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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詹纶可及时赶回来之事,正殿内的诸位都不曾料想到。能那样快的了结了北境之事,赶回阳城,哪是容易的事。。

  安远侯是在半道上遇着的,阳城城墙之外的北境军。遇见了詹纶便一并回了。

  詹瑎往日接触的江湖朋友,虽是混迹茶馆酒肆的“混混之流”,关键时候还起了大作用。城门之内,不少的左相逆党守着,是得多谢詹瑎的朋友们,帮衬着引开逆党。这才可开了城门,免去无端的耗战。

  *

  除去安远候与詹纶之外,便是詹瑎了。

  詹瑎回到阳城,同詹纶是前后脚到的,陈康滨身上的第二箭便是他射出的。

  正殿之外的逆党多数被擒,少数逃窜。

  柳氏倒在地上,腹上被一剑刺穿的地方血已染红了一大片,柳氏死命按住那处,也是止不住血汩汩流出。

  意识逐渐模糊之际,柳氏见了生平最重的两个男子都在她的身侧。

  安远侯做了半辈子温文尔雅之人,此时不管不顾的去拥住她,撕扯了自己的袍子下来,给她包扎伤处。

  柳氏眼盯着詹纶,无力道:“没用的……不必白费功夫。”

  “咳…你怎么回来了,回来的这样及时……”正巧赶上了自己见他最后一面。

  头一回认识詹纶,她便知晓,这人不是个军中莽夫。此后,她明里暗里的喜欢着,喜欢到眼里再瞧不见旁人。门当户对,自然是水到渠成,詹纶对此没有抗拒之意,婚后也一直珍她重她。

  柳氏到了今日,还是感念从前。

  詹纶在与她有关的事情上,一向不做争抢,即便到了现在,安远侯在侧扶着她的身子,詹纶也未有阻止。

  他如此态度,才致柳氏之后有了买醉之事…一事错,便万事错了。

  她眼前已瞧不清了,这便当着两个男人的面,言道:“詹瑎,是我的骨肉,却是与将军府无关……”

  可惜着她瞧不见詹纶的神色,瞧不见他身披铁甲泪流满面的模样,只感觉着自己的手被一双大掌裹着。

  之后应是安远侯,哑声吼道:“你当他什么都不知么?他知道的,一开始便知道的!詹二的教养,是他明里同我商量之后,暗里给了机缘让我亲自管教自己的儿子……我知你不喜詹二,是因我之故,你我之事是我的错,并非是你,你莫要这样说了……”

  “当…当真?阿纶,你一开始便已知道了?”

  詹纶自安远侯手中抱过柳氏时,才惊觉她如今的身子瘦的厉害。

  “知道的。”

  “那你,为何,不与我和离……”

  詹纶笑笑,说起和离之事,他惧怕极了。

  “我这人是个榆木,有了你,再有了怀儿,我已是知足了。说起和离,是你想要休掉为夫啊……”她亲手写下的和离书,詹纶曾瞧过。之看过那一眼,便怕得很,“你不知为夫多少珍惜你么?困着你也好,冷着你也罢,你我怎能有和离之意呢……”

  柳氏乃是他的情窦初开,是他捧在手中的星星月亮。她的性子,自己最是了解。出了那样子的事情,她心里根本过不去,之后便会偏生出旁的补偿心思,和离书便会其中之一。因着了解,因着瞧见了那封和离书,他退却了……

  会否容她自己待着,可有些微的改变。慢慢的,便可以忘记这件事,再同他好好的过完余生?

  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罢,柳氏的身子在他怀里失了生气,最后的言语也不知晓她听到没有。戎马半生,妻死子亡,这一辈子他竟活得这般无用。

  北境的事了了,本可以照着原有的意思,归朝辞官了。

  南方的赤城,他置了田地,置了屋房,置了她喜欢的千千万万。她还不知呢…

  他计划了近十年的日子,往后该一人过么?

  詹纶抱起了人,朝殿外而去,总得先带她回家的,“不过了…”

  *

  詹瑎回来的时辰,相比詹纶,也只晚了一刻钟。阳城乱做一团,没有人能拦住他与卫俟。

  家家闭门,街道之上几多苍凉。

  李明辉正在宫内肃清余党,他受了些伤,都是外伤,不急着处理。瞧着詹瑎御马而来,进了宫门,直到正殿之下才跳马下来。

  他不是身受重伤,该在西北么?怎么回京来了?

  詹瑎瞧一眼便知,一切可有转圜,他父亲的北境军已到了,西北而来的内卫也到了。阳城危局可解,那她呢?

  李明辉一挥佩剑,又取走一命,同詹瑎吼道:“殿下在正殿,快去!”

  ……

  他在瞧见林烟时,詹纶刚对着左相射出一箭。

  众人离着龙椅都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因惧怕左相癫狂起来伤了林烟的性命,根本也不敢轻举妄动。看到躺在地上的柳氏,詹纶心颤,那一箭射的偏了,并未真正取走左相的性命。

  众人倒吸一口气之间,詹瑎到了殿门。

  背后的伤处,一直未能愈合,他强撑着,也撑了这样久,一直到了现下。左相面前,正是林烟。

  一身最为华贵的衣袍着在林烟身上,华贵之下,全是鲜红。

  “烟儿……”詹瑎无声念了一句她的姓名,之后便向詹纶道:“父亲,弓箭予我。”

  詹纶眉头深蹙,“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