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什、你、你?什、怎、发生、那、那个」
她紧紧盯着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脚边。
看来我真的冷静得连自己都会感到绝望。被人看到自己站在全是血的尸体的旁边,内心却感受不到一点焦虑。不止如此,我甚至有心思去思考‘啊啊,原来这位图书馆职员就是第二次和第三次的第一目击者’,以及‘不对,那样时间就对不上了’这种事情。
「似乎是死了。可以请您叫下警察吗?」
措辞也如同例行公事一般,令人心中发寒。
反正都要回溯。
眼前的现实会被抹去。
如今我只想赶快支开这位女性,再次调查尸体的周围。我试着摸索心中的那片黑暗,把手还没有出现。
女性职员朝图书馆走去,过了好久之后,远方听到警车的警笛声,这时我的手心才传来金属的触感。
*
第五次的八月三十一日,我刚睁开双眼,就发现喉咙已经被呕吐感彻底浸染,于是慌忙滚下床,冲向一楼的厕所。
吐出来的只有胃酸。仿佛有人在用凿子顺着接缝撬开头骨般的痛楚不断袭来,我只得抱住马桶苦苦忍耐。
好不容易痛楚得到缓解后,我回到房间换上校服,立刻离开了家。
我完全没去思考这次要怎么做。
总之先拽住了正要路过我家门口的灯子,暂且拦住她。
过了一会,卡车猛地撞上了斜对面房子的围墙。
灯子表情僵硬地看了过去。
「走另一边吧。」我指着左手边的道路。
乘上电车后,我依然没有理清思路。
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改变下思考方式吧,当我如此下定决心后,刚好电车滑进了平时下车的站台。
「你不下车吗?」
背着游泳包的灯子抓着吊环,惊讶地看了过来。
「啊啊,嗯,我要先去趟别的地方。一会见。」
「是嘛。」
我在车里目送着灯子混在其他乘客中,朝车站楼梯走去。列车发动,瞬间就超过了灯子。
然后深深坐进空着的座位,后脑勺靠在窗玻璃上面。
这次说不定也阻止不了学姐被杀。然而我拥有真正意义上的无限的时间。所谓的《回溯》次数过多早晚会毁掉大脑也只是悲观的想象而已。说不定只是会越来越疼罢了。
我保持着这个姿势,闭上眼睛放松大脑,一直休息了两站地。
听到播报站名的声音,我慌忙下了车。
这次从一开始就在图书馆蹲守好了。
只有第一次,学姐是在学校被杀的。从那以后一直都是死在图书馆。说不定某种十分细微的变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导致学校再也不会成为犯案的地点。说得严密一点,既然已经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那我也没办法采取和第一次相同的行为。不如来调查图书馆。
图书馆开门时间是九点。
毕竟是早上,还不至于热到难以忍受,于是我决定在围着图书馆的树林中走两圈,等到图书馆开门。越过曾经躺倒着尸体的地方,再往前走去,就到了曾几何时学姐对我说过的,能眺望到『森林中的图书馆』的地点。到这里后,这条小道还可以继续向前,走下有些坡度的斜面,来到宽阔的车道后,前方正好是个公交站点。
这条路绝对算不上人迹罕至。虽说不是经过修缮的正规道路,但知道这条路的人会当做近路使用。
和教学楼后面一样,不适合作为杀人地点。应该可以证明这并不是有计划的杀人。
这么一来,学姐的尸体完全看不出反抗迹象就很令人在意了。
如果是冲动杀人,就应该有一个前置阶段——争吵导致双方的情绪进一步波动,那么很难想象被杀的一方会毫无抵抗。还是说和学姐的谈话之中,凶手心里的愤怒静静地、静静地燃烧,然后到达极限,从背后突然勒住学姐,割开了喉咙?
看起来还真是冷静啊,我嘲笑着自己。
都已经害死纯香学姐四次了。
甚至都看到了尸体的情形。
还是说,正因为我已经害死她四次吗。
感觉十分麻木。她的喉咙被干脆地割开,躺在血泊之中,一旁的我却能例行公事般翻找死人的物品,偷窥死人的隐私,甚至如同观察物体般去观察死人。
于是我从口袋中拿出学姐的手机,打开了电源,也算是为了确认我到底有多么麻木。
锁屏画面的上方显示着推送信息。
[02:08 198LA 求你了,你冷静一下。到今天为止应该都不需要申报。钱的问题我会解决,你自己去医院……]
凌晨两点,比《回溯》的时间点更早一些。这封信息一定会发出。每次害死学姐后倒回来,我都一定会看到这个。
要是重复个几十次的话,我会不会彻底麻木,连拯救学姐的想法都消失,最终摆脱这没有尽头的八月三十一日呢。
我很害怕这一结局——还能这么想,说明自己还没有完全麻木。我叹了口气,确认如今的时间。
九点早就过了。
走进馆内,被空调冷却的空气粘上我的皮肤。
我在大厅正面的墙上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东西。那是一幅宽约三米的巨大浮雕。上面是与蔷薇花朵嬉戏的群鸟,连细节都被精致地雕了出来。哪怕外行也能看出,这是一幅饱含心血的杰作。
下方不远处就钉着铭牌,上面印着作品名与作者名。
『花瓣飞舞的午后』 几原典明
……是几原老师的作品。
说来他之前说过曾接受委托制作作品来着。
说不定——纯香学姐会成为这个离学校相当远的图书馆的常客,也是因为开始是几原老师介绍的,说这里展示着自己的作品。想到这里,我第一次对几原老师感到不快。他竟然将她叫到两个人的回忆之地,然后杀了她?
不对,不能擅自推断。情报完全不够。
虽然刚刚开门,但馆内已经能看到零星的访客了。紧挨着大厅的新闻杂志区那里,数名老人聚在一起。
结束窗口的正面是文库本的书架,书是按照作者的五十音顺序排列的,赤川次郎就在最前面的书架的第二行。学姐借的两本书,『暗红色的散步径』和『恶魔般的女人』也摆在最前面。这也是当然的,毕竟还没被借走。
正当我还想看看其他书架,准备向里走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又看向文库本的书架。
因为是以《あ(a)》开头的作者所以在最靠边的书架,因为是以《あ(a)》开头的作品,所以才摆在最左边。难道说,她只是随便借了两本书,根本不在乎借的是什么?
毕竟上一次,纯香学姐据说在我到学校的三十分钟前,也就是两点十分左右离开了学校。印在凭据上的借书时间是14:50。就是说,她到图书馆后马上就借了书。借了完全不像她会感兴趣的赤川次郎。
原因呢?
比如说,对了,想要证明她在图书馆这一事实,而且要带上时间。
仔细一想,死去的学姐手里紧紧握着借书凭据也很奇怪。
是凶手杀了她之后特意塞进她手里的?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在别处杀了人后搬到图书馆,于是凶手用学姐的图书证在这里借了赤川次郎。那么,如果可以证明某人在其他地点,那么这个人就可能是凶手?
怎么想都有些勉强。
如果凶手绑架了学姐,那只要把尸体藏在更难被发现的地方就好了。哪怕只是将一个人搬到大白天的学校里,或是图书馆附近,都伴随着很大的风险。
那么有没有可能凶手想要嫁祸给别人呢。
说不定几原老师本打算在今天下午三点左右来图书馆。凶手知道了之后,为了将罪名安到老师的头上,便用纯香学姐的图书证,营造出同一时间学姐也在这座图书馆中的假象。将绑来的学姐杀掉,把尸体扔在图书馆后面的树林之中。
这个似乎说得通。
我突然想到,不管怎么说,必须要掌握几原老师今天一天的行程才行。何况那个人直接就是凶手的可能性也无法否定。
但这一次,还是先图书馆。
这次就在图书馆待一整天,定时在馆里绕一圈,将时间都用来确认纯香学姐或者其他认识的人是否出现在这里。
刚刚开始巡逻,我就发现凶手搞鬼论大错特错。这里各处都设有摄像头。要是用纯香学姐的证件借书,这种可疑的行为就会被明明白白地记录下来,成为决定性的证据。如果凶手真的蠢得无可救药,那倒是有可能根本没考虑到,然后做出这种事情。
转着转着,走过了摆着医学相关书本的角落。
我停了下来。
之前碰到学姐的时候,她就在这个书架前。记得她正要拿出这附近的书,发现我之后又慌忙推了回去。
摆在这一层的是妇产科相关的书。
怀孕,出产,育儿……
在我心中,曾经所见、所闻的事物嘎吱嘎吱地生出根来,刺破皮肤,连在了一起。我从书架上将四本书全部抽出,拿到附近的沙发处,翻开了书本。
一整个上午,我都深深地坐在沙发里,专注地阅读。
读到第四本,我终于在其中一行中找到了可以解释那条LINE消息的记载。
这是一本涉及什么生育权什么不生育权什么性别什么生命伦理的书,还专门用一章详细讲述了日本的堕胎手术,其中是这么写的:
『怀孕超过12周,则有提交堕胎申报的义务。』
堕胎申报。
我再次拿出学姐的手机,看向推送通知的文字。
「——到今天为止应该都不需要申报——」
原来是这样。钱。医院。
纯香学姐的时限就是今天。
也就是说,几原老师到底还是拿不出堕胎手术的费用?纯香学姐说她不会打掉,对方无可奈何,吵着吵着最后杀了人……?
我合上书,去了厕所。
虽然吐出来的只有胃酸,但我还是将脑袋塞进马桶,干呕了大概十五分钟。
洗完脸和手,回到沙发那之后,我接着读了下去。像我这种人,只要往干渴的大脑中灌入些文章——什么文章都行——就能获得一定程度的快乐,因此我无法停下翻页的手。为了忘掉烦恼而沉迷于酒精的人,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
有一本书用插图简单易懂地说明了怀孕后不同时期的身体变化,据上面所说,怀孕三个月后,胎儿会长到热带水果那么大,孕妇的肚子已经凸起,但穿着衣服时一眼是看不出来的。
那么我不可能会发现。
不可思议的是,我不再对几原老师感到厌恶。对纯香学姐也是如此,既不会幻灭,也不会感到无语。
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倒也不是如此。
只是我的内心变得如同海绵一样,无论何种事实都会如实吸收,稍微受到一点压力,就会轻易地瘫软,将其中的事物悉数吐出。
手里的书全部读完后,我发了一会呆,然后伸手够向最近的书架。
身体已经没了起身的力气,但满是空隙的内心还在渴求着情报。拿到的第一本书是伊豆诸岛的旅行指南。这本就行。什么都可以,只要它足够重,能压着我,令我不至于被空调的风吹跑。
一页一页翻过,呕吐感也逐渐减弱,皮肤慢慢有了感觉。
口袋中有什么在震动。
我猛地从沙发上跳起。不知不觉间,馆内的人已经相当多,好几个人都疑惑地看了过来。
躲藏般来到大厅角落后,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13:45。
对了,我之前定了闹钟。这个时间,学姐可能会来这里借赤川次郎。
去文库本的书架上确认了一下,两本书都还插在书架之中。
在大厅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类似学姐的身影。
来到外面,看了眼后面的树林,空无一人。
我又回到馆内将所有楼层都转了一遍,然后再次走到外面,绕建筑物走了一圈,甚至走到了图书馆所在的高台下方的公交站点——像这样在各处晃悠着,消磨了一个小时。没有看到任何包括纯香学姐在内的熟人。
我去图书馆的休息区买了瓶运动饮料,一口气喝干,稍作休息。
然后直接给道永学姐打了电话。
「……啊,我是柚木。……很抱歉突然打扰。现在在学校对吧?那个,今天纯香学姐来学校了吗?有没有看到她?」
『早上我就来了,但都没有看到。不过我一直都在楼梯背后画画,所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别的地方。』
「是这样啊,那个,我听说图书委员今天正在教学楼背面干活,不知道学姐是否在那边?是有仓库的那一侧。」
虽然对和事件毫无关联的道永学姐撒谎有些过意不去,但我总不可能问她教学楼背后是否有杀人事件发生。
『教学楼后面?刚才我过去拿桶来着,一个人都没有哦。』
「……是吗。非常抱歉,十分感谢。」
我挂掉了电话。
后脑勺蹭着冰冷的墙壁,我抬头看向高高的天花板。
原来她也没在学校遇害。这次和第一次明明没多大区别才对。果然灯子是否去了学校影响很大吗。而这座图书馆中也没有发生杀人事件,意思是我成功阻止了事件发生?莫非凶手看到我走来走去,于是放弃了吗。
不对,现在高兴还太早了。这次我并没有采取任何特殊的行动。说不定只是犯案时间稍微延迟了一点,或者变成了另一个地方。
怎么办,还是去学校?
或者我待在这里,拜托道永学姐去找纯香学姐?
思考的同时我也在用手机检查社交网站,这时,热门话题中一个眼熟的词语闯入了视野。
市立美术馆。
是我们市。我点了一下,一长串新闻类账号发表的内容显示出来。
八月三十一日下午四时许,市立美术馆停车场内发现一具市内女高中生的尸体……
我离开图书馆,迅速拦下一辆出租车。
市营大公园位于城市北部,距离图书馆和高中都相当远,集泳池、体育馆以及文化中心等各种设施于一体,市立美术馆就处于公园的一角。
宽广的停车场感觉足以容纳数百辆车,午后的阳光直射而下,炙烤着柏油路的每个角落,蒸腾起异常刺鼻的热气。好几辆警车中间,看得见蓝布那反射阳光后形成的那种光滑的蓝。跟图书馆那次比起来,这里更加开阔,或许是因为这个,只见围观的人也要更多,刚好还看见似乎属于媒体人员的面包车中,有人扛着大型摄像机走了出来。
我一次又一次用手背擦掉执拗地想要钻进眼皮之间的汗水,在停车场中穿行。照这情形看来,尸体已经被搬走了吧。被杀的真是纯香学姐?从时机来看恐怕是这样,但无法肯定。如今距离《回溯》已经超过十二小时,随时可以重置,是否应该像第三次那样,强行冲向蓝布那里进行确认?
就在这时,我发现在警车旁边给谁打电话的年轻女性似曾相识。奶油色的制服长裤,较薄的外套袖子卷到手肘。记得应该是第二次的时候,在图书馆的杀人现场交谈过的刑警。
大概因为对方是我单方面认识的人,我毫不犹豫地上前搭话。
「那个,打扰一下。」
女刑警抬起视线,伸手挡住手机下方,用眼神示意我「稍等一下」,继续说了下去。最后她将手机收进了口袋。
「嗯,有什么事。」
瞬间被目光扫视了全身的感觉沿着皮肤传来。
「……听说有女高中生被杀了。那个,我正在这里等社团的前辈。名字叫久米泽纯香……」
刑警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但是,她的回答就是确凿的证据。
「久米泽,纯香的,后辈。嗯。约好今天在这个美术馆碰头。可以的话请说一下详细情况。这里不太合适,我们找个咖啡厅之类的」
「那、那个,果然是纯香学姐她……?」
我装作一副不知所措、脸色铁青的样子。如今已经是第五次,也早就猜到受害者是学姐,这并没有令我多么惊讶。会不会装得过于刻意了。对方是刑警,会不会被她看出来?
「……让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吧,也包括这件事情。不好意思还没自我介绍——」
刑警给我看了她的警察证。而我已经确认死去的果然是纯香学姐,那么就没必要再和她牵扯了。何况我还有另一件事想要确认。
也就是为什么是在这里。
「不好意思,那个,其实还有个人约好了在这里碰头,大概是在里面,我去找一找。有什么事之后再谈吧。」
正要离开的时候,刑警将我喊住。
「那么请留一下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告诉她姓名和电话号后,我朝美术馆那边跑了过去。
花200日元付了入场费,进入其中。
旁边的停车场刚刚发生了见血的事件,馆内却安静得仿佛那只是一场谎言。各展厅中只有一人左右的观众们也都入迷地看着作品,似乎对外界丝毫不感兴趣。
这座美术馆不算太大,因此我立刻就发现了要找的东西。
二楼大展厅角落的墙上,展示着一副巨大的竖向浮雕。上面的图案是几乎真人大小,全身被藤蔓缠绕的少女。
展示牌上写着作品名与作者名。
『春天与雨水的少女』 几原典明
也有作品在美术馆展览,我想起老师曾如此说过。浮雕上的少女周身的氛围和纯香学姐很像。是以学姐为原型的吗。
也就是说,这里也同样是和几原老师有关的地点。
那座图书馆和这座美术馆,两者都是两人约会时常来的地点,所以是在这里碰头,商量事关未来的大事,于是老师情绪激动,用雕刻刀切开了喉咙……?
也说不定,是老师没有筹到钱。
无论回溯多少次,杀人都发生在下午三点后,这不就是银行关门的时间?如果今天筹不到钱,那肯定是没办法好好交谈的了。说不定纯香学姐不止要了手术费,还要求对方支付分手的费用。
如今自己陷入一种自虐的情绪之中,因此内心故意去想象一些抹黑纯香学姐的场景。
但这并不顺利。脑海中怎么都浮现不出那个人憎恶着什么,蔑视着什么,或是怨恨着什么的样子。
这时我再一次痛切地体会到,自己对那个人真是一无所知。也正因如此,看到她在八月三十日夜晚的麦当劳里第一次展现出的泪水,我却没有任何真实之感。明明那个人的身体里也积攒着属于那个人的黑暗、地狱和腐朽,却依然如此。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作品标牌的最下方还印有一行小字,写着制作年份。
是七年前。
那个时候,纯香学姐不还是小学生吗。
我吓了一跳,假如说她是这个作品的模特,那岂不是说那么小的时候她就认识了几原老师?
不对,不是这样。
正好相反。
不是以学姐作为原型,而是学姐在逐渐接近这名作品中的少女。比如发型,氛围,表情变化,体态。
为了得到几原老师的欢心。
我不由自主地想象了一下,随即第一次对学姐感到了些许厌恶。真是不可思议。哪怕知道她肚子里怀着几原老师的孩子的时候,自己也仅仅是感到一片虚无而已。
我转过身,背对着浮雕。
这里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用了。这之后,要不要给那位女刑警打个电话,仔细交谈一番?说不定对方也会告诉我些什么。
话说回来,这种事件,只要警察进行搜查,马上就会找到凶手的吧?等知道了以后再《回溯》——
不可能的。我要怎样才能知道警察的搜查结果?
而且,我只能回溯十二小时而已。必须在今晚找到凶手,否则就来不及了,而假如真的没有找出来,损失的时间足以致命。把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概率实在是过于渺茫。
除此之外,刚才那只有豆粒大小的厌恶也不知不觉间在我的胃袋中成长起来,如今已经生根发芽。
实在是无法忍受。
我闭上眼,用手指摸索起把手那冰冷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