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一次的人生 第一次的历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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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杏子
思绪飘在半空中。
如果我有才能的话,人生应该会有些许不同吧。
明明是在工作中,但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认真,熟悉的工作往往会催生出从容和无动于衷。
即使这个『职场』是火焰与冰,充斥着各种魔法的战场。
眼前,是逐渐迫近的火球。四肢脱力般的蹲下避开后,冰刺就紧接着飞来。我马上翻身避开冰刺的轨道逃脱,这次又是一道雷箭。
我站起身向前跑去。面前那个身穿精美铠甲的士兵,在看到我逐渐靠近后,他的脸因恐惧而扭曲。
面对这种熟悉的表情,我什么都没想,挥剑砍向他的脖子。
慢了一拍,士兵的脖子上才出现裂痕,鲜血喷涌而出——为了避免溅到血,我再次砍向他,然后朝着下一个敌人走去。
「别、别过来!」
「住、住手!」
一个狼狈不堪的士兵叫喊着,另一个穿着华丽、身材魁梧的男人扯着嗓子发出指令。
那个穿着体面的男人,就是这个部队的指挥官。我瞥了他一眼,继续工作。
包围我的士兵们一起举起了手,那手中寄宿着各种各样属性的魔力——火、冰、雷、岩等等。各种魔法一起释放了出来。
不过,这招可真狠啊。
我弯下腰用力蹬地,以紧贴地面的姿势,一边躲避魔法,一边拉近距离。
「怎么可能,躲开了……!?」
「啊,魔法,飞这里来了……!呜啊啊啊啊啊!」
被我躲开的魔法,飞向了对角线的士兵,我引诱着他们互相攻击。
即便如此,被击中的也不足半数。但人数的减少,使部队陷入了混乱。
「呀!」
「呜!?」
我在士兵与士兵之间穿梭,斩杀着他们。
到处都是垂死挣扎的喊叫声和喷涌而出的鲜血。更进一步的混乱,将部队推向了混沌的深渊。
「怎、怎会这样,我等光荣的伊鲁塔尼亚圣骑士团——」
「区区一个连魔法都不能使用的雇佣兵……!啊,啊……!」
我拿起剑刺向一脸茫然的士兵,擦了擦溅满鲜血的脸颊。
我的工作就是这样。
受雇斩杀怪物和人类,仅此而已,无聊的工作。
周围全都是敌人。明明是危及性命的工作,报酬却少的可怜。很难再维持下去了。
这就是雇佣兵的工作。没什么好学的、也别想有缘分或者爱情,最重要的是——
「啊……!面对一个连魔力都无法使用的雇佣兵,到底在干什么啊!你们这些废物!」
这是为了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连最重要的『魔力』都没有的我,剩下的唯一的选择。
「但、但是……!」
「但是到底为什么,我要和贱民拔剑相向啊!」
士兵畏惧的提出抗议,但是被指挥官呵斥着打断了。
……虽然我也知道雇佣兵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但是在战争年代,大概也没有什么体面的工作了吧。
「可恶的贱民,怀抱着敬畏之心就好!就让我光辉的伊鲁塔尼亚第六圣骑士团,团长戈登·拉奎莱做你的对手吧!」
「啊?」
一个充满自信的男人,拿剑指着我。
……这头猪到底误会了什么?
我冷冷的看着戈登,雇佣兵同伴从我身后走了过来。
「嚯,你还是这么吓人啊,恩维尔。怎么可能一个人就干掉了十六个人啊。」
「只剩下一个杂兵和一头肥猪,轻轻松松啊。“野蛮之牙(サベージファング)”这个名字,真是名不虚传啊?」
看到一群凶恶的男人站在一起,肥猪指挥官的脸色渐渐苍白了起来。
那倒是,就算是雇佣兵,也不可能单枪匹马袭击部队。
一个人冲入敌阵搅乱他们,对我来说是最容易的事。我的任务说到底不过就是突击。
气喘吁吁的戈登等人,苍白的脸色突然红了起来。
「举、举起剑吧雇佣兵!贱民,能跟我一对一决斗,很光荣吧!?」
……啊,原来如此。
看样子是觉得同时对战数人没有胜算,准备单挑了啊。
雇佣兵们发出了笑声。听到笑声后,敌指挥官的脸涨得通红,看起来他还是有一颗,对这种理由感到羞耻的脑袋的。
话虽如此,我也没有理由答应他这种无聊的提议。真想赶紧收拾掉他,找个地方睡一觉。
「不是挺好的吗,恩维尔。上啊。」
「这头猪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吧?」
「对啊对啊,当然了,拿点钱的话也可以通融一下,今天晚上的宴会我给你加个下酒菜,怎么样?」
「啊?我只想轻松解决啊。」
雇佣兵同伴们集体起哄,要我接受。
真是无聊透顶,不过——把人戏弄的灰头土脸,再致礼的话也不坏。
我提着剑从并排站着的雇佣兵同伴中一步步走出来。那人猪,一般的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
「我是骄傲的伊鲁塔尼亚第六圣骑士团团长,焦土中的戈登。觉悟吧,贱民!」
男人高声自报门户,然后举起剑。
魔力在剑上聚集,恐怕是——炎系魔法。
由于完全不能够使用魔法,所以,所以我才对魔力的气息格外敏感啊。
我吐出一口气,集中精神。就在男人要挥下剑的时候,我蹬地躲开!
男人一剑挥下,一团火焰砸向了我刚才站立的地方。
「啊!我的火焰波……!?」
因为我避开了魔法,男指挥官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不愧是小队长,以这样的速度、宽范围和中等威力,不能使用魔力的我,被击中的话,一定会被烧焦。
不过,如果被击中的话,就没意义了。
无论是范围多么广阔的魔法,越大型的魔法,发动起来就越需要时间,攻击目标也就越明显。只要事先判断好攻击地点,在魔法击中之前开始移动就可以了。
而且,那种强大的魔法好像需要时间准备。一旦发射,第二次就需要很长的时间。
就连这种在战场上被称为英雄的人中,居然也有用这种无脑强推打法的人。
「啊……!我为什么要跟你这样野狗一样的人,用剑战斗啊!」
这种程度的男人,不可能做到和那些被称为英雄的人一样。我瞬间将剑收入怀里,然后以极低的姿态顺势将剑扬起。
指挥官男人横握着剑防御——不过。
伴随着尖锐的金属声,男人的剑飞了出去。
声音也好,景象也罢。都在如水般缓缓流动的时间里被延长,我看着对面的男人——刚刚剑被弹飞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了恐惧和绝望的表情。
对我来说,那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被认为微不足道的东西威胁到生命的瞬间。
事到如今,我对这种东西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我踢了踢那个肥胖男人的腹部。
「啊!」
伴随着含混不清的声音,男人的胡须都扭曲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面不改色地低头看他。
「喔喔……!为什么我要像野蛮的雇佣兵……!」
穿着体面的男人瞪着我,恐惧的表情中夹杂着憎恨。
这也是常见的表情。那是一副因恐惧而愤怒的表情。是我雇佣兵的职业生涯中,不,是我整个人生中,最常见的感情色彩。
「混、混蛋,贱民你竟然俯视我……!」
但是,当他注意到我的视线时,愤怒似乎超过了恐惧。
贱民。这是我最耳熟能详的谩骂之一了。
这是对没有魔力、不会使用魔术的人们的蔑称。那就是下贱之民——我也是这贱民中的一员。
想也没用,如果不是『下贱之民』——如果我有魔力或魔法才能,难道就不会在这种地方做这种工作了吗?
「哦——不是很有趣吗?抬头仰视这些贱民是什么心情?」
贱民已经是老生常谈了。我并没有什么感觉——我声音平静地问道。
高高在上的贵族大人,也会抬头仰望被轻视为贱民的存在。遭遇了这种悲惨的经历究竟是种什么心情,我突然产生了点兴趣啊。
「吵……吵死了!你是用了什……什么卑鄙的手段吧!贱民,只不过侥幸赢了,竟然敢耀武扬威!」
但是,我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卑鄙。这也是经常听到,听腻了的谩骂之一。
我叹了口气,抓住贵族男子的衣襟,把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大概是恐惧再次盖过了愤怒,他脸上的红晕一下子消失了。
「哈……!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放手!」
「为了供以后学习,你就教教我什么是卑劣的手段吧。这样的话,我也能变得更强。」
「难……难道,你要杀我吗……?把我……区区雇佣兵……?」
……似乎又没有得到期望的回答。
岂止是——回过神来,贵族男子的股间已经湿透了。刺鼻的恶臭让我皱起了眉头。
真是浪费时间。我也觉得自己玩过头了。
「嘁……真可怜。」
不由恶狠狠地说。
但是贵族男人只是不停地颤抖,毫无反应。看来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知道答案后,就在另一个世界告诉我吧。反正我们都会下地狱的。」
「等、等下!不要……!」
我猛地把剑一抽,鲜血从男人的脖子上喷涌而出。
直达气管的伤口,已经让男人说不出话来,只是发出黏糊糊的气泡声。
一放开他的衣襟,他那衣着体面的身体就倒进了地上的血泊里,溅起水声。
与此同时,背后传来了胜利的呐喊声。
「太棒了!不愧是我们的“野蛮之牙”啊!」
「真是大明星啊!今晚宴会的酒可会很好喝哦!」
雇佣兵们纷纷称赞我。
在佣兵的世界里,腕力和人头数就是全部。虽然觉得无聊——但我并不讨厌这种简单易懂的关系。
我面无表情地微微一笑,回头看。
「不去参加今天的宴会吗?主角不在就没意思了,拜托了!」
「嗯……我会考虑的。」
「太酷了吧。王国部队长的首级都被摘下来了,难道不应该再高兴一点吗?恩维尔先生。」
跟刚才的贵族完全相反、一个胡子拉碴的雇佣兵靠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家伙的名字叫阿丹。交往了很长时间,对我来说是难得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嘿,你这家伙可别高兴过头了啊,孩子是不是快出生了?」
「你这么说,可戳到我的痛处了。」
阿丹哼了一声,为难地挠了挠脸颊。这地方真让人恨不起来。
雇佣兵这种东西,迟早会死在某个地方,但这家伙从以前就没变过。是个爱着妻子的普通丈夫。
然而,就连这样的男人,现在也为了钱——成为为国家卖命的雇佣兵。
但是更没救的是,我们作为雇佣兵战斗的对手,这个叫伊鲁塔尼亚的国家。
——目前,伊鲁塔尼亚王国正处于内乱之中。原因是变成暴君的王妃的暴政。在不断的重税和肃清之后,愤怒的市民们纷纷起义,成立了叛军,试图推翻伊鲁塔尼亚的王政。
这就是『伊鲁塔尼亚王国』的现状。
我们这些受叛军雇佣,几乎都是由伊鲁塔尼亚王国的国民组成的。
唉,我也是『元』国民——
「……哼,等会儿再说教吧。」
「啊,你会来参加宴会吧!我等你,快点来吧!」
被雇佣兵同伴看到拉走的阿丹,一面走一面焦急地回头看了我好几次。我看着不慌不忙的同伴,慢慢跟在他们后面。
◆
「呀!真是痛快!看到了吗,那个傲慢的贵族难看的样子!」
「你这家伙……所有事情都顺利完成了吧,这下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可不,那可是大赢家啊!工资会涨吧!老婆也会高兴的!这不净是好事了吗?」
「真是、真烦人,还不如早点睡呢。」
那天晚上。
我一边面对春风得意的阿丹的郁闷,露出苦涩的表情,一边举杯。
像我们这种人最熟悉的就是这种,一口饮下有着药臭味,会灼烧喉咙的粗劣烈酒。下酒菜也很烂。被泥土和灰尘弄脏的肉干,表面很粗糙,嚼起来也有嚼沙子的不适感。
即使是这样的东西,在现在的伊鲁塔尼亚王国也称得上是奢侈品了。光是肉就足以称得上是奢侈之物。这个国家已经疲惫不堪了。
难喝的酒,摆着难吃下酒菜的宴会。但是,阿丹看起来心情很好。
「再过不久,你就会把刀架到那个可恶王妃的身上了吧。士气也会提高的吧!对吧!」
「无论如何,这场叛乱,很大程度上来说,就要胜利了吧。」
……这场由一个恶女引发的内乱。
那个恶女名叫『米蕾努•伊鲁塔尼亚』。因为拥有被神钟爱的,掺有红色发丝的白发——『瑟伯利亚之发』,从而嫁给了现任伊鲁塔尼亚王•阿路贝鲁。
这个成为了王妃的女人,做出了各种各样的恶行。一次次的增税,穷奢极欲。稍有异议的人就会被怀疑而遭到处罚。国王则成为了,那个被称为『神之宠儿』恶女的傀儡,无法违逆她的话。
就在国民的不满达到顶点时,总是站在国民一边的女公爵,梅丽莎•缇丽奥•德•鲁鲁托娃被处死了,于是战争开始了。
国民起义,雇用佣兵,为了讨伐恶妃而开始的内乱火焰一下子燃起了。据说,很多雇佣兵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推翻这个王朝。米蕾努这个女人就是这么惹怒了众人。
这场战争,如今胜利在望,就快结束了。在经历了漫长的和平之后,由于米蕾努崛起而一下子腐败的贵族们,十分软弱。
已成定局的胜利让参加叛乱的雇佣兵和国民感到了狂欢。
但是——
「啊,我们的神迪亚•米鲁斯啊!作为您虔诚的信徒,我一定要埋葬那个令人厌恶的伊鲁塔尼亚宠儿,揪出她的内脏,把她的头砸在路旁的石头上!」
「把米蕾努的头!」
「『神之犬』的头!作为祭品!」
「这个国家,无论走那条路都只会通向终结吧。我无视卷烟的阿丹,一边举杯一边想。
由于米蕾努的崛起,整个国家加速腐败。但这不仅仅针对王国的贵族,失去国家庇护的国民也一样。
街上摆满了乱七八糟的邪教旗帜,每个人都打着怪异的神的名字。口吐暴力而粗俗的语言。
那些家伙言语过激,表情异常,他所说的『迪亚米鲁斯』,应该是邪教组织『月神众』所崇拜的神明之一吧。
一群人围着长着角蛇像的样子,简直就像恶魔的晚宴。虽说是庆功宴,但再恶毒也要有个限度。
我对宗教没什么兴趣,但邪教团的人经常在街上大摇大摆。反复听到的话,就会记住。
不仅如此。
「啊……来了,来了。果然和酒一起见效更快啊……嘿嘿……」
「喂、喂……那是『路得斯』吧……也给我点吧……正好快用完了……」
「开什么玩笑!这些粉是我的……!一撮都不会给你!」
与此同时,被政府禁止在国民之间使用和流通的禁药……『魔药』已经渗透了。
名字是意味着快乐的『路得斯』。一种由红色花朵制成粉末的魔药。
据说对身体没有什么危害,但从正常的人的角度来看,使用那个药的家伙,性情正在逐渐变得暴躁。
虽然也有像阿丹一样什么都没变的家伙,但是这个国家从内到外,就像被菌丝逐渐爬满一样,腐烂逐渐渗透。
「……」
不过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我只是静静地举杯,仿佛遥望着远方。
「哈哈……太惨了。」
「真是的。」
大概是看不过一个人喝酒的我,在别的地方吵吵嚷嚷的阿丹,凑了过来。
我露出苦笑。阿丹虽然很乐观,但也不是对这种现状毫无想法。
「如果梅丽莎大人还活着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那个该死的王妃……!」
阿丹嘴上说是为了钱,其实是为了给女公爵报仇。但我并没有那种高尚的想法,也没那么需要钱。
「你也原谅不了吧,恩维尔!」
「……差不多吧。只是没有你那么热血。」
完全做好了会被阿丹一直缠着的准备,我苦笑着随便回道。
但,这也不是完全在胡说。
我作为雇佣兵回到这个国家——也就是说,这本与我无关。
我没有父母。不,不能说没有。但在我懂事之前,我就被遗弃在孤儿院里了。
说实话,在孤儿院的生活并不坏。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孤儿院的老师没有区别的对每个人都很亲切。……即使是面对被嘲弄为“没有魔力的贱民”的我。
其他在孤儿院长大的人也是。虽然不记得和谁关系特别好,但谁也没有嘲笑过我。
虽然长大独立后,离开孤儿院很久了,但偶尔还是会给老师写信,我对她一直抱着感激之情。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会想,啊,原来那里是那么温暖的地方啊——是我非常喜欢的地方。
「……这样啊。我记得你以前住的那个孤儿院,好像也被该死的王妃烧没了……」
「啊啊。据说是『藏匿了,那些为了悲惨人生能得到慰藉而崇拜邪教的人的罪』」
……这样的孤儿院,却在我离开后的第六年,被米蕾努•伊鲁塔尼亚亲手烧毁了。
理由是,孤儿院崇尚在街头猖獗的邪教。
一旦被怀疑,就很难证明清白。支持国教、历史悠久的教会附属的孤儿院,固然气派。但跟这没关系。对一开始就这样认定的人,说什么也没用。
米蕾努带着王国的士兵,宣称这就是伊尔塔尼亚神对狂热信徒们的慈悲——她使用的火魔法,一瞬间包围了巨大的教堂。
拥有『瑟伯利亚之发』的人无一例外,都拥有强大的魔力。据说米蕾努•伊鲁塔尼亚常常在心情倦怠时,夸耀自己是被选中的存在,然后振作起来。
为了排解这种优越生活中的无聊,这个保护了众多,被不能使用魔力的“贱民”抛弃的孩子的孤儿院,成为了目标。
米蕾努认为,无论死了多少下贱的百姓,或者死了多少窝藏他们的怪人,都不会有人抱怨——就我听到的那个女人的种种恶行而言,我想恐怕就是这样。
就这样,由于一个女人的迁怒,当时在教会的人,以及孤儿院的孩子们,全都被火烧死了。……老师也是。
而我当时,正作为雇佣兵在其他国家作战。
我之所以回到这个国家,就是因为听到了这些传闻。
——我并没有复仇的打算。虽然很生气,但毕竟是外人。但我也有报仇的理由,如果把这件事交给别人,自己却什么都不做,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嗯,就是这么回事。
沉浸在胜利的气氛中的雇佣兵和国民们——在我看来,这些喧嚣本身就像是发生在另一个遥远的世界。
这个国家结束了。输赢都无关紧要。如果把运营国家的人都杀了,支柱在被净化前就消失了,国家也会崩溃吧。
即使有相当廉洁的人担任之后的职位,人数也不多,而且也可能没有足够的能力应对要做的事情,更何况这个腐朽的国家根本没有留下那样的人。
正因为如此,我才在还有事情要做的时候来到这个国家,然后在一切结束后,离开这个国家去别的地方居住。我不打算看到这个沉沦国家的终局。
「哼……」
我皱着眉头,看着邪教团体聚会般的宴会。
……真是,难喝的酒啊
◆
从内乱开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雇佣兵部队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换了下来,不久前,除了我以外的队员就全部换掉了。我站在那些死去家伙所幻想的光景前。
「……我说,你在看吗?」
在仿佛象征着国家前途的厚厚的乌云下,我向不在场的朋友问道。
无人回答的喃喃低语,被海啸般的欢呼声淹没,谁也没有听到。
虽然有点恶趣味,但如果可能的话,真想让那家伙也看看这光景。
地点是,位于国境附近的刑场。明明是偏僻的地方,但现在这里却到处都是人——应该说,事实上,连堡垒的围墙外都挤满了赶来的人。
全国各地的人们都为了目睹这一万众期待的盛事,而聚集在了一起。
放眼望去,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刽子手现在带着的,被布蒙着的一个女人身上。
就像血液染红白雪——掺杂着赤红发丝的白发,『瑟伯利亚之发』随风摇曳着。那个女人的名字叫米蕾努·伊鲁塔尼亚。她身上缠着罪人穿的一件薄破布。黑色的皮革紧紧绑缚住她的身体,衬出薄布下丰满的身体曲线。
虽然某一处能看出来是扇形模样,但是,几乎是没有用那种眼光看这个女生的家伙吧。
说起来,即使是这样的东西,那也是昂贵的。封印魔力用的魔法器具。一旦打开,就会迸发出强大的魔力。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个女人都在花钱。我讽刺地哼了一声。
在众人的注目下,刽子撕下被带到绞刑架下的女子嘴上的布,露出了容貌。
客观来说,那张脸可以说是美女吧。地位也好,美貌也好,魔力也好。在一切都是最优越的环境下,不难理解她会标榜自己是神的爱者。
「可、可恶,你们这帮愚蠢的人!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被神钟爱的,神的宠儿,米蕾努·伊鲁塔尼亚大人啊……!」
但是,她的本性已经腐烂了。只要嘴巴动起来,米蕾努·伊鲁塔尼亚就会随心所欲地叫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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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觉得羞耻。事到如今,这种蔑视民众的态度,真让人不爽。
守护自己的士兵的伪装铠甲被剥落,唯一信赖的自己的魔力,现在也被封印无法使用。
失去了依靠的恶妃的哀怨之声,让人无法忍受。
对于那些怀着对这个女人的憎恨,来到这里的人来说,从绞刑架传来的声音也不过是接下来正戏开始前的前菜。
不过这和威势有些许不同吧?事到如今,她大概还没想过自己会死吧,那缺乏想象力的愤怒表情,和我至今为止见过的贵族们一模一样。
「你们一定会受到伊尔塔尼亚神的制裁的!如果你们不想的话,就立刻结束这场愚蠢的叛乱吧!」
她的语气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这让周围的人感到更加愤怒。
我在这种异样的空气中,感受到了与热情高涨的民众之间的温差。
……如果阿丹在场,他会像周围的人一样举起拳头吗?
「杀了她……」
终于,像是导火索被点燃了一样,有人这样叫道。
在被卷入喧嚣的同时,这句话——恐怕是对所有民众——就像在耳边低语一般渗透了进去。
「杀……杀!」
「杀了她!把她吊起来!」
「什么?!」
火焰一旦点燃,意识就会化为一股猛烈的气势,甚嚣尘上。
……向导火线被点燃了,这个比喻可能是错误的。一定在很久以前,火就已经变成了灯,把它引向了炸弹。
那个瞬间,就是现在。
如今,统一的意志就像一种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