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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2 / 2)


  她稀奇的瞅着他此刻难得一见的表情,“别担心,是小伤。”然后试着动了动右手,“你看……”

  “不许动!”沈挚一把制止她,“你还想我吓死吗?”

  馒馒看他是真的生气了,撒娇一样眨了眨眼,“没事的,我已经比之前强壮多了。”

  她轻轻在他耳边说,“因为我经常吃十全大补丸啊。”

  沈挚一听,立刻明白她在说什么,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凑到她唇边,“你吃。”

  馒馒一顿,随即摇摇头,“你也很累了。”

  两人在帐篷一角大眼瞪小眼,旁边有一家人抱头痛哭,只因为被救出来的亲人苏醒了。

  后来沈挚偷偷地从包里拿了袋压缩血浆,让她咬着吸管慢慢的喝,虽不如人血也能补充一些能量,他就在她附近做一些帮忙的事情,不敢离开太远。

  帮忙抬开水泥板的几个血族走过来了,有士兵和围观群众对他们行注目礼,为首的一个有些不自在,左右看了看,找到馒馒的位置自己找过来了。

  “我们的责任只在于你而已,至于别人……”他们站在一起,环视了一圈凄惨的救援现场,“需要你拿那种东西来换。”

  “好,我给你们。”馒馒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了一小支东西抛了过去,“不过我也没有带太多,这是定金。”

  那血族闻了闻,点点头和别人一起走了出去。

  沈挚有点担心,却看到那些黑衣人很快就加入了别的救援队伍,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抬起巨大的石块,缠绕的紧紧的钢筋,还有别人根本无法动弹的地方。

  “他们没有危险吗?”沈挚问。

  馒馒笑了笑,“别担心,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而已,谁真能忘掉呢,自己过去是什么样的。”

  有些事情势要经历枪林弹雨,有些目的势要途径万水千山。每一个天灾开始和结束的时候,一个民族都会得到生命的升华。

  “挖出来一口大铁锅,咱们可以煮点米汤吃。”有个军人走过来说,立刻有两个大姐自告奋勇站出来,利用手头上的东西,挥舞起大铁勺。

  大米是他们搬来的救灾物资,也没洗,就这么加水煮了。从没塌掉的厨房里找出来一些盐,再从从山上挖的野菜,乱七八糟的加进去就成了一锅粥。

  尽管如此,每个分到的人都十分感激,有的甚至捧着皱皱巴巴的不锈钢碗哭起来,不知道是在哭毁掉的家园,还是失去的亲人。

  “可以坐起来了?”没什么人的帐篷里,沈挚帮馒馒翻了个身,她攀着他肩膀坐了起来。

  “胸本来就小,再压就没有了。”馒馒一本正经的说,“没事的,我只是皮外伤。等什么时候你再让我咬一口,我就又精神十足了。”

  沈挚看她竟然又有了调戏他的力气,才算是放心,两人安安静静的抱在一起,好像白天的事情是彼此的一场梦。

  沈挚正在擦她脑袋上的灰,忽然感觉身后有脚步声走过来。

  一个脸庞满布皱纹的老奶奶走进来,她身上也是脏兮兮的,手里端着一只碗,是个老旧的搪瓷大碗,外侧的白色涂层已经蹭掉了,上面写着的‘1998年铁路局赠送’的字样也只剩一半,依稀能辨认。

  她探头看了看躺在沈挚怀里的馒馒,一瘸一拐走过来,将装满了米汤的大碗放下,然后抓住了她的手。

  她点点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枯瘦的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想要说感谢的,却只是不停点头。直到馒馒拍拍她的手背,老人才又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馒馒,你是我的英雄。”沈挚抱着她的脑袋,情不自禁在额头上吻了一吻。她楞了一愣,然后将手从他衣服下面穿过去,环抱住他的腰。

  白鹿大地震的受灾程度还在不断扩大,一次又一次的余震让那些尚未被救出的人的救援难度越来越大。与此同时、物资匮乏、交通不便、医疗艰难、疫病的防治,都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

  死亡人数的数字也在每天刷新,也许在电视机上只是一串数字,在他们面前则是一具一具排列起来的尸体。

  但是就连世界都要惊讶的,国人的这种惊人的救援速度,已经达到疯狂。

  到了第四天,所有人都是脏的认不出来的样子,水源是拿来饮用和消毒用的,谁也没有资源拿来洗面。

  沈挚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脸嫌弃,但是还不能换啊,只剩最后一件干净t恤了。他又闻了闻腋下,馊的他自己都受不了了,馒馒该不会是根本不好意思说吧……

  所幸这一块区域的救援任务已经快要到头,所有的幸存者都会被转移到附近的城市去。

  “大家继续走,不要停!”

  一条长龙缓缓移动,往道路断裂的地方走去,那后面就有卡车等待着了。同行的是最早一批支援的士兵,大部分还是救出来的灾民。

  馒馒他们还留在原地,因为短时间内有大量的人死亡,天气炎热,许多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他们就负责记录死者的个人信息,遇到无人认领的情况,就只能记录下样貌、年龄、衣着和遗物。然后放在统一的尸袋里,集体掩埋。

  有人在土堆上插了一支国旗,迎风飘扬着。

  “大自然的愤怒,真是谁也挡不了。”一个黑衣血族站在馒馒身边,看不远处升起的土包,他身上的黑衣服已经脏的像是灰色,墨镜倒还是好好戴着。

  馒馒笑了笑,“有死亡,才有涅槃。”

  他们一群人默默站着,倒像是某种朝圣般的仪式,忽然有人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靠近,馒馒转过头,见是一个小姑娘。

  脸上还戴着纱布,身后跟着她的母亲。

  她似乎是在辨认他们众多相同打扮的人中的一个,然后好像是下定决心了,快步走了过来,旁边那人本来想逃,忽然被拉住了衣角。

  “送给你,你是好人。”那黑衣血族一愣,手中立刻被塞了一朵旧旧的绢花,就是那种特别土的红色的假玫瑰,不过看的出来小姑娘很喜欢,上面的绿叶子还好好地保留着。

  “再见!”她笑了笑,飞快的转身跑远了,留下那黑派血族一个人捏着朵花发呆。

  做一个好人,好简单的道理。

  馒馒转身牵了沈挚的手打算离开,忽然面人被人拦了路,见是一个陌生的血族从远处走来了。

  他看起来地位很高,这么一路走过来,原本站在原地的血族都退到了两边,然后一路走到了馒馒面前。

  “你……叫什么?”那人问,“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旁边的黑派血族都很纳闷,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馒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