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她自己在哭，眼泪流进嘴里，是咸的。

  她听见心脏在被人用匕首一下一下扎进肉里的声音，疼的她撕心裂肺。

  她听见鲜血顺着心脏上尖锐痛处，滴滴落至连她也不知道的深渊。

  她听见有什么在身体里破碎的声音。

  她听见……

  灵魂深处的绝望……

  她听见，有人在他身后惊叫出声，听见自己募地倒在茫茫雨中。

  然后，她再也听不见。

  *

  忙忙黑夜中，哪里忽然亮起了烛火。

  颜红叶抬眼，眼前是一片赤红，直到隐约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她募地握紧袖中的匕首。

  头顶的红盖头被人轻轻揭去，眼前只剩一串金穗摇曳，抬起眼，看见一张模糊的脸。

  不知怎么的，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手，募地站起身，以着连她自己都震惊的速度，将匕首直刺进那人的胸前。

  颜红叶感觉自己在轻颤，她看着眼前模糊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看不见他的模样。

  须臾，只听得一声无奈的叹谓，眼前的人没有推开她，亦没有反手伤了她，而是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仿佛轻叹：“叶儿……”

  叶儿……叶儿……

  那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呼唤。

  唤得她心疼，疼得她嘶心裂肺……

  颜红叶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只能抬起眼盯着眼前模糊的脸，用着无助的眼神看着她。

  她想让这人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腕忽然一用力，更是往他身体里深深刺去。

  她看见眼前的人微微一僵，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募地收紧。

  房外仿佛欢歌笑语，颜红叶只觉得自己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整个房间都是红色的，喜烛滴泪，红红的蜡泪滴落在玉盘上，空气中本是一片霞光喜色。

  而这洞房之中，却刹那血腥满天。

  她看见身前之人满头长发只用一根红绳结住，因她忽然狠力的用着匕首逼迫着他向后倒退，直到退至墙边，他重重撞在墙侧，结发的红绳缓缓落于地面。

  他这嗜白之人，为了她而第一次着了满身红袍，此间长发散开，宛若妖邪。

  不是每个人都能被他如此纵容，即便是纵容着，让她来杀他。

  更也不会有人能让他这样去笑，笑看着眼前双眼无神的女子，缓缓抬手，冰凉手指温柔的轻抚上她白晰的脸颊：“叶儿，我真的……不想恨你……”

  再一次，颜红叶将匕首深深刺入。

  她根本控制不住这个灵魂这个身体！

  直到眼前之人，缓缓的，顺着墙边滑落，徒留满壁腥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