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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份安保条约不太公平……」
不对,不能一概而论。
说真的,这次事件即使变得惨不忍睹也不奇怪。虽然小扇与忍都说过这是幻象,但是长期持续照射的光线会烙印在萤幕。
如果我接受小扇刚才的引诱,这个世界真的可能永远存在吧。
小扇在千钧一发之际阻止这个结果,我在她面前暂时抬不起头了。还以为她早早就要报复,但我错了,她早早进行的是报恩。
从报复翻转而成的报恩。
我这说法称不上高明就是了。
「那个,请等我一下,我现在拿出来。」
小扇说著将手伸进制服摸索,取出一张裸片BD。这种东西为什么没装入盒子就放进学生服内侧?刮伤的话怎么办?我原本是这么想的,但我误会了,这不是BD。
因为,这片物体黑漆漆的。
如同暗夜般漆黑。如果是BD,至少有一面是如同照镜子的银色吧。
小扇拿著边缘避免留下指纹,约手心大的这个碟状物体,两面都是彷佛会吸入一切的黑色。
「我想想……记得PS1的游戏片,大概就长这样……?」
「您真清楚。不过这不是PS1的软体喔。如果您坚持的话,我家有PSX可以给您玩,不过这个装不进去。因为……」
小扇说到这里,以侧投的动作,将这片物体当成飞盘射过来。距离这么近,不要用这么难接的投法好吗?我又不是狗……如此心想的我以身体当墙壁,勉强接住这个物体。
「您看。」
小扇说。我立刻就知道她的意思。
这片物体中央没有洞,这样应该无法装进游乐器。
彷佛刊登在数学课本的完美圆形。而且如果是电玩软体,即使漆黑应该也会多少照出东西,但这片圆盘没有。
没照出任何东西到过剩的程度。
像是刷上油漆般完全涂黑。
彷佛吸收所有光线的──黑暗。
「…………」
我战战兢兢,像是当成爆裂物般,将这个黑色物体还给小扇。
「用不著吓成这样就是了……」小扇说著接过圆盘高举。「这是反射率百分之零──吸收率百分之百的镜子。」
她说。
……镜子?
镜子会这么黑?
不对,所以说是反射率百分之零吗?
「被关在教室里很闲,所以这种程度的作品,我拿手边现成的东西,也就是那边的黑板制作完成。」
「黑板?」
我转头一看……仔细一看,黑板边角缺了一块。我不知道她用什么工具以及什么技术将黑板制作成圆盘……但是她的DIY令我佩服。
我所固定的这间幽灵教室──一年三班的其中一部分,没想到居然以这种形式传承下去……就像是甲子园的泥土那样?
「哎,说得也是。灵验程度大概和甲子园的泥土差不多喔。阿良良木学长,您接下来预定到北白蛇神社参拜吧?既然这样,请把这个供奉在神社吧。这就是所谓的神具。」
「神具……」
这么说来,我听过自古以来,镜子会被当成映出真实的神圣器具。不只是当成神具,有时候甚至当成神来供奉。
小扇手工制造的那面镜子──黑镜,也是当成这种道具吗?
「算是庆祝八九寺小妹就任成为神吧。巧立名目被拱为神的她,终究无法好好处理本次事件的样子,不过到头来,如果要讲道理,她才应该以城镇守护神的身分治理一切,而不是由我来,所以这次就将功劳让给那孩子吧。」
「……把这面镜子放在城镇中心的那座神社,会发生什么事?既然反射率是零,那么不只是照不出任何东西……光线也会被吸收吧?」
「所以说,由阿良良木学长引导来到这里,本应遗失的那两成光线,必须吸进这面镜子喔。这些遗憾原本应该朦胧消失,不过收容这些遗憾也是神的工作吧……毕竟北白蛇神社是吸引怪异素材的气袋,在生死郎先生过世的现在,应该也需要吸收这种杂念的辅助工具吧。」
确实。
八九寺是顺其自然,顺水推舟就成为神,要将平定一座城镇的任务交给她一个人也太沉重了。在过于顺利的整合逻辑过程中,若要说可能出现什么破绽或是令人担心的事,就是这个问题。
卧烟当然也会辅助吧,但她也无法一直只关心这座城镇……所以这种神具,应该说这种犯规的道具,八九寺持有一个也没关系吧。
「知道了。那我拿去供奉吧。」
「麻烦您了。顺带一提,这面镜子变成雪白的话就该换了。」
「这种像是滤网的柬西……大约可以使用多久?」
「一般来说是数百年……不过毕竟这座城镇比较特殊,曾经遭受传说的吸血鬼来袭,现在又有阿良良木学长坐镇在这里……或许意外撑不了几个月。」
「……真是危言耸听。」
这次我小心翼翼接过她慎重递出的黑镜。既然这样,果然不是只要供奉这东西就能毫无后顾之忧,我最好经常造访北白蛇神社……我如此心想。
……嗯?
「哎呀?阿良良木学长,怎么了?」
在递交过程中,构图成为我与小扇一起拿著镜子的这时候──虽然反射率是百分之零,总之隔著镜子,隔著分不清表里的黑镜,我与小扇面对面的这时候,我再度冒出疑问。
等一下。
小扇讲得滔滔不绝,我不禁以为所有的谜都解开,连善后方法都规划周全,却唯独有个重要的问题不了了之。
我已经知道我在那个时候,从镜子的另一侧掬起遗失的百分之二十,不过到头来,我为什么做出这种事?原因依然不明。
拯救逐渐消灭的悲哀遗憾,在这个世界显现……这么讲很好听,但我可没有抱持这种崇高的志愿。
因为到头来,反射率之类的知识,我是直到老仓(的残留思念?)教我才知道的。
是的,我昨天早上朝镜面伸手,是因为觉得镜子里的我怪怪的。
因为镜子映出来的我静止了。
「……和浮在水面的我不一样,那个不是小扇恶作剧吧?那么,究竟……」
「这种程度的问题,请您自己想吧。请您思考之后反省吧。」
「这果然是必须反省的事吗?」
「嗯,算是吧。请痛定思过吧……虽然这么说,但是这时候想太多也会走回头路,所以我就仿效先人,至少给您一个提示吧。」
小扇说著放开黑镜。
然后,她这么说。
「您究竟是谁?」
喂喂喂,要我说那句话吗?我不禁板起脸,但她既然这么开头,我就不得不那么回应。即使是悠哉的企划,至少在最后要好好作结吧。
所以,我回答了。
注视著漆黑的镜子回答。
「我是阿良良木历,如你所见的男人。」
然后,我理解了。
原来如此。
原来,那是我遗留下来的心。
033
接下来是后续,这次应该说是现在进行式?
总之隔天早上,我不是被两个妹妹──火怜与月火叫醒,而是自己起床。严格来说是承蒙闹钟相助,但这种程度应该在容许范围吧。
我当然是自己住一个房间,没有青梅竹马的同居人。和高个子妹妹与完全一如往常的妹妹擦身而过,掀了掀面无表情人偶的裙子,做好出门准备,到洗脸台照镜子整理发型进行最后收尾时,门铃响了。
是战场原黑仪。和约定的时间分秒不差。
她戴的该不会不是手表,而是马表吧?
总之,我随著「那么,我出门了」这声问候,从玄关走到户外。
「历,早安。」
在门外朝我挥手的黑仪,居然绑双马尾。
我滑倒了。
在滑倒的时候说明详细一点,战场原黑仪绑双马尾穿迷你裙,莫名强调身体曲线的小尺寸T恤外面加一条披肩。
感觉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女。
天啊,又有哪里的次元扭曲了吗?我冒出这股危机意识。
「一直追随羽川同学的脚步也只会徒增悲哀,所以我下定决心试著改变形象。怎么样?行吗?」
她这么说。
若问我行不行,我觉得不行,而且为什么刚从高中毕业,服装品味就变得有点孩子气?
「不是女高中生的现在,『成熟』不再是称赞,所以我试著装年轻。」
这是我问到的回答。看来高中毕业之后,黑仪也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想质疑她在想什么,不过就女生看来,这或许是很严肃的问题。
「可是黑仪,裙子会不会太短?你的腿修长到有剩,这样感觉很呛耶?我这个男友会担心耶?」
「说我呛也太没礼貌了。放心,这看起来像裙子,其实是短裤围一块布的短裙风格设计。想穿可爱的裙子却不想走光,这件衣服漂亮回应了淑女们的这个愿望。」
「有这种衣服啊……」
尽是我不知道的事。
看来不能只因为穿过小扇的裙子就满足。
「就像是慢跑用的裙子吧。不过,这样改变形象挺不错的。」
「呵呵。总之,想到我的心情应该会在你考上大学的时候达到顶点,要我穿得更清凉也行喔。」
「那我落榜的时候不就变成地狱了?」
总之,我们一见面就聊这个话题暖场,然后出发。目的地是战场原黑仪早一步确定合格的大学,也就是我的第一志愿。
这个说法其实反了,正确来说是战场原黑仪的第一志愿,我为了和她同校而报考这所大学……不过正反这种东西是可以轻易翻转的。如果今天大学谢绝我就读,我就会被修理到翻过来了。
「所以……」
前往公车站牌的路上,黑仪一边走一边问我。
「历,这次是什么状况?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当听众喔。说出来一定可以舒坦些吧。」
「……虽然绝对不吃香,但你找到一个不错的角色定位耶。」
比老仓她们机灵多了。
总有一天,我也希望自己的立场就像这样,只要躲在安全圈听别人讲怪异奇谭就好。
「还好啦,我的目标是《神探可伦坡》家里的太太。」
「这定位也太棒了吧?」
决定再也不做危险事情的名人堂巨星?虽然这么说,但可伦坡的太太曾经遭遇生命危险一次。
「虽然这座城镇的神让给八九寺小妹担任,不过你太太的角色,我可不能退让。」
「这番话听起来很窝心,但没想到你曾经想当神啊……」
这是令我战栗无比的事实。
总之,我将这两天的经历大致告诉黑仪。不用说,她在这两天也体验了那个世界,不过依照我向火怜、月火与斧乃木打听的情报,大家在这方面的认知似乎都很模糊。
明明整座城镇洋溢光芒,打造出令人误认是异世界的混沌,却没有任何人诧异,大家就这么不知不觉度过这两天,然后面对今天的到来──而且比昨天乐观积极一点点。
不愧是有条有理的世界观,这部分的逻辑似乎适度整合了。
或许如小扇所说,这都是心态上的问题,但我难免觉得这样反而随便。
因此,我这个当事人也有一些没能整理的部分,不过现在告诉黑仪之后确实舒坦了些。
「辛苦你了。」
黑仪听完,在露出笑容的同时拍手。虽说是拍手,却是在头部左上方拍响手心两次,很像西班牙舞的动作。
或者应该说是忍者。
「这段怪异奇谭听起来挺过瘾的。但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劝世色彩有点强烈,大概因为这是高中毕业之后面临的第一个事件,所以你比较好强吧。」
「没什么劝世色彩。结束之后就觉得简直是一出天大的闹剧。」
「历这种踩在劈腿界线强势进攻的感觉,我绝对不讨厌。今后要像这样继续让我提心吊胆喔。」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啊……我才要对你提心吊胆。而且我这番话的论点不在这里……你的在听吗?」
「那当然,我可不会听漏你的每字每句。你真的也比一年前成长许多耶。虽说找人帮忙,虽说找了女性们帮忙,但你实际上算是一个人解决这个事件吧?」
「不算是一个人啦……」
小扇该怎么算?
毕竟她是搭档,是我本人。
总之,即使不提这个,也都是托大家的福。
「又在谦虚。你成长了喔。今后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开什么玩笑,这是哪门子的成长?」
「镜子的影像明明左右相反,上下却没有相反。不是有人会这么问吗?」
黑仪说。
说到界线,关于换话题时的界线,她还是一样拿捏得很完美。
「啊啊,嗯……你是说只要把镜子放在地板,人再站在镜子上,那么上下也会相反对吧?」
「嗯。换句话说,上下左右只是观看方式的问题。不过,不觉得观看方式也有令人摸不著头绪的地方吗?我想你的理科知识还没还给老师,人类的视觉机制是眼球成为透镜,接收光线时的成像是倒映在视网膜对吧?」
「啊啊……嗯。」
听她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这不是考大学吸收的知识,是小学或国中学到的人体生理知识。不过这里的镜子是透镜。
「所以?」
「没有啦,我只是基于孩童心态觉得奇怪。明明成像倒映在视网膜,景色看起来为什么没有上下相反?」
「啊啊,我想想……」
呃……?这是为什么?
我记得不是在课本,而是在杂学书看过……「上下」和「左右」同样都是相对的要素,所以即使看起来相反,大脑也会擅自调整……是这样吗?
「总归来说,就是习惯的问题吧?历,你不是因为崇拜左撇子,所以曾经把手表戴在右手,还练习用左手写字吧?」
我个人希望这段往事包括在百分之二十里面……但我至今还是把手表戴在右手。现在已经成为怪癖了。
不是怪癖,是习惯?
「所以到头来,事情的开端是什么?虽然有点抽象所以不好懂,不过你在镜子里的影像为什么静止了?」
「所以说,就是遗憾。是遗憾的象徵。是高中毕业,失去头衔,准备迈向下一阶段的我,想要遗留下来的我自己。」
「…………」
「总归来说,是我想留在昨天的牵挂。我因为舍不得,所以忍不住伸手。说什么想要拯救失去的两成,这终究是结果,只是副产物,当时我看见久违映在镜子里的自己,我想做的只是试著回忆快要忘记的某些东西。」
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被殃及的无辜。
被我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殃及。
小扇说得没错,我应该痛定思过。
我的感伤,我对镜面世界的干涉,居然害得整座城镇配合我整整两天。
「也对。不过,大家不是挺快乐的吗?反正又没有生命危险。」
黑仪随口说。很难说她真的认知到事态多么严重。
不愧是不负责任的观众。
「人光是走在路上和别人擦身而过,就会对周围造成影响,所以太在意也没用。我活到现在也为别人造成不少困扰,但我相信大家肯定在克服我造成的困扰之后,成长为更优秀的人。」
「天底下哪有这么任性的说法?」
「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说我当时造成的困扰,造就了现在的他们。」
「讲出这种话就输了吧?」
「大家意外地坚强喔。」
黑仪这么说。
「一切都『翻转』……我非常好奇自己在这种世界观变成什么样子。」
她提到的这件事,老实说,我也非常好奇。
「唔~~到最后还是没遇见。总之,别知道比较好吧。」
「见个面明明没关系的。很高兴你这么贴心,但我希望你对我稍微粗枝大叶一点。这是奢侈的烦恼吗……不过,具体来说,你的遗憾是什么?完成了吗?」
「小扇说,就是因为完成了,事态才得以收拾。正因如此,小扇才能制作出黑镜……但我也不知道我的遗憾是什么。」
「咦?是吗?」
「嗯……所以才是我『遗忘的东西』。我在疑似『镜之国』经历的事件,其中一项应该就是我的遗憾。也可能有好几项就是了。」
小扇说,那些事件是她们的遗憾,同时也是我的遗憾。
是她们的百分之二十,是我的百分之二十。
是已经遗失、遗留下来的心情。
或许,我想为昔日嘲笑火怜穿裙子的这件事道歉;我曾经叫斧乃木攻击手折正弦,即使当时的正弦是人偶,我内心的后悔心情或许未曾消失;没能拯救八九寺,又将她拱为神明;没能在就读高中的期间,处理神原左手的问题;没能更早对老仓伸出援手;千石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还有我将忍束缚在影子这件事。
一年三班的事情也是。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遗憾,不计其数。
我很难说自己是以舒畅的心情毕业。其实我不能说自己完成了这些遗憾吧。
我只是回想起来,勇于面对罢了。
……做到这种程度,大概就够了。
毕竟我无法全数背负,也不能带走。
我不是羽川或老仓,但旅行的行囊应该减轻到极限。
因为载运的货车容量有限。
不过,如果只是偶尔回想起来,应该没关系吧?
「对……没错。总之,残心残心,残留自己的心。效法汉赛尔与葛丽特,在行经的道路一点一滴留下自己的心,在怀念回顾的时候或许很方便。」
「『残心』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不,有这个意思或许也不错。」
「可是既然不知道,我就很好奇了。你的遗憾是什么?大家认知出现偏差时的阿良良木历形象或许是线索。理想的阿良良木历,以及镜像的阿良良木历……没有啦。如果你的遗憾是没能和神原的母亲一起洗澡,我就不能绑这种幼稚的双马尾了。」
「放心,应该不是这个……而且,我只有一件事敢断言。」
我伸手绕到走在身旁的黑仪肩膀,用力将她搂过来。
「关于你,我没有任何遗憾。因为今后也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种话等看完榜单再说吧。要是落榜就要各奔东西了。」
黑仪讲得很现实,应该说讲得很残忍,却没有甩掉我的手。我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做出这个行为,所以基于这一点,我松了口气。
说著,我们不知不觉走好远了。再过一条马路,就是我们要去的公车站牌。那里当然不是目的地,始终是中途点,我们接下来还要搭电车,继续走路,爬阶梯,过天桥,搭电梯,搭手扶梯,然后继续走路才行。
「这么说来……三方相克是八九寺小妹成为神的理由之一,但是原本的三方相克不是蛞蝓,是蜈蚣。」
遇到红灯,所以我们并肩停下脚步时,黑仪这么说。
「蜈蚣?是这样吗?」
「嗯,我忘记原因了,不过一开始是青蛙、蛇与蜈蚣三方相克,时代变迁才变成青蛙、蛇与蛞蝓……总之,说到蛇会怕的生物,或许是很多脚的蜈蚣吧。」
嗯……
很多脚的蜈蚣,专克没有脚的蛇是吧?
我可以理解。
「不过,无论是蛇、青蛙、蛞蝓还是蜈蚣,我看到应该都会却步吧。」
「真的吗?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怕这种东西。」
「我是女生耶?」
黑仪调皮地抓起两边马尾动啊动的。
挺可爱的嘛……
话说回来,说到却步,又说到蜈蚣的话……
「虽然只是偶尔,不过从很久以前,只要我像这样在路口等红绿灯……」
我说。
「变成绿灯的时候,我偶尔会不知道要先踏出哪只脚。第一步是右脚?还是左脚?乾脆当成某种魔咒,固定先踏出哪只脚就好了。」
一旦思考就会犹豫。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我想太多,赶快踏出脚步就好,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我做得到就不会这么辛苦了、想太多不会蹦出新构想。虽然至今被这么百般叮咛过,但是人类不可能不思考。
即使大脑知道必须前进,脚也不知道。
真的就像是畏缩不前,像是却步。
如同忘记怎么爬行的蜈蚣陷入混乱,连一步都踏不出去。
即使知道命运不会被这种事情左右,依然变得左右不分。
不是残留心,而是残留身体。
「什么嘛,是这种事啊。」
黑仪说完哈哈大笑。
她昔日不会这样快活大笑,然而现在不用说,她是个开朗活泼的女生。
「如果不知道要从左脚还是右脚开始前进,这么做不就好了?」
确认变成绿灯,并且确认左右两侧安全之后,战场原黑仪暂时压低重心。
「嘿!」
然后双脚一起往前跳。
不是袋鼠,是青蛙。
搂著她肩膀的我,被曾经是田径社的强韧腿力一拉,为了避免被留在原地而连忙前进。以增加两成的速度前进,朝著光芒照耀的方向飞跃。
一直持续至今的物语就此终结。
我们回忆往事,放下遗憾。
留下余韵与空白。
纵身一跃,迈向下一部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