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洞悉未来的男人(1 / 2)
「这是非常有趣的话题呢。」
车长把炒饭送往嘴里。
「实在是很有趣。」
「这才不是凑热闹的时候吧,大叔!是魔犬啊魔犬!那种怪物啊,如果不快点做些什么——」
「那只叫魔犬的,身上有没有异魔神的气味?」
「啊——嗯。何止有啊,浓烈的气味从那只家伙身上扑鼻而来啊。」
「桃塔罗斯。」
就像炒饭里加入了大颗的辣胡椒粒似的,车长皱起眉头来。
「撒谎应该是另外某位的专利吧。」
「呜……」
桃塔罗斯以我的嘴巴,发出了意思含糊的声音。
·
自从在地底月台遇上魔犬之后,我只能垂头丧气地踏上回程。
一众异魔神在我的脑里隐藏起来,全都没说过半句话来,进来时纵横无阻地飞奔走过的路,在回程的现在却显得格外艰辛了。本想求助但电话却接收不到讯号,而且又不懂得操作建筑工地用的升降机。
在我喘不过气地返回原本的地方时,尾崎先生和三浦先生二人也早已被赶了出去。
我走到外面拨电话给尾崎先生时,一把慌张的声音「呀!对不起呢~良太郎。你一个人也能回去吧?因为很近嘛。」
——「对不起」所指的应该是「对不起我忘了你」的意思吧。我感到有点寂寞,然后再看看手表。
时间是傍晚五时左右——距离五时五分五秒还差少许。
配合秒针指向五时五分五秒正的时机,我一边举着PASS一边打开身边的门。
门的另一边是『时之车站』。
正好是DenLiner要进月台的时候。
「欢迎乘搭本班列车——。」
车厢服务员直美小姐,以专业的笑容迎接我。
DenLiner。
往来于过去,现在与未来的时之列车。
它并不是像时光机般方便的东西,乘客也不能随心所欲地选择登车和下车的时间。在《整齐的时间》……像是五时五分五秒、十七时十七分十七秒……只是在这样的时间暂时停车。
纵使这样,我仍然喜欢DenLiner。
相比起能前往别的时间去,我更喜欢的是待在车厢内。只有这里,随时都为我和我们准备好容身之处。
但是,这次《魔犬》的事情,似乎未能引起车长的兴趣。
「魔犬也好什么也好、狗就是狗。不觉得为了像狗这种事物起哄,有点无聊吗?」
听了车长从容不迫的语调,原本变得情绪高涨的我,也感到有点意兴阑珊。
我从没见过车长为任何事感到惊讶。最多只见过在铁匙不慎令炒饭山丘崩塌的时候,车长那一张像是在说「可恶失败了」的脸。
不知那是否因为车长是正牌的《洞悉未来的男人》,还是单单为其性格使然。
「浦塔罗斯你们怎么想?」
听到车长的这句话,浦塔罗斯他们抢着以我的嘴巴说道。
「是我们上钩了吗?也不是不能这么想——」
「就算那真的是狗,也不像是普通的狗哩——」
「那一定是妖怪啊——。我要赶走妖怪——!」
「妖怪。真愉快呢。」
车长高兴地笑了起来。
「在良太郎的时间里,我想妖怪这类东西早已绝种了。良太郎你怎么想?」
话题突然往我丢过来,我只得有点犹豫地说道,
「我也……我也认为那不是普通的狗。而且……」
「而且?」
「我也对青砥健介这个人有点好奇。」
到自己说出口之后,我才注意得到。
对了。我是对青砥先生感到好奇。
「是被称为《洞悉未来的男人》的人。魔犬就在他的身边出没,而且在那之前还有身穿和服的小孩出现。」
「小孩。」
「现在回想起来,那孩子也不像是普通的小孩,仿如传说中典型的座敷童子似的……」
<果然是妖怪啊,有妖怪啊——!>
我唯有把再度高声起哄龙塔罗斯压了下去,
「在那位青砥先生的身边正发生着奇怪的事情,我想这一点不会有错。」
「洞悉未来的男人……青砥健介。」
车长像变魔术般似的潇洒地拿出一页报章新闻,并开始阅读起来。
「青砥健介,买卖投资者。在良太郎的时间里,坊间认为他甚至比「华伦·毕菲特」和「佐治·索罗斯」更胜一畴,成为了时代的宠儿。唔?」
车长的目光在页面的一角停下。
「濒临胎死腹中的东京世界塔计划得以开始顺利动工,绝大部分是因为如彗星般出现的青砥健介落实投资——?」
「我想应该是这样。」
两、三年前,东京世界塔的计划突然被提出,并成为了热门的话题。我记得当时在各界传媒里,亦经常见到青砥先生的名字。
「唔。」
盘子上神乎奇技地盛满了一座炒饭的山丘。
似乎车长一边用铁匙把炒饭舀进嘴里,一边在想东京世界塔的事情。
高度超过一公里,是世上最高的塔。虽然现在除了底部之外,这个塔什么都还未成形。若然世界塔竣工的话,不论是东京Sky Tree还是东京铁塔,也都会相形见绌吧。
「只要一点一点地累积起来,不管是尘或沙也可聚变成山。相反,令巨大的山丘崩塌的,说不定也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铁匙从炒饭的山丘舀了一下。
舀走了些许的饭粒。
炒饭的山丘随即崩塌。
「夏娜。」
「是的。」
在车厢深处的座位上,静静地听着这一切的工作人员夏娜小姐,立即站了起来。
「青砥健介,看来这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呢。要查探一下吗?」
「我知道了。」
随着简短的回答,夏娜小姐用手指指向了我。
「因为是良太郎说的,我才会听。笨桃的鼻子,我可是半点都不相信啊。」
「别说多余话啊,臭夏娜!」
我的嘴巴立刻进行还击。与此同时,夏娜小姐猛力的拳击已把我击倒了。
「呀,对不起啊,良太郎。」
绝不可被这貌如正在盛放向日葵般的外表所欺骗。
其实夏娜小姐可是一位武斗派。
·
我们尝试再去接触青砥先生。
今次要怎么做呢——根本用不着我们来想。
对方先拨电话过来了。拨到Milk Dipper来。
从DenLiner回到姐姐的店时,青砥先生说会来找小良啊的,姐姐如此告诉我。
为什么!?
<浦塔罗斯,你又做了什么吗?>
<虽然想做的事情像海水一样多,遗憾的是我还未曾开始呢。>
「像海水一样多」好像是从「像沙一样多」转换过来的说法。
如果这不是浦塔罗斯的策略,我完全猜不透为什么青砥先生会主动来找我。还有为什么他会知道如何联络我呢。
不过,目标人物主动为我们制造出能彻底监视他的机会,世上有这么理想的事情吗。
只能先看看对方想要些什么吧。
于是,我和夏娜小姐在这个尚未到营业时间的早上,无所事事地在店里等待。
锵铃——
Milk Dipper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在店内回响起来。
满脑子都只想着青砥先生的我,随即感到紧张。
深深吸了口气,并向门的方向望去。
……走进来的却是侑斗。
侑斗是我的战友。他的事情有点复杂,无法用三言两语来说明。
侑斗完全没理会我的视线。他瞄了一瞄在柜台另一边的姐姐。
「呀,是樱井吗?今天真早呢。你今天想喝些什么呢?」
姐姐温柔地问道。
「你问我要什么……」
侑斗感到有点失望。虽然极力地隐藏他那明显的表情变化。
这个时候,侑斗的眼睛稍稍泛起了绿色的光,并用稍微高亢的声线流畅地说道。
「是这阵子爱理小姐说,为侑斗调配的新咖啡口味已经完成了,所以才约好了今天早上到这里来……」
是天津四。
这是他里面的《声音》。
就像我里面有桃塔罗斯他们一样,侑斗里面也住进了一名叫天津四的异魔神。
「<别说些多余的话!>」
苦着脸的侑斗向着自己吐槽。当然是在不引起姐姐注意之下。
「是这样吗?真对不起。我还未准备好可以充满自信地让你试喝的咖啡调配呢。今天不如就当作是中期报告好吗。虽然味道的平衡还不是太好。」
「那就可以了。」
粗鲁地回应的侑斗,坐到最近差不多成为了他的指定座位的那张桌子处,背向着姐姐。
姐姐心情愉快地开始烘焙咖啡豆,而侑斗则完全没有望向姐姐的意思。
夏娜小姐一脸「搞什么?」的望向我。
我当然也在意这是什么回事,但现在不是这种时候。青砥先生快要来了——。
就在姐姐把《中期报告》泡好之前,那时候终于到来。
开门进来的青砥先生,果然仍是穿着衣不称身的西装,果然还是抱着小狗。
「欢迎光临。」
姐姐以笑容欢迎他,但随即添上了一句。
「请问可不可以把小狗狗放在外面?」
「咦?」
青砥先生一脸意外地回应,看来就像对自己抱着小狗这件事情吓了一跳似的。似乎他无意识地把小狗带进店里来。
「小狗狗,幸会。对不起,我待会把好喝的奶拿给你。那当然不会是牛奶,是山羊的奶啊。」
姐姐补充说道。
青砥先生没说半句话,只把小狗交给了那位秘书。睡得正甜的小狗被交到强壮的臂弯里,并带到店外去。
令青砥先生感到惊讶的,会否是因为最近都没遇过会向自己提出异议的人呢。望着姐姐的双眼,发放着感到意外的光芒。
「不需要羊奶了。我立即就会离开。要知道我可是个大忙人啊。」
青砥先生随即转向我这边。
「你是叫良太郎吧。你们忘了这东西,我把它拿过来了。」
递到了我面前的,是昨天被三浦先生丢掉的数码相机。
咦……。
「谢谢你。但是,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这里?」
不论是尾崎先生递上的假名片上,还是其它的地方,应该也没有能找上这里来的线索吧。
青砥先生笑了一笑。
「你看看相机里的照片吧。」
我按照青砥先生所说,按下了浏览照片的功能键。
里面尽是一些看似是在店里偷拍的照片。主要拍的都是姐姐,但当中也有一些我被拍了进去的照片。
「你的姐姐在这一带可是名人啊。」
青砥先生轻轻望了一望姐姐那边,然后再转向了我。
「也代我向那自称0经记者的他们问好吧。」
「呀……」
「再见。」
有一瞬间,青砥先生曾向我投来想说些什么似的目光,然后便转身离去。
青砥先生就这样离开了店子。
肌肉人秘书于是从后追上去。
结果,青砥先生他们连坐都没坐过。这刻被寂静所支配着的店里,仿佛打从一开始就谁都没来过似的。
青砥先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只是为了把数码相机送回吗?
突然,侑斗站了起来,
「我去跟踪他。」
说罢就离开了店子。
侑斗理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是因为他察觉到某些事情吧。在这种时候的侑斗,可真变得非常可靠。这时夏娜小姐仿佛故意要让我听到似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你什么都没问啊。」
自此之后不久,我终于收到由青砥先生所发出的邀请。
·
「小良,这件西装不是挺合衬的吗。好可爱!」
姐姐高兴得拍起手来。
穿西装是自成人礼之后久违了的事。正确而言,当时姐姐为我准备了出席成人礼时要穿的西装,结果当天我因为发高烧而睡了一整天之下,根本没有机会展示我这穿上西装的样子。所以,事实上这次是我身穿西装姿态的首度登场。
<可爱…吗……>
我在镜子前茫然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而我此刻的心声,异魔神们全都没有听漏。
<是儿童节的正装打扮呢,果然。>
<嗯,是儿童节哩。>
<咦——要去庆祝儿童节吗——?我也要去——!我想要千岁糖——!>
龙塔罗斯开始闹别扭。
真是一塌糊涂。
「果然还是算了。」
我畏缩地想要把西装外套脱掉,但随即被表情很可怕的夏娜小姐制止住了。
「不行啊!你想令难得的机会溜走吗?」
「对不起……」
我只能再次沮丧地,把手臂穿过外套的袖子。
事情演变成我不得不表演儿童节的正装,一切的开端,也同样地一塌糊涂。
「小良,是青砥先生找你的电话啊?」
在青砥先生离开之后不久,店里接到了电话。
「找我的?」
我疑惑地接过电话,听到的是和刚才截然不同的、青砥先生开朗的声音。「是良太郎吗?刚才真是失礼了。其实我刚巧也有点事,想与你商量。」
「商量?」
「我想聘请你当我的仆人。不,是秘书才对。」
「吓呀!?」我不禁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姐姐、以及聚集在店里的熟客,全都朝我看了过来。
我急急忙忙地用手盖着电话说,「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聘用我?」
「在电话里说有点不方便呢……。要不直接见面谈谈吗?现在你方便过来吧。到中午为止我都会待在△□,我等你啊。」
青砥先生说罢就把电话挂断了。
△□好像是理发店的名字。不知是青砥先生经常光顾的店,还是他集团旗下的店。
不论到哪一家去,也都离这里不远。若骑脚踏车的话,很快就能到达。
这是什么回事啊?
我把听筒交还姐姐。回头一看,我和兴奋得鼻孔喷烟的夏娜小姐对上了眼。
「从青砥健介先生那边获得了工作的安排吗?是这样吧?」
「呀……嗯。该说是工作的安排吗,青砥先生说想聘请我当他的秘书之类……」
「这不是正好吗!」
夏娜小姐感到十分兴奋。
「这可谓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只要当上了青砥的秘书,就能彻底地监视他。」
「但……但是为什么是我……」
「那种事不问其本人是不会知道吧。来吧,准备准备!」
「但是……」
体内的异魔神们于是朝着充满疑惑的我,展开了猛烈的讨论。
<青砥健介的秘书,应该就是那个满身肌肉的男人吧?良太郎嘛,用什么鱼钩都与那个勾不上呢。>
<一开始他说还是『仆人』喔。>
<而且也有传闻那是黑心企业呢。>
<说不定是先假装雇用良太郎,之后就不分昼夜地要良太郎工作到至死方休哩。>
<良太郎,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该接近的只有女孩子才对。>
如此这般,浦塔罗斯和金塔罗斯都提出了反对,但桃塔罗斯却似乎罕有地赞成夏娜小姐的意见。
<别唠唠叨叨地说些泄气话了!这不就等于…那个…不放入就医不了痔疮之类吧!>
<前辈你也太恶心了吧。应该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才对。>
<不也是一样吗。不扑向敌人就什么都开始不了!>
桃塔罗斯的说法虽然粗鲁,但是我认为内容都说中了重点。
正当我们想调查青砥先生的时候,对方却丢来这个绝佳的机会,没有理由让它逃掉。「为什么找上我」又或是「为什么刚才不直接面对面说」,虽然还有一些可疑之处,但正如夏娜小姐所说,这些去问青砥先生本人就好了。
「那我就跟青砥先生见面吧。」
我于是下定了决心。
<哈!这才是良太郎吧!>
<哇——,又可以见到小狗狗了——!哇——!>
<呜……对了那边有狗啊……>
刚才还在煽动我的桃塔罗斯,忽然低调下来了。
看这样子,这次万一到了危急关头,桃塔罗斯似乎是派不上用场的了。这刻我突然感到被一股不安缠绕,而夏娜小姐就像看穿了我这份不安似的,在我的肩上轻拍了一下,
「没事的。青砥理应已被侑斗彻底地监视着了。我也会与侑斗会合,一起掩护你的。」
夏娜小姐用力地向我点头。
就这样,我于是前往青砥先生与他会面,而更令人困扰的是,姐姐从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把西装拿了出来。
「姐姐,这太夸张了啊。又不是已经成事了。」
急着想要拒绝的我,在看到姐姐闪闪发亮的双眼时就深知不妙了。
那是种非常期待的眼神。
「你是要去工作的面试吧。这种时候怎可以不好好打扮。若小良你好好打扮的话,可是很帅气的啊。」
「姐姐……」
「对方是青砥先生的话,那必定是一份好工作啊。那个人虽然有点古怪,但他可是个好人呢。」
姐姐向我笑了一笑。
虽然我不知道姐姐把多少的话听了进去,不过,对我来说,姐姐双眼里的光芒,有点太过耀眼了。
自从在高中三年级那年的一月退学之后,我从未正式地工作过。
最初是因为姐姐和《那个人》的事情,然后再加上电王的事。我从没想象过自己会长期就职。
今后一直都是这样子也不错。应该说,我希望这种生活能够一直持续不变。
可是,姐姐却并非这么想。
对我来说,只要看到姐姐在这家《Milk Dipper》里笑容满面的话,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但是,姐姐却并不一样。她并不认为我该维持着这种现状。说不定,关于这家店的事情也……。
而现在,如果姐姐对我的就职有所期待,恐怕这只会令她空欢喜一场。目前要在青砥先生那边就职,全都只是为了方便调查他的事情而已。当一切解决之时,我也会辞掉工作,变会自由之身了吧。
「好了。良太郎,要出发了啊。」
夏娜小姐催促说道。
我一边走,一边感到有点脚步不稳。这不尽然是因为穿不惯西装的关系。
我在门前回头望去,站在柜台内的姐姐,正在向我挥手。
这是这多年来,早已看惯了的光景。
这种光景,到底还能维持多久呢?
·
到达约定见面的理发店的时候,大约是接过青砥先生的电话后的一个多小时。
这是一家非常普通的理发店。店的外表与《理发师先生》这个店名十分相衬,而且更可看到正在回转着红色和蓝色条纹小柱子上,有着一点点的缺损。
停下了脚踏车,轻抹脸上的汗水并准备走进店里,此时,我的肩被谁人从后抓住了。
是侑斗。
「把这个带在身上。」
侑斗边说边把某个东西塞进我的手里去。
「什么?」
「是智能电话。以防止万一。这里装有GPS,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我可以用电脑追踪到你的位置。」
「智能电话?GPS?」
「野上……先说清楚,这可是你那个时间的机器。在我的时间里就连手提电话都还未普及啊。」
侑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似乎他也觉得每次都对这种程度的事情感到烦躁的话,他自己也快受不了,所以就没有再继续吐槽下去。「别说那么多,给我拿着。」
「谢谢你。」
我一边老老实实地把智能电话收下,一边感觉到内心的不安加剧了。
我到这地方来的原因,相信侑斗是从夏娜小姐那边打听过来的。但是,侑斗到底听到了些什么呢?若单纯的与青砥先生会面的话,怎么他们两人会认为这将伴随着危险呢?
夏娜小姐好像也曾说过「我会掩护你的」这种令人不安的措词,亦正因事到如今,才不禁令我回想起来。
我抑压着内心的不安,不顾一切的将理发店的大门打开。
就如我在外面稍稍窥探到般似的,青砥先生躺了在中央的椅子上,让师傅为他整理胡子。
「青砥先生。」
正当我想向青砥先生说话时,再次在「喂」的一声下,被抓住了肩膊。
这次是从旁边抓住。
是坐在入口旁边等候着青砥先生的肌肉秘书。
「你——是刚才那家店的小鬼吧?」
「我可不是小鬼。」
「你来这里干什么?」
「是青砥先生叫我来的……」
「社长叫你来?」
当秘书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但是在听到青砥先生的名字时,表情就变得更为惊讶。
「社长。」
「我听到了。」
青砥先生继续躺在椅子上,连眼也没有睁开地说道。
「我并没有叫你来。」
「咦?但是,刚才在电话里——」
「我可没有跟你打电话啊。」
「但是,我的确和青砥先生你——」
「我最后一次亲自拨电话,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青砥先生斩钉折铁地说道。
那位秘书的脸上换成了一张你又来了的厌恶表情。他想的是什么,这实在是显然易见。因为从他的角度看来,我不过是一个在昨天的假采访失败后,却还未得到教训,又想再找借口接近青砥先生的可疑人物吧。
他西装上胸口的部分,突然扩张起来。
我曾经多次看过这种现象。这是他在其发达的肌肉里使力,想把我抓住丢出去的先兆。
我于是放弃反抗,并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