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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之后(2 / 2)


  威赫却是尴尬地挠挠头,认为掌门道谢是多此一举。

  几人不敢受礼,连忙恭敬地回了礼。

  明提更为几人的态度感动,再次躬身表示了谢意。

  威赫更加不耐烦地看着双方不断地“礼尚往来”,其他弟子们都严肃地看着掌门行礼,只有他百无聊赖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正在这时,长生带着秦老师和近侍言麓赶了过来,看见云河安然无恙,他不由对云河笑笑。两天前云河刚到神武门时身负重伤,他不敢多加打扰,现在他听说云河与众人暂时阻住了银狐族的进攻,就立即赶来与云河见上一面。

  “狐王!”长生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也不忘对殿内其他人点头打招呼。

  “我已经不是银狐族的王,你不必那样称呼我,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你我就以名字相称吧。”云河对长生坦然笑笑。

  自从流花林一别,虽然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然而中间又经历了太多事情,令他甫一见到这个故人之子,心中有无限的亲切和安慰。

  长生已经从那个身怀不治之症、却心地善良的鹿族王子,长成了略显沉稳的一族之王,而且鹿族人丝毫不嫌弃长生的孱弱,忠心追随着他,这着实令云河欣慰而羡慕。

  “哦……抱歉……是我疏忽了……”长生低声说道。

  云河问起了长生的身体状况,威赫作为鹿族寄居神武门的牵线人,大喇喇地说道:“鹿王的身体已经硬朗多了,不信,我打他一拳试试?保准没事!”说着,就要站起来动手。

  云河与明提都变了脸色,明提将威赫喊住了。

  “嗨,开个玩笑!”威赫无趣地说道,“现在那群狐妖在山下虎视眈眈,我看你们都太紧张了,想让你们放松放松!”

  花神轻轻地哼了一声:“你要揍那小子,我是挺放松的,其他人却被你弄得更加紧张了!”

  长生见气氛有些尴尬,就向神武门人道了谢,称自己的身体很快就能与常人无异了,然后说道:“银狐族与神武门一战,关系到日后凡界与魔族之争,所以当下我族不能对银狐族的进攻袖手旁观,请明提掌门和在座诸位为我鹿族战士分派任务,我族人万死不辞!”

  明提念鹿族不善战斗,与银狐交锋后定会惨败,就笑道:“鹿王客气了,如今的局面双方正好相持不下,等我方众人恢复了体力,想必能战胜银狐族。请鹿族暂时休养生息,日后抗击魔族才是极其艰难的战役,到时必定有鹿族大显身手的机会。”

  双方又相互推辞了起来。

  云河被长生和明提的宽容仁慈打动,心想若是离疆他们也能如此,当年进攻青泽的凡人也能如此,世间便能少去许多仇杀。

  可惜太多的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自己怎么都叫不醒他们……

  铁宁玉见云河怔怔出着神,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息——云河虽然表面上波澜不兴,可是他的内心最深处,一定是悲痛的,为族人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他们的背叛和鄙视!还有他的未婚妻白菀……云河能放下她么?

  她惆怅地望向了大殿之外,看见殿外一个身影讪讪地退了几步就想离去,她看清了那是师父最后收的三名弟子之一——金鸾。

  “我去看看我的师叔。”她与身边的青眉打了招呼,就往殿外走去。

  雪仑山上寒冷无比,金鸾修为尚不够,穿着厚厚的冬衣,她原本想远远地看一眼云河,没想到却引来了铁宁玉的注意,想要跑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师妹。”铁宁玉与云河等人在外闯荡许久,见了金鸾,心中既亲切又伤感,道,“带我去见见师叔吧。”

  “铁师姐……”金鸾有些犹豫,“师叔的状况,很不好……我们来到神武门这么久了,他还是没能振作起来……如果铁师姐有办法劝师叔的话,去见一见他也无妨,就怕……就怕师叔见了你,会想起许多往事,反而情绪会更加不好了……”

  铁宁玉知道金鸾指的是光华门被灭和向大海右臂被斩断这两件事,就点头道:“如果师叔再那样下去,那和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不如我去冒个险,或许能将师叔劝过来也说不定呢……”

  金鸾点头同意了。她往大殿内正襟危坐的云河望了一眼,心中满是不舍,就带铁宁玉沿着山背走下去,来到了神武门弟子们聚居的地带。

  神武门人对人宽容,对己严苛,不管是日常用度的一切,还是自身的心性,在常人眼里看来都是在苦行,所以这片房屋简陋异常,只有向大海的屋子里添了些柴火,隐约能感受到丝丝暖意。

  向大海背朝着门侧躺着,在他的面前只有一堵表面剥落了的灰墙,他也不盖被子,右臂断去的伤口赫然在目。

  这一幕让铁宁玉想起了死去的家人和师门,以及离开光华门后目睹的一场又一场的杀戮,她不觉怜悯起世间众生来。

  这一切的纷争都从何而来?

  又该如何结束?

  她苦恼地摇摇头,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就走到了向大海床前,取了被子要给他盖上。

  “师姐,师叔会发怒的……”金鸾小声提醒道。

  铁宁玉轻轻地给向大海盖上了被子,低声道:“师叔,我是铁宁玉,我已经杀了东方涵了,他罪孽深重,所以我将他挫骨扬灰,还将整个万神山庄的人都杀了,他们死有余辜!我想,他们到了冥界也不会那么容易去转世的!在那里,师父师伯和师叔所受的苦,一定会加倍报应在东方涵身上的。”

  向大海本来想暴躁地转身掀开被子,然而听见铁宁玉的声音,他怔住了。

  “师叔,东方涵那老贼可真难对付,我九死一生才把他杀死!要是师叔在的话,我一定能在几招里把他擒住,让他任师叔发落!”铁宁玉发现自己对向大海比对任何人都要有耐心,因为他是自己在世间仅剩的唯一一个长辈,尽管两人之间的交集并不多。

  “我的胳膊没了,能帮上你什么?!”向大海闷声说道。

  金鸾忽然面露喜色,对铁宁玉微微点头。这些天来向大海几乎从不动弹,更不说话,只是在金鸾的百般哀求下才进些米水,此时已经消瘦不少,能开口说话实在是让金鸾喜出望外。

  “师叔的胳膊不是还在么?你的左臂,小心不要压坏咯!”铁宁玉灵机一动,打趣道。

  向大海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加上一直以来对东方涵的仇恨已经在铁宁玉的三言两语中化解了不少,他终于有些释然,缓缓转过身来,仰面看着上方。

  他这一转身让铁宁玉一惊——自从他进了炼妖塔就没有刮过胡子,此时嘴上的胡须已经把下巴都盖住了,不知道金鸾是怎么将米汤喂进去的。

  “黄毛丫头,看什么看?!”像是看出了铁宁玉心中所想,向大海对着金鸾没好气地骂了起来,“不知道给我找把刀刮刮胡子,害我只能喝米汤!”

  金鸾却被骂得兴高采烈,转身去找刀子去了。

  “还有你!”向大海瞪向了铁宁玉,“这里没有能教左手剑的人,我学不成左手剑,我这只胳膊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你不好好地去和那狐妖闯荡,来看我做什么?!”

  铁宁玉没有被问住,更没有生气,心平气和地说道:“难道师叔当初学剑时,右手就已经会使剑了吗?还不是从什么都不会一点点学起来的?我们所有人都是如此,师叔何必自暴自弃?要不我和师叔一起学左手剑,师叔是长辈,修炼的时间比我在世的时间还长,没有道理输给我吧?”

  “哼,整个光华门,谁的天资能比得上你?!”向大海不悦地说道。

  “师叔……”铁宁玉一时找不出更多的理由,便说道,“银狐族已经将神武门围住了,我们很快就要与他们开战了!”

  “什么?!你是说云河那小子?!呸!那狐妖?!”向大海忽地坐了起来,瞪着铁宁玉吼道。

  “额……不是的,师叔,你听我解释……”

  金鸾好不容易从神武门弟子那里借来一把刀子,回到向大海房中时,只见铁宁玉苦口婆心地在解释着什么,而向大海像是盛怒中的女孩一般,时而大喊“我不听”,时而大骂铁宁玉。

  *

  神武门大殿内,云河与长生很快就絮完了话,众人开始各自思索对抗银狐族的方法,稍后一一提出来,最后一起制定一个最可行的方法。

  赤焱和青眉与凡人之间有着深仇,原本并不热衷于抗击银狐族,然而两人知道此事在云河心中的重要性,如果任由银狐族继续犯错,云河不但会更加自责,或许还会再次被召上天界承受刑罚。

  考虑到这些,两人便暂时抛却了旧日恩怨,站在了凡人的立场与大家一起出谋划策。

  而花神时刻不忘跟随铁宁玉的立场,所以义无反顾地要与众人一起对抗银狐族。只是众人都在低头沉思,他却想不出什么主意来,想起之前那一战花潮和紫藤用臭气挡住了银狐族的进攻,他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转眼看见了长生身边的两人正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他对昔日的天敌翻了个白眼,继续冥思苦想起来。

  沉寂中,忽然有弟子匆匆来报:“禀告掌门、狐王,那只银狐醒了,情绪很不稳定,恐怕就要开始自残了。”

  “哼!自残?让她自残吧,死了倒干净!这种事别再来禀报了,我们正在想对付狐妖的对策!”威赫瞪着那弟子吼道。

  “威赫。”明提温声阻止了威赫。

  云河起身道:“明提掌门,我去看看她,或许能得到更多关于银狐族的消息。”说完,他发现铁宁玉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大殿,内心暗自庆幸她不在场,否则她应该会为自己去看白菀而难过吧……

  云河往偏厅走去,赤焱和青眉也紧跟而来。三人之间很有默契,赤焱守在了厅外,云河与青眉走了进去。

  偏厅内也几乎没有什么摆设,几个神武门弟子正对着疯魔了一般的银狐束手无策,看见云河与青眉进来,才微微将表情放松了。

  “啊!”小小的银狐尖叫起来,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便一步摔倒在地,她努力地想要幻化出人形,却屡次都恢复了狐身,最后虚弱地在地上喘着气。

  “小菀。”云河看见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少女遭受如此痛苦,心里也不好受。他知道她又梦见了死去的亲人,失去所有亲人本就孤苦无依,而在当年举族惨败的悲痛气氛中,每个人的创伤都变得更加深刻。

  他能理解她的痛苦,自己当年只是失去了母亲,身边还有父王陪伴,尚且久久不能平复,而她却在百年前的大战中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不仅仅是凡人,还有当年主动出战的族人们。离疆他们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云河哥哥!我为什么总是梦见那些?我不想那样!”白菀努力幻化出了人形,一边摸索着来到云河脚下一边说道,痛哭不止。

  云河将她扶了起来。

  白菀顺势将头埋在了云河胸前,她的身量本就不高,头顶只在云河的下巴位置。

  青眉在门边站定了,看着两人的言行。她凭着魅惑过无数人心的经验,知道那个看上去柔弱的少女并不简单,她在试着争取云河回到银狐的阵营里去。看穿了这些,青眉浅浅地一笑,将双手抱在了胸前,微微靠着门框,一头卷发洒落下来。

  厅内的神武门弟子们都红了脸,忙低下头去退出了偏厅。

  “云河哥哥,你在生我的气是吗?”白菀痛哭着说道,“对不起……虽然我一直爱着你,可是、我真的很想替我爹娘报仇啊……云河哥哥,你忘了吗,我的爹娘,连尸骨都没有被送回来啊!我没有办法,只好跟着离疆他们……”

  云河不由想起了百年前族人回归青泽时的惨状,心中堵得难受,胸口的雷刑旧伤和自杀的伤口剧烈地痛了起来。“小菀,为什么你们还是执迷不悟?正是因为当年我们和凡人交战的代价实在太惨重了,所以我才一直反对去复仇!”

  白菀将脸抬了起来,泪水涟涟地望着云河:“你是想要我们忘记那笔血海深仇吗?云河哥哥,你难道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痛苦吗?是了……离疆说过,你已经记不得那件事了……”

  “我记得的。我知道是凡人杀了我的母亲,我也时常回忆起来,我也会经常梦见往事。我不会忘记与凡人之间的仇恨,但这不代表我们可以随意与凡人开战,杀戮从来都不是化解仇恨的办法。我族所承受的痛苦,凡人也一样在承受着。”

  “那么你告诉我,我们该怎样才能化解仇恨呢?”白菀反问道。

  云河一时语塞,沉默片刻,道:“让离疆停止屠杀凡人,如果可以的话,来与凡人谈判,约定日后永不开战。”

  白菀低下头,静静地停止了哭泣,又抬起头来,说道:“离疆不会同意的,族人们更加不会同意。”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回去说服离疆,我知道族人们崇拜他,他亲口发出的号令一定有效。”

  白菀摇着头又扑进了云河怀里,说道:“可是……我怕我会被他们说服,再次惹你生气……云河哥哥,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有你在我身边,我才不会动摇啊……”

  云河眉头一皱,他明白了白菀的意图,就将她扶了起来,后退一步,道:“我要在这里,尽我所能阻挡离疆的脚步。”

  白菀的脸色变了变,她凄凉地一笑,说道:“所以你决定了要与凡人站在一起了吗?就因为……因为那个铁姑娘?难道我们百年来的感情,竟然比不上萍水相逢的一个凡人?”

  云河一惊,没想到白菀轻易就看出了自己对铁宁玉的感情,若是被离疆他们知道了此事,铁宁玉便会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他矢口否认:“不,与那个凡人无关,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们再次铸成大错!百年前我父王征战凡人、造下罪孽,天界同意由我一人受刑,这一次如果你们还不知收手,我不认为神族会轻易放过我族,到时候,就不是我受刑就能解决问题了。”

  白菀低下了头,默默地不说话了。

  云河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忽然觉得,他一度认为单纯天真的少女,竟然是那样令他看不透;而所有曾经对他毕恭毕敬的族人,竟然能想出那样的计划夺取王位、只为了向凡人复仇!

  他仍是有些不可思议,心底甚至隐隐作痛起来。

  青眉看着白菀的泪眼,一时间竟也看不出她的想法,便起身得意地说道:“小菀姑娘,你想错了,那个凡人女子哪一点能配得上云河?让云河抛弃你们的婚约、移情别恋的人,是我啊……”

  “是你?”白菀望着青眉,微微皱眉,青眉仿佛浑身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和馥郁华丽的香味,让她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云河看着青眉缓缓走向白菀、步步生莲,他明白青眉是怕自己招架不住白菀的眼泪,所以要亲自与她交锋,他便留上了心,准备随时发问,从白菀口中套出些有用的消息。

  “是啊……虽然我和云河相识不过短短两个月,但是胜过了与你的百年相伴,毕竟你那样欺骗他、伤害他,如果我是他,我早就恨你入骨了。”青眉浅浅地笑着,得意之色像涟漪一般在她绝丽的脸上荡开。

  “不是的……我并不想那样的……离疆他们策划这件事的时候,我并不知情!”白菀求助一般地看向云河。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云河抓住机会问道。

  白菀方才被青眉一激,恨不得将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在你去天界受刑的时候,离疆他们突然对一些族人发难,之后他告诉我,他们杀的都是不愿意复仇的族人,剩下的族人早就投靠了他。在你回来之前,他把一些都告诉了我,我害怕被他灭口,也想为爹娘报仇,所以我才……”她又流下泪来,向云河走近了一步。

  云河将目光定在了她的身上,吓得她忙止住了脚步。他追问道:“他把一切都告诉了你?包括他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怎么找的天界帮手来联合欺骗我?”

  “没错。在离疆拉拢了所有能拉拢的人之后,他们在暗地里研究各种术法,同时在想办法让你主动放弃长生咒,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得到坐上王位。可是他们始终想不出好的办法,直到有一天,来了两个神族人。”

  “九天雷神的两个儿子,少帝和少君?”

  “是。他们对离疆说,金波海的鲛人之王很渴望长生,想让你主动将长生咒交给他。离疆说,我们也一直在想办法让你放弃长生咒,可是始终想不到能奏效的点子。两个神族提起了我们曾征战凡间的往事,他们说他们可以向天帝进言,带你去天界受刑,趁着那时候他们假意将我们屠杀光,再让我不断地来催促你去冥界救我们,你一定会放弃长生咒的……”

  白菀的一番话,牵扯出了云河在金波海的一系列疑问,他想起在囚龙谷,少帝和少君解救了自己和溟汐,让自己一度以为他们是想让溟汐永生,可是他们去青泽找离疆时却又是为了让沉渊得到长生咒……

  为什么在少帝和少君的计划中,接受长生咒的人发生了改变?他们此举,真的是为了鲛人一族吗?鲛人得到长生咒,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让他们不惜冒险来凡间演这样一出戏?

  云河闭目沉思片刻,忽然睁开双眼——

  龙血珠!

  他们是为了骗出金波海的龙血珠!所以他们并不在乎是谁得到了长生咒!

  因为他们身为天神,不能去金波海明抢,所以只能设计让沉渊主动交出他们的圣物,而沉渊渴望长生,他们就抓住了这一点,找到渡世神王,请渡世神王开口让沉渊献上龙血珠!

  他原以为龙血珠的失踪是为了完成长生咒的转换,而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一切兜兜转转,都回到了龙血珠身上!

  想到这里,云河不禁又回头重新理了一遍思路,发现自己的想法应该没有破绽。

  而龙血珠既然能护金波海一方平安,一定有着更加强大的力量,这就是少帝和少君要骗取龙血珠的原因!

  他们想要做什么?

  为了一颗龙血珠,竟然设计让银狐族被灭族,还牵扯到了几任海王的性命!

  两族的命运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他们所图谋的,一定是更大的目标!

  云河的心忽然一沉,再联系起眼前的银狐之乱、不久即将迎来的魔族之战,他的心乱成了一团麻,再也听不进白菀的话。

  “云河哥哥,对不起,你能原谅我么?请不要离开我好么?你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啊……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与你一起看日出日落,我不能没有你啊……”白菀还在不断地哭诉着。

  云河怒视着白菀,忽然想要逃离,她和自己的族人,是这一盘棋中的棋子,也是当下祸乱的制造者!

  他不想看见她,不想看见关于银狐族的一切,他只想揪出那几个幕后的主谋,将这一盘棋打翻,再将这滚滚红尘稳稳地托住!

  他扭头往外冲去,从白菀口中一定无法得知幕后主谋的身份,他要去找,去联合凡人的力量,将那个藏在黑暗中的人逼出来!

  带着愤怒,他冲出了偏厅,为了不让赤焱担心,他放慢了脚步,接着他看见了站在赤焱身边的铁宁玉。

  铁宁玉在回到大殿后得知了白菀这边的事,就赶来守在了外面。此刻她的脸上带着担忧,她害怕云河会被白菀说服,并回到银狐族中去,然而看见云河大步冲了出来,她放下了心,对他微微一笑。

  “我们速去明提掌门那里集合,我发现了更重要的事!”说着,他对赤焱点点头,又回头示意青眉不用去管白菀。

  青眉也走了出来,对神武门弟子说道:“这位白菀姑娘,还是要麻烦几位严加看管。”说着,便与几人一起往大殿赶去。

  几个神武门弟子不敢抬头看她,其中一个带着鼻血还不知觉,与师兄弟们进了偏厅,将正在发怔的白菀牢牢看守了起来。

  “云河哥哥!”白菀忽然悲伤地高呼一声,然而看见的只是云河冷漠的脸,和缓缓合上的门。

  对不起,小菀,你们那样欺骗我,我无法原谅你们。我想,我曾经爱过你,却不是男女之间的爱,而是作为一族之王的我对臣民的爱护。现在你们不需要我保护了,我要做的,是把你们和那个主谋者着魔的心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