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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1 / 2)





  本因早朝时积攒的些许不满,终究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臣大概明白陛下的意思,陛下为国君,本不必如此,犬子肆意妄为,是臣教子无方之过。陛下明察秋毫、且对谢氏一族如此厚恩,倒是老臣辜负了陛下,实在惭愧。”

  女帝早朝之时没给谢家面子,此刻亲自登门,何尝没有亲自给老师道歉的意思?

  让天下都知道,女帝无论做什么,都是礼重师长的。

  这是人君该做的表率。

  也是要稳固谢氏一党,传递出一个讯息——虽然这次朕偏重赵氏一族,但也是尊重你们谢家的,希望你们也要知道分寸,点到即止。

  损失几个党羽不重要,伤了君臣感情才不好。

  不要玩的太过火了。

  朕已经在给你们面子了。

  姜青姝知道,谢太傅的野心值并不高,如今拜相名列三师,清风亮节、威望素著,论及这方面,谢安韫远不及其父。

  但谢太傅已年迈,谢安韫曾带兵领过军权,如今的谢太傅的确无力管他。

  姜青姝含笑道:“太傅切莫多心,朕都明白。今日朕也仅仅只是探望谢卿,兵部没有谢卿,恐怕案卷都要堆积如山了。”

  【谢临忠诚+10,谢氏全族忠诚额外+2】

  【谢临当前忠诚值:75】

  姜青姝与谢临说了一会儿,便起身出去,向东而走,只见青松拂檐,玉兰绕砌,琳楼绰约,偌大谢府可谓锦绣堂皇,好不华美绣致。

  谢安韫住在东南方的清净楼阁里,虽与谢府相连,但更像独自成府,草木错落,清净幽森。

  侍从在阁外停下。

  姜青姝令秋月及护卫停在外面,负手缓步进去。

  屋内幽凉,正对一扇山水玉围屏,她的目光在上面停了停,便听一道慵懒散漫的声音,“陛下竟然亲自来了,臣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她转身。

  正好看到跽坐在壸门式茶桌前的男人。

  他伤的是头,整个人倒是好端端地坐着,慢条斯理地掖着广袖,白玉青花茶盏在漂亮的指骨间摇晃,撇去浮沫,悠然一倾,满室清香。

  屋内无旁人。

  “恕臣有伤在身,不便起身,陛下既然如此体恤臣,应当不会计较这些虚礼吧。”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将一杯新煮好的热茶往前一推,抬起双瞳,似笑非笑,“陛下坐。”

  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

  此人表里不一,是个活脱脱的笑面虎,在她跟前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在寻芳楼的时候却那般阴沉狠戾。

  她缓步过去。

  广袖一扬,裙摆微敛,她在他对面坐下。

  她端起茶盏浅尝一口,“好茶。”

  “陛下对臣真放心啊。”

  他含笑盯着她,“就不怕臣下毒吗?”

  “……?”

  姜青姝差点呛了一口。

  他神经病啊!在这里对她下毒?

  “谢卿说笑了。”她抬袖擦擦嘴角,镇定地抬起眼睫,淡声道:“朕来探望谢卿,与谢卿无冤无仇,谢卿怎么会想害朕呢?”

  “这可不好说。”

  他说:“陛下有所不知,臣前天夜里被‘刺客’砸了脑袋,这刺客的身形和陛下相似,臣一见到陛下,就总是想到那不知死活的刺客。”

  她倒是冷笑起来,清亮双瞳直视着他:“那这刺客还真是笨,明明可以刀刺,却要用砸的,还没砸死。”

  “是啊。”

  谢安韫微笑着凑近:“臣也很不解,她为什么要砸臣?”

  “谢卿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为人一世,谁没做过几个亏心事呢?陛下没有吗?”

  “朕可没有见不得人的想法。”

  “见不得人的隐秘,自然是要永远地藏起来,可是偏偏有人非要把它打开,让臣藏不住了,这让臣可如何是好?”

  姜青姝还欲再说,忽然感觉到有些晕。

  ……不会吧。

  这个疯子……他还真敢下药?

  他疯了吗?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定住,他扼袖伸手,指尖在她下颌处流连,低声说:“臣这几日一直在后悔,后悔那一日,没有揭开那刺客的面纱。”

  “上天不让臣藏住秘密,那不藏,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