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夜空怀抱的X从内心深处确切的明白了自己已不是灰沟鼠。胸中激荡，有什么涌了出来。发现时早已热泪盈眶。不知为何X想要跳起来。如果不是突然从后面击中头部的话，X绝对会这么做的。



可能没有失去意识太长时间。可是，清醒过来的X的眼前状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X变成了仰天横躺的姿势，周围有很多人围绕。并不只是围而不为。其中一人试图扒掉X的衣服。两个人跑来抓住了拼命抵抗的X的手脚。「在反抗就宰了你」对方如此威胁着扒光了X的下半身。



「只要老实听话的话，不会要你的命的。因为〝有价值〞的小鬼是可以交换的。首先确认一下性别——」



「怎么样？」



「是男是女？」



「……这是什么情况啊」



虽因为黑暗而看不清长相，但应该不是黑沟鼠。那他们是什么人。X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总之，他们就是外面的居民吧。他们扒下了X的下半身后好像被吓到了。明显产生了动摇。



「究竟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在X的下体处胡乱的摸索。



「……什么都没有。本该存在的东西一个都没有。我是在做梦吗……？」



X全身的汗毛竖立了起来。那个人戴着手套，并没有直接触摸。在被那个人触碰到下体部位的瞬间，X不由汗毛竖起，全身因为愤怒而滚烫。怒火攻心的X发誓一定要杀了他。不想被任何人这么对待，也没有尝到过这种屈辱，绝不饶恕。他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恶。就算被杀也是罪有应得。但是，X明白这是个机会。外面的居民陷入了混乱之中。摸了X下半身的家伙尤为明显。——趁现在。



现在不逃的话，绝对会被杀死。那只能把希望全部赌在这一刻了。



X朝摸过自己下半身的家伙踢去。他的命脉中心正好在用膝盖容易踢到的地方，X使出浑身力气恶狠狠地踢中了那家伙的裆部。那家伙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裆部，退后蹲倒在地。敌人。没错，他们是X的敌人。虽然还有很多敌人，不过被X的突袭乱了方寸。X的手脚恢复了自由。X弯腰用右脚踢向了刚才抓住自己左臂家伙的脸部，一脚把那人踢飞。然后向左旋转着跳起后，朝刚才抓住自己右臂的家伙使用了头槌。



好，快逃吧。X被某种意识所驱使，全速奔跑了起来。也可能是X对自己下了命令也说不定。不要回头，只管向前奔跑。加快步伐，全力奔跑。那时候的X的速度非常之快。作为在猥路里生活的灰沟鼠来说算快了。不过，很遗憾。和地表上的家伙比的话，也只能归类到一般的范畴。这里的地面上堆积着灰尘与尘土，即便是跟猥路相比较也说不上容易行走。在这种地方想要加快速度的话，需要过人的身体能力。完全没有适应的X被敌人抓住、推到，然后X反抗、逃离、再被追上。被坚硬的棒子击中身体多处部位的X，差点失去了意识。被拉住的左肘早已脱臼、摔倒时被地面上的尖锐的东西刺到了脸孔。嘴唇破裂，嘴巴变得合不上了。右眼以无法视物。



X呼、哈啊、噶、伊唧的喘息，即使流出眼泪、鼻涕、血液、唾液也毫不停息地逃跑。有几次差点被敌人抓住，不过还是让X勉强挣脱了出来。X的大脑呈现空白状，变得无法思考了。X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连自己在做什么的都已遗忘。没有希望与绝望。硬要说的话，仅有疼痛。那是X没有经历过的既悲惨又恐怖，无休止的剧烈疼痛。压倒性的剧烈疼痛侵袭了X的全身的每个角落。疼痛是X吗、X是疼痛吗、X是X吗、疼痛是疼痛吗。



回过神的X，仅用睁开少许的左眼望向了那片天空。



天空有些明亮。只有一些而已。虽然天空依旧黑暗，但是和至今为止看到的任何天空相比都显得明亮。



从前认知的天空是非常狭小的一片区域。从窄窄的洞口看到的跟洞口一般大的狭小天域。曾经偶尔会憎恨起洞口之中的天空。



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会憎恨天空呢。明明值得去憎恨的东西多不胜数啊。



比如污水就让人作呕。只能饮用污水。



但是，憎恨的却是天空。



无论多么蔚蓝、太阳和星星如何闪耀，那片天空也是最让X憎恨的存在。能够体会吗。



X觉得刚刚开始泛白，没到清晨的这片天空非常的明亮。



能体会吗。



X从心底涌出了满足感。



真是太好了。看到这片天空，能够用勉强睁开的左眼把这份光景刻印在心底，最后仰望天空而死。



这样就结束了。虽不清楚生和死究竟是什么，但是马上就会结束这点X却很清楚。这就是死，X看到过许多的死亡。死亡一直伴随在左右。



什么时候死去也不奇怪。为什么没有死掉呢？自己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死几次也很正常。不过，生命只有一次，死亡只能切身体验一次。死代表一切的终结。



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虽不想陷入回忆，但往事一件一件的浮现在了脑海里。难吃、恶臭、痛苦、厌恶、憎恨、生存。



天空渐渐开始明亮。能在这片天空下迎来终结真是太好了。



这是唯一的救赎。



这样就能安心离去了。



可以死了。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闭上眼睛吧。



已经可以了。



做得够好了。



但还想在看一会儿。



睁着眼睛死吧。



反正很快就会看不到了。所以一直看到最后吧。



渐渐明亮的天空。



光芒逐渐变得强烈。



再变得稀薄。



——不要。



不想这么结束。



「喂」



有什么挡住了天空。



蹲下身体，靠近身前望着X。俯视着X。



「活着吗？」



被抚摸了脸部和颈部。



「嗯，还活着。不会错了。真是危险啊。要是在晚一步发现你的话，可能就没救了。不过，已经没事了」



对面的某物，——某人弯下腰，脸部靠向X说道。



「我来帮你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