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讶然，“你够了吗？”

  褚锋哭笑不得，亲亲她的眼角，“你可放过自己吧。不逞强会怎样？来日方长。”双手挖一点药膏，揉热化开，帮她按摩酸痛的肌肉。

  白露顺着力道翻过身去，咕哝一声，“我又没说接下来还亲身上阵。收拾你还不容易？”

  褚锋手一顿，决定装聋。角落里被梅花蚺缠得毛发凌乱的大狮子却暴露了哨兵的真实想法——赶快夹紧了毛茸茸的粗尾巴。

  也许是氛围太放松，也许是按摩太舒适。白露在淡淡的熏香里昏昏欲睡。她慵懒的打着呵欠问道，“长官，万象的线下交易会那天，我伪装成什么身份？”

  褚锋想了想，“普通买家就行。人数众多，不引人注意。”

  白露精神了一点， “我想接近那个万象的首脑，传说中的‘象头’。”

  长官的大手沉稳有力，在她酸痛的背肌规律的揉按，“行，尽量留活口给你。”

  白露转过身来，盯着他，“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褚锋喉结一动，眼睛望着眼前的景象挪不开，勉强掀起一条毛巾将她盖好。“任务中不行，这个人诡诈危险，身边有高阶哨兵保护，不是那么好近身的。”

  白露伸脚够他，“我看情报了。这个人很特别，每年都会买一种‘宠物’回去豢养。”

  褚锋顺势捉住她的脚，呼吸不受控制的粗重。他将药物揉化，一点点给她按摩小腿，热热的大掌覆在她膝盖上，“这里痛吗？刚才有几次蹲跃受力太猛。”

  见白露摇头，他放心的继续揉按，给她解释，“是的，这个爱好很奇特，至今只发现一人如此。他差不多每年都在这个时候来买 ‘宠物’，连续五十二年没间断过。而且，他的‘宠物’很有规律，十二年一次轮回，共有十一种不同生物。同一年中，即使‘宠物’的本体死亡，‘宠物’消失，他也只会买同样的种类代替，绝不提前买下一年的。”

  白露摇头，“错了。不是十一种生物，而是十二种。时间恰好十二年一轮回。”

  褚锋皱眉，“大蛇、小蛇算两种？”

  白露笑了，从他手中抽回正在按摩的小腿，脚掌调皮的踩在他腰腹处，“你说呢？大的小的能算一种吗？”

  褚锋闭眼，深呼吸几次才平缓下来。他也不躲，由着她性子欺负，“不能算？”

  白露抽回在使坏的脚，笑容消失，坐起身来沉声道，“蛇大为蚺，蚺大为蛟，蛟大为龙。呵，这位‘象头’野心大着呢。他想要的，是龙。”

  “长官，”她抬眸望他，“这‘象头’只怕和我的家乡有些渊源。我想会一会他。”

  “行。我亲自动手，尽量把他活着带回来，交给你审。”

  白露眼睛湿漉漉的，使劲儿瞪他，“你当我傻的？你们之前，可曾真的活捉过深渊的首脑大鳄？”

  “这种级别的，目前还没有。”

  白露哼一声，“只有小喽啰才心存侥幸。这种穷凶极恶之辈，一旦被捉就知道绝无生还的可能。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与其被拷问折磨，一点点吐出情报和财富，还不如干脆利落的自尽。s级的哨兵一心寻死，谁能拦得住？”

  褚锋无奈，“我会想办法。”

  白露气到，“你能有什么办法？”见他不语，她说道，“我来！精神系异能瞬发，攻他个措手不及。去年他买的是一个银茸兔的女向导，今年轮到‘龙’了。”

  梅花蚺现出身形，身长超过7星米的巨型蟒蛇盘卧于地上，鳞片细密的闪烁着冰冷的银光，蛇类的竖瞳里幽光烁烁，长长的蛇信吐露着，巨口一张，发出低沉的嘶叫，亮出锋锐的毒牙。

  看起来美丽极了，也危险极了。

  白露得意的一昂下巴，“比起他往年收购的蛇类怎么样？有它在，我不信那个‘象头’不动心。”

  褚锋的脸色黑如锅底，“他休想。”

  白露笑吟吟的勾住他脖颈，能屈能伸的诱哄着，“他当然不能得逞啦，这不是有你在嘛。亲亲长官，我伪装成你的货品好不好？”白露摇着他的手臂，“只要他敢接近，给我一瞬间，就能把他拿下。你想想啊，当年那个许娴……所有的情报被我搜刮干净，咱们清理内部蠹虫的时候，多少方便！要是‘象头’也能把知道的吐干净……那多过瘾啊。”

  “你不是怀疑这次目标的三个组织互相勾连，又找不到关键链嘛。要是我把其中一个搞定，相当于把三个都连根拔起，好不好？”

  任白露说的天花乱坠，褚锋始终一言不发。她还敢举许娴的例子？当初对许娴搜魂，费了她多少精力！那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这次要对付的是深渊大鳄。在他的地盘对他动手，危险性可想而知。

  白露隐隐知道他的顾虑，“据情报分析，这‘象头’的异能不是精神系的。我得手会容易很多。”

  “他身边必有人保，我不会放你去冒险。”

  白露噎得干瞪眼，她太想得到这次机会了。望着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咬咬牙，精神丝线延伸过去，温柔的抚慰他的精神海。白露每天最喜欢做的两件事，一个是给她的大狮子梳毛，另一个就是去他的精神海里兴风作浪。

  褚锋的精神海一向被她打理的明明白白，别说大问题，就连一道小裂口都不会有。此时纯粹是“无事硬抚”，效果嘛，就是单纯的讨好。褚锋扛不住爱人的软磨硬泡，为难的开口了，“露露…我们说好的，行动听指挥，你这样……”

  白露眨眨眼，“长官，这也不算食言，我听指挥啊。这不向您自荐呢嘛。您再考虑考虑我的综合条件？”

  褚锋被她 “您”得头皮发麻，僵硬地站在原处，咬定一个原则，“不行。”

  梅花蚺丢开大狮子，缩小了身形顺着他的脚踝、小腿，一路向上巡游。白露笑意盈盈的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肩膀、颈骨，酥麻的声线顺着精神丝线之间一直钻进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长官，答应我嘛……”

  褚锋太难抵挡了。满心满眼都是她，空气里纠缠着两人信息素的味道……倘若她想要的，不会给她带来危险就好了。他浑身火热而情动，声音却依然保持理智，“白露，我不会允许你以货品的身份接近买家，太冒险了。你怎样谋私也无用。”

  白露气的檀口微张，和梅花蚺同时咬住他，细细的血丝蜿蜒而下，和之前被她抓出红道的后背交映成辉。她的语气冷了下来，“我谋私？元帅大人，倘若军团的总指挥不是你……换做旁人，凭我的条件、综合素质，去申请一个突击名额会申请不来？且不论我的精神系异能在军团里无人比肩，单论此次任务目标的求购品，有比梅花蚺更合适的吗？我们两人之间，到底是谁在徇私！”

  见她真生气了，褚锋有些无措，上前想抱她入怀却被一把甩开。

  他着急的解释道，“不是的。换做旁人指挥，更不会让向导去一线了。”

  白露瞪他，“你歧视向导？”

  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不敢。”

  大狮子可怜巴巴去舔白露的手指，她心里生气看着大动物也发作不出，索性转身就走。大狮子慌忙拦住前路，后背也被褚锋拥住，他的声音传来，闷闷的听起来可怜极了，“白露，你欺负我。你剜我的心……很疼。”

  白露瞪大了眼睛。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这个了？竟然意外的好用，她仍站在原地，腿却迈不动了。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抱住她，“你别转身就走…好不好？你知道的，我怕这个。”

  白露心里惊涛骇浪，沉默寡言的长官大人竟然学会套路了？还意外的对她有效果……大狮子正乖巧的蹲在身前，朝她摇着毛茸茸的尾巴。琥珀色的大眼睛里闪着哀求的光，试探着向前走两步过来……它低头，用湿漉漉的大鼻头蹭她的手，见她没反对，才试探着伸出毛刺刺的舌头舔她的手指。

  前有狮，后有人。长官的心跳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给她。“别生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