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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2 / 2)


  刘月不知说什么,手紧紧握在一起。

  “父亲还喜欢着您。”沈静道。

  刘月眼眸一下睁大,望着她。

  “您去宫里了,父亲又郁郁寡欢了,”沈静顿一顿,“其实说这些,不是我来的目的。前阵子,老夫人出宫来见父亲了,她要父亲出主意,让皇上封您为太后。我是想问您,您真的很想做太后吗?”

  “不。”刘月脱口而出,“我没有。”

  沈静松了口气,果然还是老夫人一厢情愿。

  “但父亲好像信了老夫人的话,觉得您想做太后,甚至以为您早就忘记他了,您喜欢上了……”沈静咬了咬唇,“父亲二十年前为救你,曾画了机关图,想要轰开宫墙,最近,我发现父亲又开始画这种机关了。”

  刘月心头一震。

  “夫人,我担心父亲。”沈静红着眼睛道,“夫人,父亲受了太多苦了!”

  闻言,刘月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可她能做什么,她一个残花败柳,还与旁人生过孩子,如何有脸去面对沈谦呢?她从来不敢想这件事情!

  她也觉得世上没有男人可以忍受的,所以她等陈韫玉生下孩子,她就想带着母亲,卢晋芳回扬州了,归去故里,她要去父亲坟前烧柱香,要住进原先的家里,要再去尝尝幼时喜欢吃的小食,走一走扬州的青石路,最后在何处生,便在何处死。

  可谁想到沈谦……

  谁想到世上有这种傻子?

  两个人在屋里哭哭啼啼的,刘老夫人因听不清,更是纳闷了,又不好进去,便是在门口左右的踏步,卢晋芳低声道:“干娘跟静姐姐怎么了,这么伤心?”

  “哎,我也不知!”刘老夫人叹气。

  好半天,门开了,刘月已经擦干了眼泪,与沈静道:“你不要担心了。”

  沈静点点头,露出了笑容。

  见她离开,刘老夫人拽着刘月的手道:“月儿,你快告诉我,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刘月道,“娘,我现在要去见皇上。”

  要是平常,刘老夫人肯定会高兴得蹦起来,她一直都希望刘月可以去主动亲近祁徽,但此刻,她心头很不安,结巴道:“你,你突然见皇上,为何事……”

  刘月没有说,坐辇车去了文德殿。

  听说刘月来了,祁徽也有点吃惊,拿着笔好一会儿没有发令,半响才道:“请她进来。”

  四月宜人,不冷不热,殿内祁徽也没有穿龙袍,只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刘月行到他面前,半蹲了下,抬起头看向这年轻男人。

  自己拼命生下来的,说不关心是假的,但这些年也确实出于无奈,不能相见,她不会推诿,故而也没想过有什么回报。但见他过得安好,她的欢喜也是真的,只不过二十年过去,母子之间早已隔了一条长河,无法渡过了。

  她凝视着他,半响道:“皇上,请允许我出宫罢。”

  祁徽一愣,手中笔碰到了桌案。

  “你不想治病了吗?”

  刘月轻声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用医治了。”

  原来骗不了她,祁徽道:“你出宫想去何处?”

  “想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

  呵,祁徽看她云淡风轻的,心里到底有一丝愤恨,他曾经惦记过的生母,从不曾将他放在心上吗?既然没有几年了,还是要离开宫里。他道:“假如朕不允许呢?”

  刘月抿了抿唇,半响道:“皇上难道真的想要我留在宫中吗,哪怕从来不来看我?”

  祁徽咬了咬牙,眸色变得冷厉起来。

  “我知道是我辜负了皇上,不曾尽过母亲的责任,没有给皇上做过一件衣服,没有看着皇上长大,没有抱过你,没有牵过你的手,教你走路。没有念过书给你听,也没有给你梳过头发……”刘月哽咽,“这些事情,皇上在我肚中的时候,我都想过了,但我没法做到。”

  “这辈子,是我辜负你,皇上。”

  她流着泪看他。

  那瞬间,祁徽心头不可遏制的痛了一痛。

  他生命中是缺少了真正的母亲的疼爱,还有父亲的疼爱,这遗憾,永远都找不回来了,也许,人生就是如此。

  月满则亏,怎能事事如意?更何况,他这生母,也一样遭受了折磨。

  祁徽深吸了口气:“你既然想走,便走罢。”

  难以填补的缺憾,勉强去填,终究也无济于事。

  刘月深深向他行了一礼:“多谢皇上。”

  她转身,慢慢走出了宫门。

  …………

  听说刘月要出宫,刘老夫人简直觉得她疯了,高声叫道:“月儿,你到底怎么想的?无端端要出宫,你,你不治病了吗?还有皇上,那是你的儿子!你还有孙子,孙女儿!月儿,”她拖出她的手,“你别是病得糊涂了罢?月儿?”

  刘月一时没有答话,将一样东西交给宫人说送给陈韫玉的,这才看向母亲:“娘,我没有糊涂,我现在很清醒。”

  “那你怎么会要走,你还在治病呢!”

  “娘,其实我的病,御医根本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