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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与……(2 / 2)




女孩仍注视着尸体,再度询问:她在睡觉吗?青年的全身冒出冷汗,他连点了好几次头,抓起布鞋,以颤抖的手打开门,逃进屋里。



他将少女的尸体放上床铺,从冰箱里拿出可乐一饮而尽,又连抽了两根菸,泡了杯即溶咖啡喝上几口,才总算冷静下来。



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瞥了少女的尸体一眼,思索她为何身亡.,是事故?是疾病?无论原因为何,夭折便是不幸;但没加以火化,就这么放在白桦林中,也未免太过分了。



青年一面如此思索,一面望着尸体;虽然他百看不腻,不久后却浮现了一个疑惑。



该怎么保存这具尸体?这个现实问题浮上台面。



青年触摸尸体的肌肤。



现在还没问题,但过一阵子应该会开始腐烂吧!得在腐烂前想出办法。



他打开冰箱,将隔板、蔬菜、牛奶及可乐全拿出来;但空间太小,无法放入尸体。



他继续动脑,却想不出兼具可行性与现实性的方法。



青年回到尸体旁,在床边坐下。



不久后,睡魔侵袭:青年明知这是用来忘记想不出对策之事的逃避方法,但他依然接受,在少女尸体旁躺了下来。



半梦半醒之间,青年持续凝望着那将塑胶埋入眼皮下并缝合上下颚而成的虚伪表情,只觉得百看不腻。



此时,他听见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跳了起来。



一个酒醉的女人拿着菜刀进入青年的房间,尖声呼唤背床而立的青年名字。



女人的双亲在她十七岁时离婚,原因是父亲外过及酒后乱性:母亲带着七岁的弟弟离家,却将女人留在父亲身旁。



父亲与母亲分手后,立刻带了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回家,这个年轻女人成了新母亲。



女人无法介入父亲与新母亲之间,不久后她开始被疏远、被虐待。



她不能吃饭,不能上学,被监禁于家中,天天挨打,头发被烧,被迫喝除臭剂及香水,变得衰弱不堪。



感受到生命危险的女人在某天偷偷逃家:她成功了,欢天喜地,一想到幸福的新生活即将展开,她高兴得流下眼泪。



然而,新生活并不幸福:从事生疏的特种行业期间,她上了坏男人的当,同样的事一再发生,每回都令她血本无归。



女人真心怀疑自己是否被鬼魅附身,便向朋友介绍的灵媒求助,灵煤表示是父亲的生灵纠缠。



女人哭厂三天,第四天的深夜,她纵火烧了老家,烧死父亲与新母亲。



她原以为这次便能得到幸福,没想到事违人愿,她依然一再被男人欺骗,存款永远处于见底状态。



她有了个新念头:虽然自己杀害父亲并成功消灭生灵,但现在父亲却成了死灵,破坏自己的人生。



为此感到恐惧的女人,正巧在此时听闻离家㈩走的母亲与弟弟的消息。



女人从未原谅弃自己而去的母亲,甚至加以诅咒:对于弟弟,她也抱着相同的情感。



去死!去死!去死!那两人逃离父亲后过着幸福快乐、没有痛苦的新生活,却将住在猪圈似的房子里、如垃圾般生活的自己忘得一乾二净,她要让他们尝尝真正的痛苦。



酒量极差的女人借酒状胆,醉醺醺地前往母亲的家;然而,门前的名牌上并没有母亲与弟弟的名字。



即使如此,她仍按下对讲机,有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前来应门,原来是母亲的再婚对象。



再婚对象人人地请女人入内,女人打听,、』卜,得知母亲早在数年前因小敝身亡,而弟弟已独立,在附近的公寓中独自过活。



女人认为母亲是死于自己的诅咒,而她打算亲手将剩下的弟弟推入不幸的深渊之中,于是手持菜刀,袭击弟弟的公寓。



弟弟健全地成长,有着看来没做过半点苦工的细长手脚与净吃柔软食物长大的尖下巴。



女人被沸腾般的怒意包围,同时却又产生了强烈的性欲:她装成疯子,以菜刀威胁,强暴了弟弟。



完事后,女人说出了自己的真正身分.,正穿起内裤的弟弟僵住身子,以惊讶的表情看着女人,接着欣喜地表示自己已找了女人好几年。



一向能以直觉分辨男人谎书的女人,判断喜极而泣的弟弟的一番话中没有虚伪成分。



弟弟问她为何与自己性交,女人推说是因为暍醉,但这成不了任何理由:因为隔天女人籼弟弟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又做了同样的事。



对于姊弟间的性交,女人并非完全不抱疑问,但她无法罢手。



她并未原谅弟弟,更不是重燃姊弟之情或萌生其他爱意;证据就是,每当去找弟弟时,她一定喝得醉醺醺的,手里还拿着菜刀。



女人开始搞不懂自己的感情,就在这个关头,她发现弟弟床上竟放着尸体。



对于女人的出现,弟弟露骨地显露狼狈之色—女人逼问,弟弟一开始置之不理,但女人以警察‘一字巧妙相逼,才让他从实招来。



虽然在树林里捡到尸体的说法令人难以置信,但她又做不出其他推测;而由尸体发出的药味及加工痕迹看来,应该不会是弟弟杀害的,因此她姑且相信。



女人将视线转向少女的尸体,她非但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美丽:她凝视自己的肌肤,发现竟然比尸体更无光泽,便笑了起来。



这全是因为自己吃苦的缘故。



一瞬间,她对弟弟的怒气及杀意再度涌现,回想起自己的使命:她要将这个明明有血缘之亲却与自己大不相同、每天过着娇生惯养生活,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捡尸体的弟弟推入不幸的深渊。



女人掀起嘴角冷笑,扬言将对外宣扬此事;弟弟脸色苍白,焦急地制止她。



女人越发觉得有趣,继续威胁:她决定要让弟弟伤透脑筋,说要让他尝尝自己所受的百万分之一痛苦。



见弟弟不回嘴,女人更是顺着竿子往上爬,以报警要胁,命令他下跪叩头。



弟弟下跪叩头,女人又命令他为过去养尊处优之事谢罪。



弟弟乖乖照办,接着女人又要他连着袜子一并舔她的脚,弟弟舔了,让她大感痛快。



女人一脚踢开弟弟,并对流着鼻血、四脚朝天的他吐口水,表示绝不饶恕养尊处优的他,要送他到充满痛苦的地方去。



女人拿出手机,弟弟问她打算作什么,她回答要叫警察来。



弟弟一面尖叫一面扑向她,她岂会输给哭丧着脸又手足无措的软弱男人?女人一拳打飞弟弟,面露笑容,满心愉快,愉快到了极点。



向来被殴打、被轻视、被支配的女人从不知道殴打、轻视、支配别人是如此愉快之事。



正当此时,对讲机响了,女人与弟弟停下动作。



对讲机又响了一次,弟弟抹去鼻血及口水,蹑手蹑脚地走向玄关,从电眼确认,并弹了下舌头。



女人间他怎么回事,他说警察来了,,她大吃一惊,连忙辩称不是自己叫来的。



弟弟将食指放上嘴唇,要女人藏起尸体及菜刀。



习惯被命令的女人反射性地点头,将菜刀丢进流理台,并把尸体藏进床下。



弟弟打开门,两名警官入内;其中一名警官一面瞪着弟弟,一面说自己接获报案,指弟弟拐带了一个穿白衣的女孩。



弟弟为了表示警官的质问是无稽之谈,刻意干笑,但两名警官并没笑,穿着鞋子便走进客厅。



女人因弟弟的危机而精神错乱,为了保护弟弟,她甚至愿意用上自己的性命。



女人虽然惊讶于自己内心的感情,却不否认;她再度握紧菜刀,冲向其中一名警官。



这出其不意的行动成功地将菜刀深深刺入警官的后颈,却给了另一名警官拔枪的时间。



警官的动作虽然生疏,枪口却对准了女人。



弟弟企图制止警官,却立刻被摔出去;他仍欲起身,警官见状便将他射杀,脑浆及血的溷合物从他额头上的洞里溢出,连开枪射杀的警官本人见了都大吃一惊,一屁股跌坐下来。



女人重新挺刀冲向警官,警官反应过来,反射性地将枪口朝向她并开枪。



腹部被射穿的女人一瞬间停下了动作,却立刻再度冲刺。



开枪,没停止,开枪,没停止,开枪,没停止。



浑身是血的女人已站在警官面前,警官扣了好几次扳机,子弹已然用尽。



女人的菜刀刺中警官肩膀,警官以一记扫腿扫倒女人,但女人的动作依旧没停止,伸手欲勒住警官的脖子,却在仅距数公分之时死亡。



警官拔出插在肩上的菜刀,呼唤倒在血泊中的同事:同事没回应,因为已经死了。



警官以无线电要求支援后,发现床下探出了条白色手臂,彷佛在说着:快把我从这里弄出去!他拉出少女的尸体,不由得大叫一声,因为她长得和死去的妹妹一模一样。



警官十岁时,曾对自己的妹妹见死不救。



当时他们两人一起去钓鱼,虽然河水因前一天下雨而高涨,他们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他替妹妹的钓竿挂上鱼饵,便开始垂钓;妹妹笑着说要钓一堆鱼回家,当时十岁的警官想着:为了这个笑容,要我去打仗也愿意,即使赌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妹妹的钓线有了反应,她说鱼儿上钩了,高兴得跳了起来,却滑了脚掉进河里被冲走。



妹妹不会游泳,即使会游,也不可能逆着高涨的湍急河水回到陆地。



当年十岁的警官判断自己跳下河去也救不了妹妹,搞不好还会和妹妹一起被冲走并丧生:这么一想,他便无法动弹,双脚打颤,颤抖不久后传遍全身。



妹妹的身影已然不见,只有呼救声传来,但不久后声音也断绝了,只剩下河水声。



他不想回家,不能回家。



下雨了,但他依旧不想回家,便淋了一阵子雨;终于,他耐不住孤独与寒冷,才回家去。



母亲发现妹妹不见人影,出言询问:当时十岁的警官只说她跌下去了,但这个回答已然足够。



母亲报警,立即展开了搜索网,附近的居民也帮忙找了三天三夜,却找不到妹妹,甚至连半件遗物也没发现,葬礼便在没有遗体的情况下举办。



没人责怪当时年仅十岁的警官,但这反而令他感到痛苦。



他希望有人将他责骂得心脏欲裂,希望有人对他怒吼得震耳欲聋,希望有人责怪他为何擅自认定救不了人而没下水。



他如此祈望,但这份祈望只是徒劳无功,没有人将罪过推到十岁的小孩身上,成了众矢之的的是双亲;几乎所有亲戚都责怪他们为何让两个年幼的孩子单独去钓鱼。



结果,母亲疯了;当母亲人院,家里只剩他和父亲两人的那一天,父亲要他正座。



他以为会挨打,会被打到齿断唇破、满口是血、眼皮肿胀、网膜剥落而失明;他为此高兴不已。



但父亲岂止没打他,甚至开始流泪,说会变成这样全是自己的错,自知赎不尽这份罪过,但即使女儿不会凶此同来、妻子不会因而痊愈,自己仍会反省到死亡的那一刻,并表示真的很抱歉。



警官失望、绝望,没人发现自己的罪过,没人教训向己;他觉得当时自己该跳河死去,便到河边寻死。



他站在河边好几个小时,却无法动弹:死心回家后,他因窝囊而哭,又因悲伤而嗤笑。



明白将寻死二字挂在嘴边的自己才是最差劲的小丑后,当时十岁的警官发誓要放弃自己的人牛:他决心步向不幸的道路,他认为自己独自幸福过活是种罪过。



然而,他连这点决心都无法贯彻。



他读书、交女朋友、上大学、就业,逐步建立安稳的人生。



警官照镜子时,发现自己与十岁时完全没变,是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不由得哑然失笑。



只不过,如今这种自嘲也已流于形式,他心知肚明,因此更加嗤之以鼻,而这当然也是形式的一部分。



然而,当他目睹少女的尸体时,长年保持的感觉顿时灰飞烟灭。



警官触碰与妹妹一模一样的尸体:心跳急遽加速:接着,他一面哭泣一面道歉,不断说着:对不起,我这个杀人凶手竟然还活着。



公寓外传来警车的警笛声,警官知道支援人手已抵达,便以毛毯裹住少女的尸体,抱着她走出屋予。



肩膀的出血使他的视力与体力减弱,但他毫不在乎地继续下楼。



他无视驾着警车前来的上司而逃走,却因负伤又抱着尸体,动作缓慢,随即被迫上并被压制。



警官拼命抵抗,但仍被制伏,与尸体一同被推进警车后座。



见了室内的情况,上司判断警官是因射杀了一般百姓而陷入错乱状态,出言劝慰他后,才发动巡逻车。



警官心急,这么下去,尸体将被夺走并火化,他必须设法避免:好不容易找到妹妹的尸体,不能再度失去。



他见上司专心开车,并未注意自己,便从背后扑向上司。



上司紧急煞车,警车转了个大圈,直接撞上电线杆。



警官立刻回复意识,扛着少女的尸体逃脱:警车爆炸并燃烧起来,警官与尸体被暴风吹得老远。



警官听见喇叭声在近处响起,抬起脸来,眼前是一面车牌;原来是闪避冲入对向车道警车的花店小货车。



警官反射性地推开少女的尸体,下一瞬间,他与小货车相撞,额头及眼珠破裂:花店小货车翻倒,没系安全带的送货员因颈骨折断而死。



堆在小货车上的花散落一地,灰色的沥青染成红、白、蓝、紫色,包围于芳香之中。



大量的花卉铺满路面,在嗅觉刺激之下,警官清醒过来,但他的眼球已然破裂,什么也看不见,没发觉自己的周围已被花朵侵蚀。



警宫伸手摸索少女的尸体,但他的手只能压扁花卉,使香气更为浓烈而已,碰不到尸体。



少女的尸体在路边的树丛里,由于有毛毯包覆,毫发无伤。



警官在黑暗中移动双手,奋力寻找少女的尸体;但脸上及肩膀的出血过于严重,令他当场倒地。



饶是如此,他依旧伸着手,颤着被血及花瓣染红的手,大叫:你去哪里了?但少女是尸体,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