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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受困的众人」(2 / 2)




「嗯……这样不是变成不平等的社会了吗……」



我的反驳不是为了园部,而是为了我自己。



每个人都想求进步。



只要是正常人,谁都会这么想,非常理所当然的念头。



想要超越现在的位置,飞得更高,更远。



每个人都是为这个愿望而努力着,相信可以升华到更新更好的自己。当然我也不例外,每一天每一天,都好好地活着,努力提高自己的价值,希望今天比昨天更进步,明天也比今天更进步。所以我没办法认同妙子的说法,人类不应该是一开始就被分成有价值跟没价值两种的。



「不平等社会,嗯,我不否认。」



「可是……」



「这也是事实啊,没有能力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做到最好,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就像一只狗再怎么努力也不会飞上天,一只猫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说人话一样,没有能力的人做什么都是白费功夫,永远都不会成为王者。真正的王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王者了,在诞生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具备成为王者的本质了。」



妙子轻描淡写的说完,又露出一个非常完美的笑容。



……啊——



我明白了。



这个女孩子是非常自负的。



完美的条件。



完美的原则。



对妙子而言,所有比自己差的人,都跟垃圾没什么两样吧。凡是比自己低阶的人,都比破布还不如。



「我大概能了解你的意思了。」兵藤居然也表示同意「就像在社团活动当中,的确有人是比大家都努力,却永远都没办法正式上场的。」



「你的观念完全正确。」妙子愉快地拨动电吉他,发出一阵和弦声。「这个被我打昏的家伙,就是忘记游戏规则,缺乏自知之明,结果就是这样,非常难看的下场。不管是在这个世界那个世界,哪个世界都一样,一个人的价值是不会改变的……啊,说不定现在学校里还有其他同样搞不清状况的家伙,两位要小心哦。那就这样吧,我先告辞了。



说完她就踏着轻快的脚步,走上楼梯前往二楼,短裙跟红发轻柔地飞扬着,如果没有那把电吉他,一定回事超级萌的画面吧……啊!



深蓝色领巾。



一年级。



那绪美。



我妹妹。



「等一下!」我急忙叫住她。妙子从楼梯上面转头俯视着我,问我什么事。「你……妙子,你是一年级的没错吧?」



「对啊,嗯,虽然我长得特别高。」



「你是怎么、怎么活下来的?一年级的教室不是都震垮了吗?为什么你会……」



「我早上迟到了,整整迟到二十分钟,所以一进教室放好书包,就去办公室填单子,没想到半路上就发生地震了。」



「啊……」



「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是由认识的人在一年级吗?」



「嗯……对啊……」



「不需要担心哦。」



「咦?」



「如果那时一个有必要存在的人,一定还好好地活着哦,虽然不确定会不会有残缺。」妙子的语气充满确信。「这次地震,对没有存在价值的人而言,或许就只是单纯的灾难而已,但对有价值的人而言,确实一种考验,是这个世界给的挑战。目前好戏还没有正式开场,舞台跟演员才刚刚凑齐而已,所以在开场之前是不会有演员莫名其妙消失的。如果学姐担心的人是个有价值的人……现在想必还好好的活着,还活蹦乱跳的吧。」



「还真是不平等耶。」我忍不住苦笑。



「这是我的中心思想呀,没法改变的。」妙子也回我一笑。「好吧,我还有急事,真的要告辞了。」



「急事?这种时候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的?妙子你也在找人吗?」



「呃,跟找人意思差不多。嗯,严格来讲,是抓鬼除妖。」



「抓鬼……除妖?」



「更严格来讲,是抓牛除牛哦。」



下午一点二十七分



「好像… …还是,不行。」



「再不行我们就玩完了。」



「可是……真的不行啊。」



「再不行我们就玩完了。」



「可是……可、可是……」



「你就这么轻易放弃吗?」



「可是……真的不行啊。」



「你是认真的说不行吗?」



「我……嗯,真的不行。」



「不行你就打算放弃了?」



「就、就算骂我也没用。」



「你这蠢猪!」



于是村木伸一就被赤狄宇沙里用拖把痛扁,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村木耐不住胃部挨打的疼痛,直接倒向地板。一种奇异的触感碰到脸颊,是一颗头颅,眼睛流出红色的血泪,干燥的粉红色舌头伸得很长,是一颗女学生的头颅,就掉在村木倒下去的地方。



当尸体变色的舌头根自己的嘴唇相贴的瞬间,胃部开始剧烈痉挛,逆流。村木张嘴狂吐,早上喝的味增汤、吃的炒饭,所有没消化完的东西,全都像水龙头故障般,源源不绝的涌出来。



「这个白痴!」宇沙里眯起眼睛,坐在地板上。「在尸臭弥漫的地方不准呕吐,臭味会增加耶。」



「呕噢……咳,咳咳——」



「不要吐了啦!」



「噢,呕——」



「你这德性真是惨不忍睹,简直一塌糊涂,狼狈倒了极点。现在可没有空让你去看着尸体呕吐,还不快给我站起来,多少帮点忙啊!」



「呜,呜噢……呕——」



「我叫你不要再吐了!」



宇沙里将手中的拖把用力一丢,不偏不倚射中村木的肛门。肛门,是一个无论怎么锻炼身体都绝对训练不到的死穴。木村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往前一推,眼看就要撞上那颗沾满呕吐物的头颅,他立刻反射性的躲开,结果一头撞进瓦砾堆里,脖子以上都要被埋住,剩下两只脚在后面 不停地乱踢,有如漫画的场景。



「你实在很没用。」冰冷的声音传来「到底在搞什么东西,莫名其妙,只会惹我生气。为什么你有办法糟到这种地步啊?我真想问问你。」



「好、好痛……很痛耶……」



木村整张脸埋在沙堆里,手伸到背后揉着屁股。



「你这副样子,我越看越头痛,还不如死一死,眼不见为净。」她十分唾弃的说,声音里完全不带任何期望,但村木已经习惯她的态度,甚至已经预料得到。



「好、好痛……」木村继续哀嚎。「救、救救我……快点——」



「闭嘴,自己的头自己想办法。你居然向一个受伤的人求救?真是差劲,太低级了。」



宇沙里的右边膝盖已经受了伤,是被椅子的尖锐脚边给刺伤的。她从尸体身上取下领巾暂时当做绷带来包扎,现在虽然没有在流血,不过原本洁白的袜子已经被染成红色,在黑暗中依然清晰可见。



村木好不容易从沙堆里拔出头来,他抹了抹嘴,重新环顾二年六班的教室。他们班已经被重重的阴影所笼罩,窗户都被黑色的泥沙堵得密不通风,天花板处处斑驳,整间教室里充满了尸体跟瓦砾,完全成为废墟,令人窒息的地狱。



还有……让地狱更像地狱的装置。



就是由教室通往走廊的两扇门,完全打不开。



不管怎样推怎样踢怎样捶,那扇紧闭的门就是一动也不动,连些微的反应也没有。村木猜想,可能是走廊被土石流塞满了,也可能是走廊被震垮,塌下来的水泥砖瓦堵住了门板,又或许,是两者皆有的综合体。



总而言之,村木跟宇沙里被关在教室里了。



「不要发呆,快想办法啊,赶快想办法把门打开。」



宇沙里靠在墙壁上,一边轻揉膝盖一边冷冷的命令着。



……没办法。



这句话村木已经非常熟悉,甚至可以说是他惟一的好朋友,与他关系密切。



没办法。



这是一句有魔法的咒语,从平假名都还不会写的幼儿时期,就一直不停的反复念诵直到现在,是最好用的一句话。用功念书,没办法;跑马拉松,没办法;交新朋友,没办法。村木总是一开始就放弃,不去挑战,不去努力,不去奋斗。



他的处世之道。



村木一再地使用这句魔法咒语,将所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难题都处理掉,除去自己人生道路上的所有困扰和阻碍。这个方法非常好用,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



直到今天为止。



「喂,快点,不要赖着不动,快用你的大脑想一想啊,想办法离开这间充满尸体的教室,想办法脱离这个惨状。」



赤狄宇沙里。



二年六班座号二号,身高也是倒数第二,个性安静,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念书,几乎没有人听过她说话。长相不差,但眼神很锐利,非常不适合绑两条辫子——着就是村木所知道的……不,是二年六班全体同学所知道的,关于宇沙里的全部资料。



……平常都是装出来的吗?



看到眼前这个说话粗鲁还用拖把走人的宇沙里,村木忍不住产生怀疑。他一直以为宇沙里跟自己一样,是个安静内向没有朋友的角色,甚至还对她有些好感,结果现在有种被骗的感觉,连她膝盖受的伤都变得不值得同情了。



「赶快把门打开,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啊。」



「刚、刚才就跟你说过没办法了……」



「那就想个别的办法,让我能够离开教室啊。」



「还是没办法啊,根本就不可能……」



「那不就完蛋了。」



「是这样没错……」



「会完蛋的不只是我,你也一样耶,你跟我一样都被关在这间乌漆墨黑没水没食物,还到处都是尸体的鬼教室里,为什么你居然能够这么轻易地说出『没办法』三个字?」



「因为……就是没办法啊。门、门根本就打不开,怎么样都打不开啊。」



「这样你就放弃了?」



「因为——」



「喂,你这家伙,为什么不认真一点啊?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肯好好想办法解决?真是讨人厌的家伙。」



「才没有,我、我很认真啊。」



「随便把门推一下拉一下,也没用什么力,这样就是你所谓的认真了吗?」宇沙里按着领巾包扎的伤口「那我告诉你,你所谓的认真,只不过是充满妥协跟放弃的垃圾想法,你所以为的认真,只不过是一堆怠惰跟死心的狗屎。你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真正的认真,根本就从来没有好好认真过。恶心的家伙,恶心死了。」



「可、可是我——」没办法。



这句话,他已经太习惯了。



「你还敢说什么『可是』,真亏你说得出口。」宇沙里的口气很不屑「那我问你……你真的放弃了吗?」



她扶着墙壁站起来,重新抓住拖把,用来代替拐杖,朝村木走近。两条不适合的辫子轻轻摇晃,而她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



「真的放弃……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是不是觉得,眼前情况已经无能为力了,所以打算放弃?」



「因、因为——」



「你要永远留在这里跟实体作伴吗?」



「就算你打我骂我,没办法的事情还是没办法嘛……」



「没办法,就等于是放弃的意思咯?你要永远待在这里是吗?已经有死亡的觉悟了是吗?」



「我没有啊,只是,根、根本出不去嘛,所以只好……」



「不要找那么多借口,是你自己要放弃的,你已经放弃了,是不是?」



「那是……是因为——」



「那你去死吧。」



宇沙里斜睨着村木,眼神带着鄙视跟杀气,说完就转过身去,拖着右脚走向教室门口。那扇门……村木试了好几次都打不开,连一公分都动不了……她伸出手用力一拉。



……没办法的。



村木很确信,那扇门是无懈可击的屏障,除非出现超人,否则是没办法打开的。如他所想,宇沙里也没能打开,她捶了一下门板发泄情绪,又走向另一扇门,果然还是打不开。村木暗自窃笑,活该你捶了好几下还不是一样没用混账东西给我跪下来道歉——他用对方绝对听不到的音量低声咒骂。



然而宇沙里并没有停下动作,她开始到处搜尸体的神,还把散落得书包拿起来翻,寻找目标物——手机。她放下拖把,将手中收集到的几只手机,都按下冷光键,一道道青色的光线同时照向地板,形成一块发光的区域,有如深夜里冷清的水族馆。不知是否看到要找的东西,宇沙里的嘴唇在青色光线映照下,愉悦地扬起嘴角,她立刻丢掉手机,搬来一张桌子。



桌子被抬高到胸前,再用力敲向地板,激烈的碰撞声在教室里回响着。宇沙里又继续敲,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不停地用力敲。



敲到第八下……地板裂开了。



「哇——」看见这一幕,村木不由得张大嘴,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不可能的,光用桌子怎么可能把地板砸破,这个女的……难道是神力超人吗?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宇沙里粗喘的呼吸声传来。「该不会把我想成是什么神力女超人吧,你这笨蛋,地板已经被震得差不多了,我只是用桌子把裂缝敲开而已,你自己来看。」



说完就用手机的冷光照亮地板,地上已经出现一个可以让人身通过的大洞,周围有许多裂痕散布着。



「好了,我要从这个洞下去一楼。」宇沙里宣布「可是你不准下来。」



「为、为什么?」



「你不是已经放弃了吗?因为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还是没办法离开教室,所以你放弃逃生了,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我没有……没有这么说——」村木慌慌张张地,笨拙的嘴巴严重扭曲。「我只是因为、因、因为出不去,所以才、才——」



「还要辩解吗?真难看。」宇沙里握着拖把。「遇到事情就逃避现实,等机会来临,又马上见风转舵。」



「可、可是我——」



「你欠人教训。」



拖把以惊人的速度飞过来,漂亮的正中村木的肚脐眼。村木就像被丢弃的废纸团整个人弹出去,剧烈的疼痛从肚子开始扩散,他痛得在地上打滚,就连碰到尸体都没力气闪避。强烈的疼痛就像灼热的病毒,迅速侵蚀全身,他连胃液都吐出来了。



「这样你知道要改进了吗?」



「呜……噢……」村木没办法回答。



「下次敢再装疯卖傻,我就直接攻击你胯下,不想挨揍就给我认真点,态度积极一点,不要装死,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



村木不认为她只是随口说说吓唬人而已,连忙点头答应。



「好,接下来……」



宇沙里拿着拖把走向角落的铁柜,然后蹲下去,从铁柜背后跟墙壁间的空隙拉出一样东西。那是用来装鞋子的麻布袋,她解开绳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是三把刀子。



一把是轻巧的警用刀。



一把是中型的军用刀。



一把是掌中的瑞士刀。



「啊!那、那是……呕——」



村木瘫在地上,边呕吐边挣扎,像一只被打扁的蜘蛛。



「不用紧张,我已经教训过你了。」



宇沙里将笔袋扣在裙子的腰带上,把军用刀收进去,然后把警用刀收进胸前的口袋,再把瑞士刀收进裙子口袋里。



「你、你你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以备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



「并不是待在学校里面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啊,这个机会今天总算让我遇上了。在这种情况下,到处都是尸体,就算这时候有一个人被杀死,也不会引起注意的。」



「杀死?」这个女的在说些什么啊?「你……你不是要逃出去吗?」



「有一个家伙我非杀了他不可,一定要让他身首异处。」



宇沙里若无其事地回答,又握着拖把站起来,朝洞口走过去。



村木擦掉嘴角的胃液,无言的看着眼前诡异的场景,以及同班同学神秘的举动。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为什么要教训他叫他认真一点?一直以来,他都是高速自己没办法没办法没办法,不停地对自己催眠,借此逃避所有的阻碍和不安。他没有办法认真地跟人吵架,没有办法认真地跟人交谈,没有办法认真地跟人敌对,所以也交不到朋友。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就是只有一开口说话一定会口吃。即使如此,他还是维持自己一贯的方式过活,为什么偏偏遇上这种情况,遇上这种女人,让过去所有的努力全都……化为泡沫。



宇沙里钻进地板的破洞,准备爬到楼下去,村木望着她的身影,再一次擦去嘴角的胃液。



下午一点五十八分



「叩叩叩——有人在家吗?请开门。」



「没有真的敲啊,你只有用说的而已。」



「唉,还是这么讲究。」二楼的第一理科教师门板被轻轻敲了一下。「这样可以了吧?请开门。」



「还有通关密语。」



「咦~~」门后传来抱怨的声音「不要啦,很丢脸耶……」



「嗯,说得也是,这种通关密语真的很丢脸,说出来非常超级丢脸的,这我承认。不过呢,既然是规矩,就照做吧。」



「真是伤脑筋,好啦,我知道了,反正赶快念完就可以进去了吧。」



「很好,真是一个受教的好孩子了,我喜欢。那就来吧,通关密语四连发要开始咯。」



「是是是,我准备好了,来吧。」



「先说出恶搞口令——」



「和尚端汤上灯台,门口有四十四只粉红凰!」



「忍者哈特利第一百三十话的标题是什么?」



「寒风中吃牛排之卷!」



「浦贺和宏的安藤系列第五集书名是什么?」



「吞食记号的魔女!」



「卡普空的名作不是快打旋风二——」



「是吞食天地二!」



「你玩得很开心嘛。」浩之苦笑。「女生说不要其实就等于要的意思吗?」



「这是性骚扰,浩之。」



唯香从小提包里拿出手电筒,从下巴往脸上照,能面具般的表情浮现在黑暗中,不带任何憎恨或哀伤,有如默默存在的地缚灵,模样很恐怖。



「性骚扰是我个人强项中的强项啊,请不要批评我的专长。好咯,姐姐,开门吧。」



浩之说完唯香就点点头,走到门前拿起卡住的扫把,把门打开来。



「嗨——久等了……哇啊啊啊!」妙子一走进理科教室,就被唯香的手电筒能面脸给吓到,跌坐到地板上。「……什么嘛,原来是唯香,讨厌耶,不要吓我啦,人吓人吓死人,会减短寿命的耶。」



「红颜薄命。」



「这时候请不要说奇怪的客套话……」



「哎呀,妙子,你肩上背着什么啊?我怎么看都是吉他耶。」



「基本上任何人来看都会是吉他。我从音乐室借来的。」妙子站起来稍微整理一下红褐色的头发,随即摆好动作,开始弹奏陌生的旋律。「嗯~~强尼温特真是太酷了,令人崇拜啊!好兴奋!」



「我只知道强尼马尔(Johnny Marr)。(注:英伦摇滚名团The Smiths的成员,和强尼温特都是知名吉他手)」



「那真是太不幸了!还有,为什么你要躺在地板上啊?地上很冷,随便乱躺小心肚子会痛哦。」



「唉……你看了就知道。姐姐,Light On。」



浩之这么说,唯香立刻垂下草食性动物的眼眸,小声地回答恕难从命。



「为什么?」



「不可以骑在你身上。」



「那是Ride On……是说,如果姐姐要骑上来,我也热烈欢迎。只不过我现在需要的是灯光,所以姐姐,Light On。」



唯香就像听到催眠指令般,缓缓地点了下头,将手电筒照向浩之。红肿的脖子,淤青的手腕,破皮流血的脸颊,都在阴暗中清楚浮现。从妙子的表情反应就能看出有多惨。



「哎呀……下手真狠耶,节哀顺变。」



「我还没死。」



「管你是死是活,对我完全没有影响。」妙子说得很无情,不过浩之已经很习惯被女生讨厌了,所以并不意外。「可是这样子唯香会伤心的哦,你真是太不顾后果了。」



「难得你会给人忠告呢,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你这种态度就是让女生讨厌的最大因素,自己都没有发现吗……如果可以改掉这个坏习惯,其实你是个好人啊。」



「连续两句忠告,更是难得中的难得。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一个重要得概念,男生被女生称之为『好人』,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自尊心会受到很大的伤害耶。尤其如果是被自己喜欢的女生这样讲,简直会想要当场切腹……喂,怎么又没有人在听啊。」



妙子正在玩弄唯香,把她的脸颊捏起来,就会发出吸尘器那种呜噫——的声音,实在太有趣了,妙子玩得很开心。好像真的很好玩耶——浩之忍不住想加入,可是这样玩下去故事就没办法进行了,他只好叫妙子停手,别欺负他姐姐。



「『斗牛』出现了居然没告诉我,你这个不守信用的家伙,我才不要听你说话。对不对,唯香?」妙子笑容满面地捏着唯香的脸颊,唯香依然面无表情,只会发出呜噫——的声音。「这件事情,我回去一定要跟上面报告!」



「无所谓,反正会挨骂的人又不是我。」



「那我顺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入来院财团的公主殿下好了。」



「呜!」伤口的疼痛增加了「那些家伙很难应付耶……」



「开玩笑的啦,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嘛。」



「我并不想欠你人情。」



「那就应该在行动之前谨慎三思……算了,放心吧,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我才不是那种卑鄙小人呢。」



妙子停止玩弄唯香,修长的双腿优雅地朝浩之走近,充满自信的强悍表情低头俯视。



「而且只要让身为『斗牛士』的我亲手宰掉『斗牛』,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原来如此,那家伙就交给你了。」这并非讽刺,而是真诚的托付。「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呢,初赖川研究所地下部队——『斗牛杀手』金井妙子。」



妙子笑着说,那我不就变成疯牛病毒了吗?而浩之想说的是,其实你比较像大山倍达。(注:旅日韩裔空手道家,曾在影片中表演过用手刀劈死四十几头牛的惊人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