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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2 / 2)


  那时候他坐在屋里梳妆,身旁伺候着的,全是陆枫找来的人, 一屋子的热热闹闹,说说笑笑,他心却酸楚的很,眼泪止不住的流。

  上辈子他在京中举目无亲, 就连嫁人这么重要的时候,倚靠的,也只有陆枫,那时候他最希望的,不过是爹爹能陪在他身边,亲眼看着他嫁人,拿起梳子替他梳头。

  可这么简单的愿望,上辈子却做不到……这也是许牧心里的遗憾。

  但这辈子不一样了,他爹爹还活着,自己成亲的诸多事情,都是爹爹一手操办,包括现在身旁围着的人,也都是他所熟悉认识的。

  许牧觉得成亲,除却妻主是陆枫之外,让他觉得满心甜胀的,就是为他忙里忙外的爹爹了。

  “爹爹。”许牧伸手,搂住李氏的腰,像个孩子一样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也闷闷的。

  李氏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嗔了一句,“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学蜜糖的模样,跟爹爹撒娇。”

  以为许牧嫁人心里不舍自己,李氏柔声说道:“蜜饯永远是爹爹的蜜饯,哪怕嫁了人,在爹爹这里,依旧是个孩子。”

  儿子出嫁,作为父亲自然该是舍不得的。可许牧嫁人了还是住在陆府里,只是从他的落梅院搬到了陆枫的听枫院而已,跟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就是想伤感一下,都难受不起来。

  蜜糖一身红衣,进来看见哥哥这幅粘人模样,伸手指着自己的脸蛋,拉长声音说他,“羞~”

  多大的人了,还跟爹爹撒娇。

  蜜糖声音一出,满屋子响起偷笑声。许牧之前心里仅剩的伤感也在笑声中散尽,不由得提着长长的衣摆,恼羞成怒的抬手去捏蜜糖的脸。

  蜜糖为了躲他,四处乱跑。

  李氏见一屋子被两人闹腾的鸡飞狗跳,赶紧伸手拦住许牧,把他按在凳子上,让人给他梳妆。

  就如李氏所说,许牧住在落梅院,陆枫住在听枫院,两人院子仅有一墙之隔,距离近到花轿才刚抬起来,可能就要停住了。

  陆枫要娶许牧,怎么可能因为距离近就随便敷衍?

  她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喜服,将许牧从落梅院里抱出来,放在花轿上,满脸喜气的带着迎亲的队伍转了大半个京城,恨不得让喜庆的唢呐声响遍京畿,让所有人知道许牧嫁给了她才算罢休。

  直到黄昏时分,迎亲的一行人才背对着橙红色的夕阳回到陆府。

  陆枫下马,立在花轿旁,朝立马伸出手。

  上辈子许牧是被她抱进陆府的,就跟徐渔抱安清乐一般。但这辈子许牧想牵着陆枫的手,和她携手同行。

  手指搭在她温热干燥的手心里时,许牧那颗本来平静的心,因为这抹热度,烫起一丝涟漪,一圈一圈的在心底荡起波浪,甜热的感觉充满全身,让他忍不住的弯起桃花眼,露出两颗小梨涡。

  不管嫁给她几次,哪怕他对成亲再熟悉再平静,只有一碰到陆枫,许牧依旧会脸红心跳满心欢喜。

  两人手牵着手,许牧没让小柳扶着,而是跟着陆枫的声音抬脚迈腿。

  本来应该牵着的红绸,由身后被木头抱着的蜜糖拿着。

  直到站在两家大人面前,才松开手,接过红绸。

  孙窑嗓子好,由她站在新人旁边高声唱礼。

  “一拜天地。”

  许牧和陆枫均觉得,能有这辈子,完全是上天垂怜,因此拜个格外真诚。

  “二拜高堂。”

  拜李氏的时候,许牧眸子濡湿,胸口闷疼。

  上辈子李氏早早的就去了,留下许牧孤单一人支持百味斋,那种没了爹爹的感觉,他至今想起来,心尖都泛着酸透着疼。

  陆枫像是能看到盖头下许牧的眼睛似得,握住红绸的手微微收紧,轻轻扯了扯。

  许牧吐出胸口的浊气,回应的轻扯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这辈子所有的事情都在向好的那面变化着,而上辈子的那些事,他是时候慢慢放下了。

  拜完堂后,许牧被送回了新房,留陆枫一人出去应酬。

  蜜糖乖巧的站在李氏旁边,等屋里不认识的人都出去后,她才颠颠的跑到许牧身旁,扯着他的袖子小声说道:“锅锅,好,吃的。”

  许牧头上红盖头的穗子流苏,因为他扭头的动作动了动,惹的蜜糖朝他伸手去抓。

  许牧按住妹妹的小手,问她,“哪里有吃的?”

  提起这个,蜜糖放在盖头上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指着许牧坐着的床,说道:“被,里面。”

  她亲眼看着纪伯伯和爹爹一起往里面放了吃的。

  许牧这才听明白她说的吃的是指什么。

  见屋里没外人,许牧索性朝身后被子里摸了一把,掏出桂圆花生,递给蜜糖,说道:“吃吧。”

  李氏就扭个头说话的功夫,再转身时,就看到儿子和女儿正在吃花生,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还能少了你们吃的?怎么能吃这些东西,快放下。”

  将捣乱的蜜糖牵出去,李氏对许牧说道:“你也不许再吃了。”

  许牧坐上花轿之前已经吃过东西,刚才也是陪蜜糖在吃而已,现在屋里的人都走光了,许牧自然也没再吃。

  将手指擦干净,许牧喝茶漱了漱口,才在床边坐好。

  陆枫一身酒气,眼里却无半分醉意,她想要蜜饯,竟连洗个澡的时间都等不及。

  许牧听见她回来的声音,不由得垂眸,从盖头下面看她停在自己面前的红色鞋尖。

  陆枫余光瞥见了一旁的小金秤,只是不想去拿它,而是伸手轻轻将盖头掀开一角,也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