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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节(1 / 2)





  此乃后话。

  如今,赵玉珩的身体总是不见好,临盆的日子越近,御医们便越是焦急,秦施试了不少方子,姑且摸到了些许门路来,上报到御前,皇帝那边的意见都是以君后为主,除了派来照顾的人多了起来,也没有多余的关切。

  主要是姜青姝太忙了。

  自八月开始,她都处于一种高压且忙碌的状态,原本在万事上颇有些从容漫不经心的小皇帝,在八月之后逐渐裹上一层杀伐的外衣。

  西北传来军报,粮草果然被劫。

  曹裕果然有鬼。

  纵有提前准备,但几百兵士绝不足以抵御节度使手中兵力,粮草全部被劫,赵弘方重伤,携残兵二十七人向驻守蔚州的守将屈仞求助,屈仞是平北大将军段骁部属,确认其身份之后开城门收留。

  而确认这二十七位残兵身份之后,向朝廷奏报的名单之中并无霍凌的名字。

  霍凌可能已战死。

  姜青姝心底一沉,觉得这样的结果很是荒谬。

  一方面,那么纯良真挚、英武勇敢的少年年纪轻轻便战死沙场,实在是太令人心痛惋惜,一方面她又觉得,以其武力和军事属性,实是不应该死得如此轻巧。

  她命人暂时不要告知君后,但又觉得赵玉珩消息灵通,这大概瞒不过他,便也作罢。

  但这件事,也没有对她造成很大的影响。

  毕竟这本就是一场赌,她对赌输了也早有心理准备。

  但赵氏子弟办事不利,接下来的主动权就自然落在了张瑾手中,她甚至不能确定张瑾是否早已料到必败,或许这是张瑾早已挖好的坑,她有所预见,到底还是一脚踏进坑里了。

  朝会散后,军机重臣悉数留下,紫宸殿内依然是一片肃穆压抑。

  张瑾垂袖立在殿中,站于众臣之首。

  当初尚书省两位仆射,左仆射张瑾看似检校中书令,实则就已将中书省握于手中,名为检校,实为实职,手中实权堪称恐怖;而右仆射谢临虽在实权之上略逊一筹,但其为一品太傅、几朝元老,为世家势力之首,门生遍布朝野,也不可小觑。

  二人分庭抗礼,难分伯仲。

  然而,自谢临被褫夺太傅之位之后,便不再能与张瑾分庭抗礼,且军务之事,以谢临为首的文儒皆不擅长。

  此时殿中,便只回荡着张瑾一人的声音。

  “臣以为,先率十万兵马自汾、岚、代三州方向行进,绕行至幽州镇附近易州,前方为平北军,后方是朝廷增援,幽州自不敢轻举妄动。”

  张瑾神色冷淡,直视舆图,沉声道:“且易州守将袁亳、涿州守将祝文华与曹裕往日虽有少量来往,但其态度暧昧,未曾表态,想来是在观望曹裕与朝廷之间的胜算再行决定。”

  “袁亳胆小懦弱,难以经受朝廷施压,大军而来,势必开门相迎,而祝文华心思沉稳诡谲,臣以为,如此一来,可令祝文华误以为袁毫以投效朝廷,此为施压。”

  姜青姝认真听着,问:“祝文华可有亲族在京中?”

  薛兆上前应道:“回陛下,其子及侄儿正在国子监就读。”

  “抓起来。”她道。

  谢临皱眉,抬首道:“陛下,其子无辜……且是学生……”

  姜青姝正看着军报,闻言头也不抬,平静道:“卿猜,他为何敢送自己的儿子在京中?无非料定朕仁慈懦弱,不敢动手。”

  “陛下……”

  “薛兆,即刻执行。”

  薛兆抱拳道:“是。”

  众人面面相觑,颇有几分惊色。

  随后,姜青姝又抬眼,俯视着下方众人,微微一笑道:“可告知祝文华,若其为反贼,其子为反贼之子,自然无法活命,反之,其若配合朝廷,战事结束之后朕会重重褒奖,并授予其子合适的官位。此外,朕对祝文华如此胁迫,对袁亳而言也是一种施压,袁毫不知祝文华是否妥协,自会谨慎为上,多加配合。”

  一片寂静之中,张瑾当先平静开口:“陛下此举考虑周到。”

  “好。”

  姜青姝继续垂眼,翻阅面前的条陈,继续问:“十万大军,众卿谁愿前往?”

  左卫大将军闻瑞早已准备多时,闻言抢先一步上前,单膝跪地道:“陛下!臣愿率军出征!”

  谢安韫眉峰不动,余光淡淡掠向一侧的郜威,郜威立刻意会,上前道:“陛下,臣也愿意!臣早年曾在那一带作战过,自认为比闻将军更熟悉漠北,且那里荒漠较多,地形复杂,不适合骑兵作战,臣以为臣可率步兵三万,分拨前往。”

  闻瑞冷哼:“漠北不适合骑兵?是谁说的?若战术得当,依然能打。”

  郜威反驳:“军情急迫,不可儿戏,闻将军自是自信,但若如这次赵将军一样出事又如何?”

  赵德成闻言皱眉,不满道:“八百兵士迎战节度使曹裕,自然生死难测!此举本为试探,郜将军以此事来说,怕是不合理吧?”

  郜威表情不屑,不再与他们争辩,继续仰头望着上方的女帝,再次道:“陛下,臣请率军!”

  姜青姝没想到谢党都这样了,居然还要抢这次机会,倒是有些意外。

  她眯眼,看向谢安韫。

  他静静地站在殿中,这一身官服衬得身姿挺拔、眉目俊朗,姿态闲散,别有一股风流意味。

  没有看她。

  很反常。

  自那日谢安韫大闹紫宸殿后,她为防止他暗中蓄意动手脚报复,便隔空敲打他父亲谢临,谢临事后就又在府中罚了他,并对兵部事务管得极严。

  这样的事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并不觉得谢安韫这一身反骨,是父亲一顿毒打就能治好的,也不觉得他被她伤了心,就会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