不安,那么也是一种选择。



撇除利害关系抑或是其他的东西,只是纯粹地成为“他人”的依靠。对我而言也许太过久违了。或许只是单纯地由于事情的突然,我才一直想着这些与我的性格相去甚远的事情。



和JK意料之外的第二次邂逅戛然而止。顺带一提,由于这一次我还没有赢到奖品,所以我没能再给她送上礼物。







「佐藤先生,最近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面对小山突如其来的问题,我不由得一惊。当然这不是说我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今天我也在休息的时候被小山给缠上了。虽然这家伙完全是那种不怕生的类型,但我这个和她年龄相差无几的人貌似是特别好说话。



「没,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说我表情看起来很高兴吗?」



我一点都不想说“我给年轻人上了一课”。而且我也完全没有为了这件事情沾沾自喜的打算。小山这家伙看人果然是有一套的。



插句题外话,辣妹之间是不是也有着明确的差别?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个中差异和定义。



「倒也不是。怎么说呢,是气质上的问题吧」



「什么叫气质上的问题,话说这种云里雾里的东西你也能拿来当话茬的啊?」



「诶~这也是一种选择哦。找话茬都是这样子的哦」



对我而言小山虽然有点难以应对,但与此同时,她也是个值得我尊敬的人。



「可能大抵如此吧。不过小山小姐你倒是每天都很有活力呢」



「你什么意思嘛——我可是每天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烦恼的哦」



那倒也是,我当然不觉得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在烦恼,但我也确实不认为面前的这位后辈每天都会在脑海中烦恼些什么。



尽管深感自己的想象力之缺乏,但我对他人缺乏关心是许久以前就养成的恶习了。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改过来。不过吧……



「如果你真有什么烦恼的话我倒是可以姑且听听。有需要就来找我吧。我可以请你喝点什么」



听到我这番话,小山的表情有些茫然。



「原来佐藤先生你也会讲这种话啊。话说就请人家喝饮料也太抠门了吧」



我感觉自己说这种话确实很难得。不过说我抠门也太失礼了吧。



「行吧。那有机会请你吃饭好了吧」



「这就对了嘛,这才像是个前辈嘛!」



真是的,这家伙没大没小的。



我这后辈可真是有够精明。







从游戏中心赢回来的奖品堆积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原本在打靶游戏里赢回来的那些玩偶我是既不会扔掉也不会卖掉的,只是把它们给堆到空房间里而已。不过由于最近每逢休息日都会去游戏中心,房间里的玩偶是越堆越多了。



在这期间,我也时不时地会见到那个辣妹JK,不过我们并没有聊些什么。但是转念一想我们甚至都称不上是朋友,萍水相逢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是因为与JK之间的那些亲切对话让我单纯地感到了快乐而已。至于那种可有可无的建议能不能算作亲切也确实比较微妙就是了。



今天我也骑着自行车往游戏中心去。在这之前由于梅雨季节,我通常都是撑着伞步行过去的可是回过神来却发现梅雨前线在转眼间便结束了。大抵皆因平日里活得太过心不在焉,我很少会对季节有什么感觉。但是得益于如今在休息日里定期外出,我也终于是感受到了季节的变换。



空气中弥漫着初夏的味道。夏天马上就要来了。



我进入游戏中心,一如既往地向着打靶游戏的机台走去。然而,我却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因为我又看见了她。



她孤身一人呆立着的身姿闯进了我的视野。平日里本应极为喧闹的游戏声音此刻也仿佛逐渐远离了我的耳畔。



怎么说呢……感觉有种违和感?



我的悸动变得甚是强烈。那种猛地站起来之后双眼发黑头晕脑胀的感觉向我袭来,我不由得单手捂住了自己脑袋。就在这时。



一个学生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然后径直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学生若无其事地穿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一个单词下意识地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幽灵……」



我并非是拥有什么阴阳眼之类的特异功能。只是在小时候,曾经听父母轻描淡写地提过我能看见一些他们看不见的东西,不过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时至今日早已被我遗忘。我也未曾有过看见幽灵的记忆。也就是说,面前的她,是我凭个人感觉第一次见到的幽灵。



我直勾勾地凝望着这个貌似成为了幽灵的JK,身子动弹不得。



我难以整理自己脑海中的信息。我是应该马上转过身去掉头就走吗?还是说应该跟她聊几句?我被纠结和恐慌所完全吞噬,然而,她却望向了我。



那是无比灰暗的眼神。



我想,大概那就是常说的“死掉的眼神”。而且不仅是眼神,既然她已经成为了幽灵……那么,这也就意味着……



尽管她的眼神已经死掉了,可她还是切实地捕捉到了我。我和她长久地四目相对,而通过这样的对视,我也从束缚自己身体的思维牢笼中解放了出来。



我朝着她迈开了脚步。看见我信步而来,她却显得惊慌失措。不知为何,我能轻松地猜出她如此惊恐的理由。



她很害怕吧,她害怕我也会像其他人那样注意不到她,然后穿过她的身体。所以……



「哟,好久不见」



我凝望着她的眼睛。这么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跟她搭话。



「……你能,看见我吗?」



她向我问道,就连声音都在颤抖。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看得见哦。就连声音也能听到」



在我如此传达出的瞬间,她的瞳孔中重新恢复了些许光亮。就连仅仅正儿八经地见过两回的我也能看得出来。她的眼神中重新焕发出了光彩。生命力在其中跃动。



即便是这小小的光芒也好,也足以让我感到安心。我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刚才她那死气沉沉的眼睛了。



「我也知道,你变成了类似于幽灵那样的存在」



面对我补充的这句话,她早已泪光闪闪,眼泪夺眶而出。



而我心里却产生了一种不合时宜的感动。



原来,幽灵也会流眼泪啊。



我只是在哭个不停的她面前呆呆地站着,不过她还是逐渐冷静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望向了我的脸。



「大叔,你真的能看见我啊」



她再一次向我确认这一事实。



「嗯,看得见你哦。你看起来也和上次我见你的时候一模一样」



没错,她如今也身穿着制服,中等长度的头发染成了淡淡茶色,化着精致的妆容。她看起来也和以往别无二致。不过今天倒是没有戴口罩了。



「对了,我刚才哭得这么厉害,妆是不是花了」



「看起来好像没有呢」



「啊~这具身体在这种时候还挺方便的呢」



尽管我感觉妆花不花的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关紧要,但她还是不停地点着头。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面对我饱含犹豫的问题,她低下头来小声地回答。



「我也不知道。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游戏中心里面了。然后就像刚才那样,谁都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声音……」



突然身陷这样的状况会陷入恐慌也是可以理解的。换做是我没准也会哭。



「而且,虽然你可能觉得有点好笑,但是我没法离开这里了。这种是不是叫做地缚灵?我居然变成了游戏中心里的地缚灵,不觉得很蠢吗?」



地缚灵是啥来着?是那种被束缚在特定场所的幽灵?



「没法离开这里吗……你对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很强的执念?」



她呆呆地凝望着虚空,想了一阵子。



「我觉得应该也不是什么执念之类的,可能只是因为我觉得回家和上学都很恐怖,所以才会在游戏中心里面的」



回家和上学都很恐怖?我怎么感觉一般来说自己家才是更能安心的地方呢。



「这是,为什么……」



在我打算向她询问理由的时候,我突然感受到了来自他人的视线。游戏中心里的店员和好几个客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这么说来,我刚才是在和一个只有我能看见的人在讲话。那么在路人视角里我完全就只是一个怪人而已。继续在这里自说自话下去也不行。



「那个,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聊吧?在这里有点太引人注目了」



她环顾着四周。



「呜哇,确实呢,好多人看着我们。如果这一幕被别人拍了下来,大叔你明天可能就在网络上社死了」



她甚至还开了个这样的玩笑,尽管不知真实想法如何,但至少她的行为举止貌似是回到了一如既往的模样。



「这种玩笑可不兴开啊」



所以,我也耸了耸肩,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她。



为了姑且尝试一下她到底能不能离开游戏中心,我们一起来到了出口附近。我在身旁望着她的动作。



「啊——不行。我一靠近出口就头晕。我不觉得我能出得去」



「啊,真的不行啊……」



我思考着要不要在游戏中心里找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



「对了,我能牵一下大叔你的手吗?这样的话没准就能出去了」



她却突然间这样说道。



「牵手?和我吗?」



「那不然呢,这里还有除了大叔以外的人能看见我吗?」



嘛,这倒也是。不过我却完全没有想过要去碰她。也许是因为我在无意识中警惕着什么,和女高中生牵手什么的,没准在我摸上去的那一瞬间她就报警了。



「那,来吧」



面对我伸出来的手,她有些战战兢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不是因为觉得要碰我觉得很恶心吧?应该是在害怕穿过去了怎么办吧?



「嘿」



随着给自己打气的声音,她的手和我的手重叠在了一起。



我的手上并没有传来摸到了什么的触感。但是也没有穿过去。



如果我用力地握紧的话,大概是会穿过去的吧。不过我只要有意识地去小心握住,那么从形式上来说也确实是在手牵手。可以说是牵到了,也可以说是没牵到。尽管这种状态有种难以形容的微妙,但也姑且算是十指相扣了。



「办到了」



她高兴地笑了起来。



「那要出去了哦?」



「嗯」



于是,我温柔地牵起了她的手,和她一起离开了游戏中心。



「我出来了吗?我出来了诶!!」



放开十指相扣的手之后,她高兴地蹦蹦跳跳了起来。



「恭喜。不过,为什么只要牵着手就能离开那里了?」



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念叨了一会,向我竖起了手指,说道。



「我觉得吧~从感觉上而言,应该就是地缚灵附身到了大叔你身上,所以就能通过附身走出来了~」



原来如此。我勉勉强强地理解了她想要表达的东西。



「话说,我这是被附身了吗」



「是的哦。大概吧,你不情愿吗?」



就算问我情不情愿也好。我也从来没被别人附身过,所以不是很懂。不过。



「我倒没有什么不情愿的。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这样啊,那这也是一种选择」



看到她灿烂的笑容,我居然真的觉得“这也是一种选择”。还真是不可思议。



「那要不,你先来我家吧。在我家聊天的话就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呜哇。居然敢把女高中生给带进自己家里,大叔你胆子也够大的呢~」



「我说你啊……」



不过她这么一说倒也确实如此。尽管现在并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



「我开个玩笑而已啦。而且我现在这副模样,你把我带回家也做不了什么的」



尽管她在笑着和我打哈哈,但她的笑容看起来却莫名悲伤。我想这也怪不得她。



「那就让我把女高中生给带回家里吧。我长这么大好像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呢」



所以,我也故意用轻浮的语气回答着。如果连我都心情阴暗下去的话,那么这份哀愁就永无止境了。



「……嗯,那就拜托大叔你了哦~」



我骑着自行车和她一起回到了自己家。我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的体重,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面对这一事实,我的心稍微有点痛。看起来,她只要和我一起,无论什么地方都可以去。还真是完完全全的附身状态。



打开家门走进去,她也跟着我一起进了门。



「打扰了~」



「啊,欢迎」



这么说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我家里做客。两个人一起乘自行车也是第一次。但我怎么样都没想到这些事情居然是和一个幽灵JK一起干的……还真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我坐在餐桌椅上,隔着餐桌与她正面相对。顺带一提,由于她没办法拉开椅子,所以是我给她拉开的。嘛,虽然感觉她应该能直接穿过桌子坐下,但是对她来说穿过什么东西的感觉应该不太好。



「所以,你刚才说你会在游戏中心里的理由,是因为害怕回家和上学对吧?」



她刚才确实是这么说的。



「嗯。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如果我现在回家去的话,大家肯定都会是一副无比阴暗的表情。就算我和他们说话也不会有人搭理我。我好害怕变成这样子。就算我去上学也好,朋友们也会露出一样的表情,好可怕。反倒是我不在的时候,大家还能一如既往地欢声笑语,我也很害怕看到这一幕」



餐桌对面的她以颤抖不止的声音一口气讲述着。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害怕”啊……不过,这种状况确实会让人打心底里感到恐惧。



尽管我一开始想着把她送回家的话就好了,可是现在看来我的想法实在是太过浅薄。



我压根就不可能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即便我的人生经验比这个孩子要长,但也有可能甚至还不如人家。说到底,如此冷淡的我想要真正地去理解她的心情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这样的话。



「这样啊,那要不你就先在我家住下吧?比起在游戏中心里度日应该要好点儿吧。如果你能附身我的话,那么也能四处移动了吧」



这就是我现在能为这个孩子所做的所有事情了。难道不是吗?



我不清楚这会给我带来多大的影响。也有可能对相互之间而言并不算是一件好事。但是,我觉得我不能就这样弃她于不顾。时至今日,我那一无是处的人生里也还是没有任何一样值得我去守护的东西。那么,去守护她不也是一种选择吗?



不过,只要她不会说什么“诶?我才不要”就行了。



「……真的可以吗?」



「嗯。我家有一个房间变成储物室了,你住那就行了」



「我可是幽灵啊?你的房子会变成凶宅的哦」



「如果是会把捡到的东西给送过来的好孩子的话,就算是幽灵也没有关系」



她依旧低着头,编织着话语。



「——我啊。之所以会在游戏中心里,是因为不想上学,也不想回家,但是我也不想去那些完全陌生的地方。因为游戏中心是一个我经常会跟朋友们来的地方,所以我很喜欢这里。我也想着没准会有朋友能找到我呢」



原来如此。她害怕见到自己亲近的人。但是也不想呆在完全陌生的地方。



于是才选择了位于那个中间地带的游戏中心。



「不过,我也应该在无意识中这么想过。待在那里的话,那个总是在玩打靶游戏的大叔也许会注意到我,和我搭话什么的」



喂,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居然就是“总是在玩打靶游戏的大叔”吗。虽然也没错就是了。



「不好意思啊,本来的话你应该是想要让朋友找到你的吧」



听到我的这番话,她终于抬起了头。



她的表情如同揶揄一般、又如同是哭泣一般,是极其美丽的笑容。



「确实呢,不过,被大叔找到也不赖呢。你还送了我玩偶呢。明明我只是心血来潮地给你捡了个失物而已。大叔你也会做点好事呢」



我也露出了些许笑容回答道。



「这样啊,那大叔我也不能置之不顾呢。不过,你也差不多该改口了吧,别老是大叔大叔的。我的名字叫佐藤优人。佐藤就是那个烂大街的佐藤,优人则是写作温柔的人的“优人”,不过我倒是辜负了自己这名字呢(注:日语中的温柔写作“优”)」



「温柔的人所以是优人啊。那轮到我了,我的名字叫做凪音,夕凪的凪,音乐的音。姓氏应该怎么说呢。嗯——左边的左加上个单人旁的佐,然后仓库的仓,佐仓。我叫佐仓凪音!请多关照咯,温柔的优人!(注:凪为和制汉字,意为“风平浪静”,汉语中并不存在,读音一般取“zhi第三声”)」



「我都说我辜负了自己的名字了,你就别一直喊了」



佐仓凪音高兴地笑了。



就这样,这位毫无顾忌地用名字直呼比自己年纪大的人的女高中生,成为了我的同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