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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大约五分钟以后,我才得知阿妮娅失踪了。



根据第一目击者操绪的证词,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照着那个女人——她是叫凤岛吧——的话,操绪跟妮姬一起爬下紧急逃生梯。本来在那



边看守的学生联盟成员已经离开了,所以我们就轻松走到公寓外面的马路。之后本来预计要去



朱里学姊说的那座公园跟大家会合,但途中阿妮姬却突然自己一个人跑走……”



我试着深入挖掘操绪的证词。阿妮娅为什么要跑走?



“嗯,操绪也不清楚呀。该不会她想追赶什么吧?”



“追赶……什么……?”



阿妮娅因为追逐花朵或蝴蝶之类而迷路的模样一瞬间出现在我的眼前。



就我平日的认知,阿妮娅并不是这种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虽说以年纪而言,她会做出这种



不分轻重的鲁莽举动并不奇怪。



“为什么操绪当时不追上去呢?”



“操绪有追呀,可是也顶多追一段距离而已。人家又不能离开智春太远。”



“啊,对喔。”



我沉默了。这么说来我差点就忘了这件事。只见操绪很不满地瞪着我。



“话说回来,智春刚才又做了什么?如果智春赶快离开那间公寓的话,操绪或许就能赶上妮娅了。”



“唔……那个,没什么啦……”



我忍不住狼狈地撇开视线。总不好承认自己是因为被凤岛冰羽子吻了,所以才发了好久的呆吧。操绪发现我这种明显可疑的举动,立刻‘嗯嗯?’地皱起眉。这家伙的直觉向来是不可小觑。



“真可疑……”



“怎、怎么了吗?”



“对了,之后学生联盟的人应该有跑过来吧。那个叫凤岛的女人是怎么蒙混过去的?”



“不,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因为对方连问也没问。”



“那些家伙什么都没问……?她可是发出吓死人的尖叫声哩?”



“啊,嗯……反正学生联盟的人应该也很忙吧。”



“哼。那些家伙大概长什么样子?”



“这个嘛……我没看清那些人的脸。”



“没看到脸?你们不是在同一层楼吗,怎么会看不清楚哩?”



操绪继续戳破我话中的矛盾。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从询问者转变为被质疑的对象了。至于真正的理由,当然是我的视野完全被距离超近的冰羽子脸庞完全挡住,但这怎么能对操绪说出口呢。不过照这样看来,被她拆穿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幸好赶来跟我们会合的朱里学姊救了陷入绝境的我。



“妮娅是自己要跑掉的吧?不是被其他人抓走?”



“嗯……是呀。”



操绪垂下目光、回溯自己的记忆。呼呼——朱里学姊则以手指点着自己的前额。



“既然这样,现在暂时还不必担心她。况且社长也还在她身边吧。”



“……社长?是指那只难看的无尾熊布偶吧……是呀,没错。”



操绪以不大能接受的表情点点头。



正如朱里学姊所言,阿妮娅今天一直抱着科学社社长的分身——无尾熊布偶。



牺牲暑假回洛高补习的社长,还是可以透过那只布偶感应到阿妮娅的动向。既然那位社长并没有主动联络,就代表如今的阿妮娅并没有遭遇危险吧。



“老实说,我比较关心学生联盟的企图。此外还有那个叫凤岛的女子也是。”



朱里学姊抚摸充满休闲风格的草帽边缘,口气不大吉利地说着。



听到凤岛这个名字,我的表情顿时僵硬起来。嵩月也不解地歪着脑袋。她似乎从刚才跟我们会合起,就一直对我的表情很在意。



幸好这时候操绪并没有注意我。



“呃……那个凤岛该不会跟凤岛蹴策有关吧?例如兄妹或亲感之类的。”



“亲感?你是说那个蠢凤岛的亲感吗?”



朱里学姊以不甚意外的表情摇摇头。



“我没听说洛高有像那样的学生……小奏,你有印象吗?”



“不。”嵩月露出困惑的表情。“啊……嵩月家跟凤岛家几乎不来往的。”



“是吗……也对喔。毕竟两家感觉就像天敌一样……”



“天敌……?”



这个词我很难视而不见。嵩月与凤岛是天敌吗?



唔呼呼——朱里学姊不知为何开心地微笑道。



“想也知道罗。嵩月家的属性为红莲地狱(Pyroclasm)之烈火,凤岛家的属性则是冰冻地狱(Cryoclasm)之寒气,双方的立场可说是最极端的。如果认真打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是这样吗……”



面对寻求意见的我,嵩月脸红地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个问题为何会让她不好意嗯。但总之还是尽量不要让嵩月与凤岛战斗比较好。即便冰羽子真实那个凤岛的亲感,也要极力避免事态发生。



至少目前这两人还没有交手的理由吧……



“咦!所以凤岛冰羽子也是恶魔罗?”



我讶异地喃喃说道。操绪则对我无奈地耸耸肩。



“什么嘛,智春现在才发现?”



“不,因为她看起来完全不像啊。至少跟那个蠢凤岛的气氛截然不同。”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这个姓氏很少见,两人应该不可能毫无关连吧?如果要讨论长得像不像的问题,嵩月同学跟她爸爸也不像呀。”



“啊呜呜……”



突然被操绪点到的嵩月一脸狼狈。的确,那位顽强的大叔乍看下任谁也不会相信是嵩月的血亲。但这跟凤岛的情况是两码子事吧。



“该怎么说……操绪觉得那两个人差别也没有很大耶。不过应该也不至于是兄妹吧……”



为什么——我以视线追问操绪。操绪则自信满满地回答:



“因为凤岛不是一直很希望有个妹妹吗?如果冰羽子同学真是他妹妹,他还有必要妄想那种事吗?”



“原来如此,这么说太有道理了……有那种标致的妹妹,还需要去妄想别人当妹妹吗。”



我不知为何非常能理解操绪这番话。不过听了我的赞同后……



“……标致……”



引发嵩月反应的词汇却很诡异。她因为没有参加暑期辅导,所以尚未见过凤岛冰羽子本人。



“不过……对喔,假使凤岛冰羽子是恶魔的话,她会知道里见恭武这名GD的事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我突然想到这点并喃喃说出口。朱里学姊听了,立刻以颇为警觉的目光关注我。



“里见恭武?那个男的也追加贺篝隆也到这里来?”



她的反应之激烈令我惊奇。



“学姊认识那个人吗?”



朱里学姊以否定的姿态摇摇头。



“不,不能算直接认识,只是听过关于那家伙的传言。”



“传言?”



“那家伙名声似乎不是很好。听说他滥用GD的权利,把自己学校的学生会当做私人武力使用。此外他还以非常激进的做法争夺盟主的地位,不过,事实上却是一个骄纵成性的臭小鬼。”



朱里学姊以一如往常的沉稳语调加上嘲讽的表情说明道:



“GD会在普通学生没受害的情况下出动的确很诡异,但如果是里见恭武就不需要讶异



了。他大概是想打倒加贺篝,当作自己的一大功绩吧。不然他就是想从加贺篝手中夺取某样事



物……”



“唉……看来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以现今的学生来说,算是非常罕见的类型吧——我抱持着如此不置可否的感想。不过话说



回来,骄纵小鬼又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是个市侩的人罢了。”



朱里学姊一句话就否定了那家伙。



“总之,不要想跟那个人成为朋友比较好·大家先回民宿吧。我们在搜寻加贺篝的事,最



好也不要让那家伙发现。”



“呃……可是,这样好吗?放着阿妮娅不管……?”



“放心吧,那孩子基本上也是恶魔。如果遇到一般的变态或绑架犯应该能自行排除才



是。”



“唉……”



是没错。我转念一想,以阿妮娅的外型来说,与其被学生联盟或加贺篝盯上,在路上遭遇



变态的可能性还比较高。如果是那种角色,阿妮娅一人就足以应付了。就某个角度而言,乱碰



她的危险程度比对嵩月她们出手还大,毕竟她可是难缠的“食运族”恶魔。



我看看手表,离傍晚的工作时间只剩下三十分钟左右。如果再不赶回民宿就不妙了。站在



外面烦恼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还是先回民宿一趟吧——我半放弃地做出了如此的结论。



“那个……”



嵩月这时小心翼翼地将某样东西递到我面前。原来是洗得很干净又折叠整齐的手帕。我因



为不懂她的用意而困惑,嵩月只好略略偏过头凑近我面前。



“有东西,沾上去了……在嘴唇边。”



“耶?”



我反射性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嵩月借给我的手帕果然染上了淡淡的颜色。



那是反射着艳光的水色颜料,我对这种颜色感到似曾相识。刚才嵩月会一直注意我的脸,



可能就是因为这玩意儿吧。



“……口红……?”



嵩月面无表情地喃喃蜕着,语调显得很僵硬·周围的温度似乎也瞬间降了好几度。我无意识地别过脸闪避她,结果刚好对上露出笑容的操绪。



“喔——……”



操绪俯瞰嵩月借我的手帕,以前所未见的温柔口气叫了一声。焦躁的我则什么也说不出口。不对,你们千万不要误会。那只是一次小意外,我是说真的。



朱里学姊则以颇为厌兴趣的模样回过头微笑。我希望她不要只顾着看好戏,设法出手救我,但那是不可能的,对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请智春说明一下吗?”



操绪皮笑肉不笑地扬起嘴角,嵩月则腼腆地点头附和。



在那之后我就见识了何谓地狱。



O



累得半死的我,总算在傍晚打工开始前及时赶回民宿。结果在东方龙的玄关门厅,却遭遇了一名意想不到的人物。



那是身着一袭夏季洋装的年幼少女。



淡淡的金发与略带点灰色的湛蓝眸子,尽管端正却总是气呼呼的脸庞。本来应该跟操绪走



散的阿妮娅,现在却坐在藤制的沙发上疲惫地打瞌睡。看来她是自己一个人先跑回民宿了。



“嗄……”



不过我依然为此惊愕地愣住不动了。操绪与嵩月也同样说不出话来。



阿妮娅一个人回来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这种认路的能力大部分的小猫小狗都会。真正的



问题在于她其实并不是自己一个人。



坐在阿妮娅对面的,是一个态度轻浮的男子。



他身上挂着大量华丽的装饰品,赤裸的上半身直接套上皮衣,怎么看都觉得脑袋不太好。



男子要说帅气嘛,算是勉强及格,但显然缺乏人品。这时那张脸正缓缓松弛开来——



“凤岛……?”



“嗯啊?”



听见我带有困惑意味的呼喊后,凤岛才懒洋洋地转过头。



看到他那张丝毫没有任何紧张感的脸孔,我甚至无法紧张起来。为什么这名男子会出现在



民宿里?他不是在海岸边卖烤玉米吗?而且他是怎么找到阿妮娅的?



“你这家伙……为什么……?”



我表情呆滞地喃喃说道,结果却有人冷不防轻推开我的肩膀。



“你先让开吧,智春。”



极其沉着的朱里学姐取代我向前走出一步。与那充满慈祥气氛的口吻刚好相反,她浑身散



发出一种冰冷的杀息。原本静谧的旅游胜地民宿,也同时被“喀锵”一声——沉重的弹药装填音打



破了。



发现朱里学姊举起跟某宇宙海贼相似的手腕内藏霰弹枪后,凤岛也不禁脸色大变。我记得



学姊那把枪是可以装入强大的强OO号鹿弹。发生挟持事件时,特种部队也经常用这种子弹射穿



墙壁。在近距离被这种玩意儿命中,凤岛应该会马上身首异处吧。(译注:原本是拿来猎鹿用



的大型霰弹,杀伤力强,适合近距离使用。)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这种场合朱里学姊依旧是满脸笑容,凤岛慌忙站起身。



“等、等一下……黑崎,你不要误会……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搞错……?”



朱里学姊并没有栘开枪口,只是微微偏着头。



“我只是顺便帮她带路而已。谁教我刚好遇见了好像迷路的my sister。”



“带路?刚好遇见?”



“是、是啊。那边的海岬不是有栋破烂教堂吗?我晚上都睡在那里。结果傍晚却看到阿妮



娅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嗯,这应该叫什么,命中注定吗?”



“……妮娅,真的是这样吗?”



朱里学姊以难以形容的表情确认道。



阿妮娅用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以疲惫的口气回答。



“是啊……客观而言,事实大致是如此。”



呵不过,教堂是指在海岸另一边的那座吗?好像满远的耶。乙



操绪远眺窗外并浮现惊讶之色。



“就、就是那里了。”



阿妮娅则不知为何焦虑地闪开视线。操绪马上露出狐疑的表情。



呵为什么你要跑那么远呢?还突然把操绪扔下不管。b



“唔……抱歉。老实说……对了,是蝴蝶。我看到很稀有的蝴蝶,所以就不顾一切追了上去,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不小心走散。毕竟我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嘛。”



这绝对是鬼扯——在场所有人都在心底呐喊道。



不过我们也缺乏辩驳阿妮娅的证据。就算硬逼她,以她这种好胜的个性也不可能会老实招认吧。



总之在与操绪走散前,阿妮娅一定是目击了什么重要的事物。然后,她才会独自沿路追逐那个目标,最后来到海岬的教堂附近。



凤岛表示他是刚好与迷路的阿妮娅不期而遇,看来应该是真话吧。



加贸篝的藏身处与海岬的教堂距离颇远。如果尽全力冲到那边,会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是很正常的。阿妮娅现在会如此疲惫同样也得到了解释。



总之阿妮娅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关于这点倒是可以庆幸。然而,我们还是很想知道她到底追逐什么玩意儿到教堂附近,只是看样子她并不会轻易松口。



“咦?所以说,妮娅能顺利返回民宿,都是凤岛的功劳……?”



操绪颇为意外地咕哝着。



“我一开始不就这么说了吗?算了,这点小事不需要你们道谢。照顾妹妹本来就是哥哥的责任嘛。”



凤岛装模作样地回答道,不过我们都当作耳边风。阿妮娅又不是你这小子的妹妹——现在还要吐槽感觉就跟他一样蠢了。只不过,为何那家伙会对所谓的妹妹如此执着?我很在意这点,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后……



“啊……对了,有件事想请教一下。”



“喔?什么事?”



“你认识一个叫凤岛冰羽子的女孩吗?她现在应该是洛高一年级生。”



我说话的同时无意识地遮住自己的嘴唇,操绪与嵩月则斜眼瞪着我。这样我很难说话耶。



“冰羽子……?”



凤岛面露不解之色,然后又以不太认真的模样歪着脑袋。



他这种过于冷淡的反应让我非常疑惑。难道那两人真的毫无关联?但同为恶魔一族,应该,可能没有丝毫牵扯吧。这么看来,凤岛冰羽子是否为恶魔这点反而出现疑虑了。



凤岛这时终于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总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但又想不起来。那个女孩怎么了吗?”



凤岛不怎么感兴趣地问道。虽然总觉得他好像是假装的,但又想不出他要对我们说谎的理田。



“没事。如果你们不认识就算了。”



结果线索还是在此中断了,我厌到有点失望。冰羽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下午时她为何要协驯我们?这两个疑惑依旧无法得到解决。



“所以你想在这里待多久?”



我冷漠地问对方,那家伙立刻露出有点受伤的表情。



“什么嘛,看你一副想把我赶快撵走的样子。”



“当然罗。”



我有点不爽地叹气道:



“上次的客机失事事件,你害我们费了多大一番苦心——现在可别翻脸不认账啊,还有人



为此而牺牲……”



“等等等等,你先冷静一点。上次的事都是加贺篝一个人搞出来的。我只是被雇用为送他



到飞机那的司机罢了。”



“总之你帮了加贺篝的忙,这是事实。”



“但那架客机最后并没有坠毁啊。而且我还差点被那边那个女的打死了。哪有人会对活生



生的血肉之躯发射那么多飞弹啊。”



凤岛边说边以忿恨的眼神瞪着朱里学姊。



朱里学姊依旧保持微笑,一句话也不说。凤岛只好无力地耸耸肩。



“而且很抱歉,我会留在这里是因为有人要请我吃晚饭。”



“有人要请你?”我很惊讶。“难道是阿妮娅?”



“不。是跟你们在一块儿,一位小个子又很有活力的女孩。感觉应该是运动社团的人



吧。”



“耶……”



他指的该不会就是杏吧?面对陷入苦嗯的我,凤岛依旧保持漠不关心的语气。



“她好像要举办一场宴会的样子?”



“……宴会?”



这我就真的完全听不懂了。他到底在说什么——我以眼神询问嵩月,然而她也只是默默地摇着头。而操绪也瞪大了双眼,头上尽是满满的问号。



话说回来,在我们出门前,樋口跟杏好像就说过有事情要准备——



“啊……智春,你们回来啦?”



轻快的脚步声在这时响起,杏终于在门厅露脸了。身穿围裙的她,怀里捧着刚烤好的蛋糕与大量的爆竹。



“你们好慢喔!宴会已经准备好罗!”



杏以亢奋的口气说着,一对大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我忍不住插嘴问道,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罪恶厌。



“那个……抱歉,你说的宴会是?”



“哎呀?樋口没有告诉大家吗?”



对方反而比我更吃惊。



其余的人同时点头。没听说今天是什么特别的纪念日,最近也没有人生日。真拿樋口没办



法啊——杏见状便叹了口气。



“今天晚上我们可以暂时不比工作。因为有客人要在海边举行结婚典礼的园游会,民宿里的餐厅则被黑崎学姐全部包下了,所以啰,我叔叔建议,干脆大家乘个机会聚一



聚,痛快地大吃大喝一番。”



“啊,原来是这样……”



这很像是大原叔叔会出的主意。但事情真的这么单纯吗?杏姑且不论,我很难想像樋口也



会为这种事那么卖力地准备。



“很好的点子不是吗?暑假大家还特地来帮忙,稍微吃个好料也是应该的。”



杏轻松写意地笑着说道。她都这么表示了,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为什么连凤岛也找来了?”



我凑近杏的耳边偷偷问她,杏听了便愉快地眯起眼。



“咦?他不是妮娅的乾哥哥吗?哎,其实我也搞不太懂啦。外国人的亲属关系好像很复



杂,哈哈。”



满脸笑容的杏让我沉默不语。现在我怎么能对她说“凤岛其实是跟阿妮娅完全无关的变态



妹控”呢。



“那,大家先去洗手,等下再到餐厅集合。”



说完杏就加快脚步离去了,我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她的背影。



我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太多难以解释的误会,让我不知从何订正起比较好。况且话说



回来,为什么我必须负这些责任啊?



“……阿妮娅,听好罗?看来有人误解了你跟凤岛的关系……”



我以疲惫的声音解释道。本来应该去对凤岛抱怨的,应该是这位年幼的留学生才对。说起



来不论她现在再怎么疲惫,听到刚才的误解也毫无反应,未免太诡异了吧。



没想到阿妮娅却只是以不耐的表情半睁着眼皮,对洋洋得意的凤岛投以一瞥。



“不必管他,反正没有实际上的损害。”



她以平日那种傲慢的口气吐了一句。



凤岛则以笑得阖不拢嘴的表情端详阿妮娅,同时发出“嘿嘿嘿”的声音。看到这两人的反



应,我才觉得自己认真担心这种事还真愚蠢。凤岛的行径确实不会造成任何实际上的损害,只



是会让人感到很郁闷而已。我试图这么说服自己,同时烦躁地摇了摇头。



至于这时朱里学姊对阿妮娅露出的不安表情,就姑且当作没注意到吧。



O



宴会打从一开始就显得兵荒马乱。



原因有很多,首先参加者的名单就大有问题。让双方和周遭都认定是天敌的嵩月与凤岛见面,就已经是一个天大的问题了。



同时凤岛在席间一直试图逗阿妮娅开心,但阿妮娅本人却闷闷不乐。朱里学姐则为了为了随



时能射杀凤岛,还从房间取出链炮架在宴会场地,使这里充满了不安的气氛。跟一般的宴会光



景可说是大异其趣。



杏似乎很中意充当社长分身的那只丑陋无尾熊布偶,从刚才就一直对着那玩意儿说话。有



时候她还会兴奋地拍打无尾熊的背,或是抓起它用力转圈圈之类的。看来应该没有人告诉她,



社长本人也会感受到一模一样的冲击吧。我看着看着,突然有点同情起炫社长,但现在也没空



管这么多了。



毕竟最糟糕的宴会出席者还有其他人。



“哈哈哈……很热闹吧,智春!”



当我与嵩月正默默吃着东西的时候,樋口突然以做作的笑脸凑了过来。



为什么只有这家伙没换便服,而是穿着类似侍者的服装呢?只见他以干练的动作端着放有



热带水果汁的托盘。



“吓,这张桌子也太窄了吧。抱歉,嵩月,请你稍微挤一下。”



“啊……嗯。”



嵩月照樋口所说,乖乖地挪了位子。



结果嵩月变成坐在我的旁边,而且还是几乎肩并肩的超近距离。然后,樋口便大刺剌地坐一在原本嵩月坐的地方。发现我与嵩月几乎是挤在一块的模样,他满足地咧嘴笑了。



“为什么你非过来挤不可啊?那边不是还有很多空位?”



我试着抗议,但樋口却无视于我。



“哎呀……这张桌子的饮料都暍完了嘛。你们看,我特地帮大家带来的。”



他以有恩于我们的姿态说道,并将托盘中的饮料送到我们面前。



在看似高级的玻璃容器中,放着清爽又冰凉的发泡热带水果汁。然而……



“……为什么只有一杯?”



“别担心。吸管我准备了两人份。”



“嗄?一



樋口将吸管插入我们面前的玻璃杯,但那玩意儿的线条却呈不自然的扭曲,而且长度还夸张得吓人。如果把两根吸管凑在一块,刚好会变成爱心的形状。



难道要我跟嵩月一起用这个……



“白痴啊,我才不用这个暍饮料!”



我粗暴地责骂樋口。但樋口却以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眨眨眼。



“……为什么?”



“不,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呃……”



“难道你不喜欢跟嵩月在一起?”



一不……但,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被那家伙这么一问我还真难回答。老实说这对我很不利,完全陷入了樋口安排的陷阱。看



来他想要把我跟嵩月送作堆的野心,到现在依然没放弃。可恶,当初看他那么热心地准备这场



宴会,就该知道他不怀好意了。



“如果你不要这杯饮料,我就拿去给小鬼跟那小子罗?让冰块融化就太可惜了——”



说完樋口便将视线投向阿妮娅与凤岛那边。不知他是认真还是在说笑,只见他摆出难以预



期下一步行动的扑克脸。我与嵩月瞬间慌张起来。



把这种丢脸的饮料拿去凤岛面前,那笨蛋不知会因亢奋而做出什么夸张的举动,一想像就



感到毛骨悚然。



“我知道啦,你放在这里就好了。这杯给嵩月暍,我自己去找我要暍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并站起身。为了小心起见,还特地先抽掉杯里其中一根吸管。啐——樋口则毫



不掩饰地咂舌一声。



我与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嵩月暂时分别,单独走向厨房。



途中在梢远的场所,我发现脸色不太好看的操绪正默默一人撑着脸颊。爱凑热闹的她竟然



一会一个人在这里发呆,比起担忧,毋宁说我是以戒慎恐惧的心态接近她。



操绪察觉到后静静地抬起头,并以那对色素淡薄的眸子凝视我。我总觉得她的表情中充满了怨慰。



“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怯生生地问道,但操绪的反应却很冷淡。



“没有呀。”



声音也跟表情一样,完全就是一副不爽的样子。



“之前不是约定好了吗,人家不会妨碍智春把妹的。”



听到这,我突然感到全身无力。那个没意义的打赌还持续到现在啊。



“不不不,那是樋口擅自决定的,我又没有要追嵩月的意嗯……”



“哼·....·天晓得。”



所谓的百口莫辩大概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我终于也开始觉得不耐烦了。这次樋口所谓的作战计划,完全是因为他个人的因素才擅自推动。真要说起来,我跟嵩月应该都是受害者才对,被操绪迁怒只能说是无妄之灾了。



“喂,如果脉有什么意见,就趁现在赶快说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