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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弃妇第62节(2 / 2)


  姜鸢蕊怯怯地望着他,颜韶筠忍下烦躁:“叫人瞧见了皇后在这儿,还和臣一起,定会参臣一本,娘娘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属实不该来。”

  姜鸢蕊想起了她父亲,心头一跳,闷闷的嗯了一声:“那我回去了,下次再见。”,她失落不已,明明先前,她觉得他对他是有那么些意思和好感的,只因为那个女子,她沦落成一个交易品,恨意憋屈在心里头,是那种拿她毫无办法的憋屈。

  身后的颜韶筠面无表情的想,没有下次了。

  姜鸢蕊回到了太平殿,颜韶筠却没再回去了,天际骤然散开一朵朵烟花,火树银花,光彩夺目。火花化为漫天华彩,吹星落雨,碎金迸裂,金光万点。

  余浩瀚瑰丽的金光落雨,宛如被凡人窥得一丝的神迹,转瞬即逝。

  颜韶筠的面容被金光照的秾丽俊美,今年一定是很好的一年。

  离过年还有一段时日,孟禾鸢打算返回濁州,同言氏和孟逸寒过年,颜韶筠蹙眉,对即将分离而感到不悦,但他又实在走不开,是已这几日脸色都不佳。

  孟禾鸢只觉好笑,这么大的人了,生气还跟小孩子一样,他现在脾气也收敛了很多,虽然还是会忍不住冷脸,但是说话却温声细语的,怕吓着她。

  “不过几月罢了,我定会时时与你通信的,待过几月我便同父母回了京城,再说了我还有茶楼呢。”,她声线柔和,宛如水珠滴在湖面,泛起的点点涟漪。

  “嗯。”,他惜字如金,但却分外认真的瞧着她,突然颜韶筠掏出了一个东西叫她看,孟禾鸢瞧着他手上的淡樱色荷包,有些不解:“怎么了?”

  “你四年前在颜府掉的荷包,本是要同颜韶桉交换信物,我不忿,便捡了去,这一留,便是四年。”

  颜韶筠淡淡的说着,却无端叫孟禾鸢心中一紧,难道他四年前便对自己起了心思?

  “若是没有魏氏,你早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如何轮得到颜韶桉,奈何祖母慢了一步,叫魏氏捷足先登。”,颜韶筠说起这个,面色便隐隐发黑。

  竟还有这么一场往事,孟禾鸢怔怔地站着,原来,他们冥冥中早有牵连,她沉默着,垂头看着那个荷包,边角已经泛起了陈旧色,她想到了什么,伸手一翻,角落中秀了一个小小的鸢字,簪花小楷,秀丽规整。

  孟禾鸢水汽漫上了眼眸:“别带了,我做个新的给你。”,这是她过去想要转赠给旁人的,颜韶筠带着的应当是独属于她的罢。

  颜韶筠眉眼柔和,嗯了一声。

  临行前,他没有去送她,彼此都知道,这一次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见,此后每一天,他都在为这一日做准备。

  孟禾鸢出了城门,往官道上走时,前头的凉亭旁停着一辆马车,春缇吃笑:“瞧,颜大人嘴上说着不来,还是来了。”

  孟禾鸢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掀开车帘,本想下去,此时,对面的车帘也掀开来,露出了一张苍老颓靡的脸来。

  她彻底愣住了,喃喃:“祖父?”

  孟老太爷接连失去了两个儿子,不可谓不受打击,原本黑白交加的发丝也全白了,年岁好像一夜间老了几十岁,但那双眼睛仍然清明,带给人极重的压迫感,他仍旧脊背挺直,衣袍虽旧却干净整洁,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容许自己有一丝失态。

  孟禾鸢定了定心神,下了马车,淡淡道:“您怎么来了。”,此时此刻,一年前孟老太爷落井下石,除名孟逸寒的情景还能叫她感受到脱皮掉肉的痛。

  孟老太爷蹙起了眉头,看着这个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孙女,忍不住开口:“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父,回京也不知道回来一趟,离开也不说一声,你难道也想同你父亲做个白眼狼吗?阿鸢,你太让我失望了。”

  果然,孟老太爷向来没什么好话,一开口即训斥,孟禾鸢竟奇异的没有任何感觉,若是放在以前,她心就像扭揪紧一般疼,定是要反思自己哪儿做的不好,然后尽力的向着他期望的那个地方。

  从小她对祖父非常孺慕,也盼望他能像疼爱孟景堂和孟禾安一样疼爱他。

  但是她后来明白了,只因父亲一身反骨,不听孟老太爷的话,惹得他厌烦,连带着她也不受孟老太爷待见,可偏偏,她又是长孙女,孟老太爷极力的希望她做一个贤良淑德、操持庶物的老妈子。

  丈夫朝三暮四,说她笼络不住男人,婆母刁难,说她不敬婆母,身子不好,说怀不上胎儿,是个废物,种种如此,她竟没有丝毫的怨言,可笑。

  “失望便失望罢,左右我也不能叫所有人都合心意,您怎么想的,阿鸢也管不着,阿鸢怎么做的,您自然也管不着,还有,白眼狼这一说,您可真是倒打一耙,我父亲没有一丝对不起您的地方,反倒是您,在我父亲出事后第一时间除了名,从来不信任您的儿子,谁规定我们便要以德报怨,是您,叫我们太失望了。”,孟禾鸢一字一句的直视他的眼睛,从未有过的锐利扎的孟老太爷踉跄了几步。

  胸腔间气血翻涌,孟老太爷涨红了脸:“我到底是你祖父,你竟敢与我这样说话,翻了天了。”

  “不是了,已经不是了,孟氏已经除名,我们再无任何关系了。”孟禾鸢摇了摇头。

  “曾几何时,我也敬重您,但孟府不是我的庇护,也不曾为我遮风挡雨,曹叔母克扣我的份例,偏心安姐儿,您当真不知?我落胎后无人问津,您当真不知?颜韶桉偷情,那是他自己品性不端,与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杀人犯法了,也是我的错了?”,她像是要全部倒泄出她这么多年的委屈,说到最后几乎哽咽。

  孟老太爷恍惚而怔然的看着她,“我……我”,他说不出一句话,像是吃了哑药一般,最后颓然的垂下了头,苍老的老人,骄傲了一辈子,从来不会道歉,哪怕是现在,也绝对不会说自己错了。

  只是嗫喏了几声,便闭了嘴,转身离开了。

  孟禾鸢微微喘着气,冰凉的手攥着百迭裙,看着孟老太爷略略佝偻的腰身,平静的转身上了马车,蒙竹驾着车向濁州方向而行。

  孟逸文已经被砍了头,孟景堂被巡防营排挤,被迫革职,闲在了家中,孟禾安又做了侯府的妾室,二房这一开彻底断送了前途。

  她冷静想想,更觉得是孟老太爷在寻一个今后养老的去处,二房崩了,便又打主意到大房身上。

  *

  颜韶筠在孟禾鸢走后,便一心投到了公务中,朝中催官家要子嗣的折子如雪花般涌了上去,惹得官家大为不悦。

  承阳侯夫人为此专门进了一趟宫,明里暗里的叫姜鸢蕊主动些,最好赶紧怀上皇子,若有那不择手段的小妖精,叫庶子生在嫡子前头,于她是大大的不利。

  姜鸢蕊心不在焉的应和,承阳侯夫人连唤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有些无奈。

  承阳侯夫人走后,姜鸢蕊决心想出宫一趟,最后见一见韶筠哥哥,她知道她如今的身份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她仍旧想问问,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过她,哪怕一点点也好。

  她一合计,便装成了出宫采办的侍女,坐着马车向宫外疾驰而去,福宁殿,一名黑衣暗卫从窗户翻了进去,跪在官家面前:“皇后出宫了。”

  齐谨嘴角撇出一丝笑,像是饶有兴致撂下一句:“蠢货,承阳侯家里头,两个都是蠢货。”

  齐谨有些厌蠢,凉凉道:“让她吃个教训。”

  暗卫拱手:“是。”

  第64章

  刑部卷宗堆积如山,将近年尾,各种案子如雪花般飞来,刑部官员大气都不敢出,这位年轻的尚书,手腕铁血,性子莫测,上一瞬还温和的笑,下一瞬便能冷下眼眸,究竟是谁说的颜家嫡长孙脾性甚笃,谣言害人啊。

  待下值后,颜韶筠疲累的捏了捏眉心,重重倚靠在太师椅上,阿鸢走后,心里头一下子空落落的,他只得把所有精力投递在公务上,以求时辰过的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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