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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杀(2 / 2)


  任乔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酒吧。”

  她们要找的人是萧音音,是一个叛逆少女,也是一位音乐天才。目前在酒吧做夜场dj,她对音乐的掌控十分娴熟,轻而易举地就能带动全场。

  迷幻的灯光,微醺的人群,醉人的香味……所有人举起手,随着舞池中央的dj摇摆,她一头绯色的中长发,化着哥特式妆容,年纪不大,发育已经很好,身材挺翘,举手投足之间,魅力无限。

  听说任乔的来意后,她摘下耳机,痞痞一笑:“我知道你,你的《酒狂》弹的不错,敢不敢和我斗曲?你赢了,我归你;你输了,你归我。”

  任乔笑吟吟地说:“有何不可?”萧音音给她的感觉,像是一匹烈马,只有最勇敢、最强大的人才能驯服,她愿意一试。

  萧音音活动了一下手腕,指着旁边的琴房说:“里面有乐器,随便你挑,我们三局两胜制。这里是我的主场,我先来。”

  任乔抱出一张古琴,随手弹响,试了试音色,圆润而有穿透力,如同石落深潭,韵味悠长。她笑着称赞:“好琴。”

  第一局,萧音音选出的乐器是架子鼓。立体的鼓点,变幻交织,左右脚|交替踩踏,左右手轮换演奏,重音渲染出热烈的气氛,如同亲历一场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轰轰烈烈。

  她轻松地调动全身,娴熟的技术,强烈的节奏感,感染全场,观众随她一起摆动,他们挥洒而出的荷尔蒙混杂着汗水,在整间酒吧里尽情激荡。

  一曲毕,萧音音抬着下巴看向任乔:“暖好场了,换你来!”只有十五岁的少女,神采飞扬,让旁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追随她,那是音乐给她的自信,强大而迷人。

  萧音音以为,任乔会选择比她节奏感更快的乐曲,来压过她。任乔微微一笑,垂首抚琴,弹响的却是一曲《渔樵问答》。

  在众多乐器中,她只会弹古琴。当初妙音仙子让她选一种乐器,并不为传授她艺修之道,她的身体太过脆弱,筋脉里根本无法容纳灵力,为的是让她自娱,弹琴以悦己。

  任乔偏爱琴,每当清越悠扬的琴声,从七弦琴上发出,静静地听着琴声,仿佛有寒风吹入松林之感。琴对于她来说,像是某种介质,或者说是解药,让她有机会隔绝万事万物,和自己的灵魂交谈。

  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古琴是他们心中最合山水的乐器,琴声便是山水之音。任乔这一曲《渔樵问答》,仿佛带人进入山水间,只见云山绵缈,水波悠然,连带着他们心里的焦虑和烦躁,也被清除一空。

  他们化身为樵夫,数椽茅屋,绿木青山,时出时还;他们化身为渔夫,一杆一钓一扁舟,五湖四海自在遨游。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心完完全全地静了下来,琴音停下很久,酒吧里还是一片悄然。整日奔波于欲|望中的人们,在她的琴音里终于偷得浮生半日闲。

  有好事者在网上开了直播,房间名就叫“暗黑少女大战琴仙”,短短时间内,便有大量音乐爱好者汇聚,其中不乏知名乐评人和演奏家。

  他们纷纷点评第一局的交锋:“从静到燥容易,从燥到静太难,在萧音音把观众的激情调动起来后,琴仙居然能用一曲就把他们都弹成得道高僧、归隐雅士,太厉害了!”

  萧音音输的心服口服:“这一局,你赢了。”她嘴里咬着一根透明的吸管,喝了一口酸奶,邪魅一笑:“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看来我要拿出杀手锏了!”

  台下的丁玲玲打了一个寒颤:“这口吻怎么那么雷人呢?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直注视着舞池中央的秦奕然,神色变得凝重,只见服务人员在萧音音的示意下,搬上来一架琴,他认了出来:“羽管键琴。”只这件乐器,就能让他做出判断,萧音音是一个强大的乐手,尽管年幼。

  丁玲玲追问:“那是什么?看起来很像钢琴啊。”

  直播间,有乐评人士解释道:“相较于羽管键琴来说,钢琴更加年轻,也就是说它更为古老。它有多重键盘,与钢琴音域不同,还有各种个性化音栓,不一而足,让它有无限的可能性。”

  萧音音冲任乔挑眉:“会弹这个吗?”

  任乔摇头,如实回答:“第一次见到。”

  绯色头发的少女打了个响指,眼神张扬:“今天让你好好见识一下!”她白皙的手指放在琴键上,落下时,轻巧的曲调随之响起。稍稍有些浮夸,节奏并不恢弘,曲调整体变化看似细微,里面却是一重又一重的转音和弦。

  听得久了,你的灵魂好像都随着乐音飘了起来。在一个懒散的午后,闲看天边云卷云舒,那种无所事事,是生命无法承受之轻。灵魂向上飘着,越过浩瀚的天际,飞往无穷的星河,回看所处的星球,渺远而虚无,你的本体真的存在吗?

  或是应该归于另一种永恒——死亡,它向你张开怀抱,迎接你的到来……

  任乔敏锐地察觉到观众的不对劲,他们双目无神,好似醉酒,自我变得缥缈,再放任下去甚至有轻生的倾向!

  她左手按住琴弦,右手猛地一拨,沙沙音响起,紧接着是金戈铁马的铿锵之声,好似把人带到了平沙旷野的战场。肃杀的秋天,暮色苍茫,战鼓响起,号角声中,两军将士交战,浴血相逢,铁剑的寒光也变得炙热。

  这里有交付后背的同袍情谊,有生死一瞬的万分惊险,有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思念,有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壮志,有捍卫国土和家人的荣耀……

  生命的张力,在厮杀之中闪耀。一个又一个英豪,无畏孤冢葬,只怕苍生殇。无数人的牺牲,才换来了今天的安宁,你所以存在,是他们拿命换来的,存在本身就是生命的重量。

  两种无形的力量,在空中交汇,终于,任乔这方占据上风,萧音音的黑白琴键依次碎裂,好似水波涟漪一般荡漾而开。紧急时刻,任乔用灵力护住萧音音,才没让她被碎片伤到。

  直播间,弹幕停下了,这场绝世高手之间的对决,让他们震惊,连刷屏都忘记了。萧音音已经足够妖孽,无法想象这样的乐声出自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之手。琴仙就更可怕了,她的琴音自成一个世界,那些战士那些热血,仿佛就喷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他们能够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拼杀与死亡。

  一琴在手,她就是造世之主!

  过了许久,才有人回过神来感叹:“以前听人说过,有一整个教堂的人,在听了一曲乐音后集体自杀,我还不信,只当夸张的笑话看待。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我井底观天。”

  这一役,毫无疑问又是萧音音输了,她挠挠头,略显苦恼地说:“或许我该用水琴,要不要再比一局?”

  她的眼睛亮的就像是黑曜石,一眨一眨的时候,扇子一样的眼睫毛轻轻刷着,带着不谙世事的无辜。谁能想到,她几个乐音就能蛊惑别人自杀?

  任乔神色冷然,她低估萧音音了,如果没有灵力,没有妙音仙子的艺修之道,今天她未必能赢。《大展宏图》一书里,对于萧音音的描述只有简单几句话,一个擅长迷幻摇滚的创作型天才少女歌手。任乔只会弹古琴,并不擅长音乐创作,这恰恰是萧音音的强项,所以她来找萧音音。

  在来之前,她绝对没有想到萧音音竟有此等功力。假如方才不是她中途加入,这间酒吧会发生什么,不堪设想。她甚至感到庆幸,还好她来了,如果任由萧音音长歪……

  见她不说话,萧音音讨饶:“好吧好吧,是我输了,我归你了。”

  任乔拽她上车,萧音音问道:“喂喂,去哪里啊?”

  “你家。”

  “去我家干嘛?”

  “找你叔叔,他是你的监护你,你还没成年,自己说归我可没有法律效力。”

  “找那个老家伙啊,没劲。”

  秦奕然开车,萧音音和任乔闲聊:“改天我用水琴,我们再来一局?”

  任乔认真地看着她:“你不觉得你在滥用自己的才华吗?教唆他人自杀可是违法的。”

  “切。”萧音音不在意地说,“音乐没有善恶,是他们自己定力不够,刚才弹的是我最新创作的作品,我给它取名叫靡靡之音,目前还不够完善,以后杀伤力会更大……”

  “萧音音。”任乔打断她,“你现在是不是听我的?”

  萧音音点头,任乔便说:“以后不许再弹这样的音乐了。”

  “哦。”萧音音不情不愿地点头,愿赌服输,她听就是咯。这个不弹就不弹嘛,反正她能弹的音乐多了去了。

  萧音音爸妈早逝,跟着叔叔生活,叔叔性格古板,教育方法又不知变通,管不了萧音音只能用打的,越打她就越是叛逆。

  现在看到萧音音肯听任乔的话,任乔的人品又信得过,叔叔萧文别提多高兴了,直接给萧音音签了长达十年的卖身契:“任女士,我们家音音,以后就拜托你了!”

  或许艺术创作者的直觉,更加偏向于兽类的本能,萧音音和大黄一样,都十分惧怕谢承铭。

  她喜欢捉弄人,要多欠有多欠,公寓里人人都在她手里吃过瘪,早上起来,一推开门就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然后就看到萧姓少女一脸得意洋洋的奸笑。刷牙的时候,如果不先闻闻味道,很有可能拿到的牙膏已经被换成鞋油了。

  可她从没捉弄过谢承铭,在他面前要有乖巧,有多乖巧。不仅如此,她还会自发地隐藏起对任乔的占有欲。有谢承铭在,她从来不敢仗着请任乔和音的理由,霸占任乔的时间。

  或者换一个角度理解,她只招惹那些对她宽容的人。用这些幼稚的行为,换取别人对她的关注。

  在所有人里,她格外喜欢任乔,任乔有一次帮她绾发,她主动洗去了脸上的哥特式浓妆。素颜竟是意外的清纯,正如她的双眸那般,清甜好似山泉水。

  一周过去了,名单上的人只剩下最后一个——黎耀,任乔也第一次踢到了铁板。黎耀面容俊逸,穿着一身华丽的礼服,高贵的像个王子,对任乔第一句话就是冷嘲热讽,态度非常傲慢:“云起那点动静,整个娱乐圈的人都知道了,你挖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谐星大胖子陆沉、过气影后苏媚、不知名n线武打替身……够了,一群虾兵蟹将,你就是给我一百亿,我也不会和这些人待在同一家公司的。

  你好好看看我,站在你眼前的是当红炸子鸡黎耀本人,我微博粉丝接近六千万,随便挥挥手就有一群迷妹为我倾倒,出场费从来没有低于七位数的,即便是巅峰时刻的秦奕然,带来的流量只是堪堪能够和我相提并论,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糊了。我随便加入一家新的影视公司,都能把他们带到圈子里前几的位置。

  如果不是看在你唐氏千金的身份上,你根本没有资格见到我。可也就是这样了,最多再给你个签名吧,你凭什么挖我去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