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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2 / 2)


  膳房忙开了,很快就做好端了上来。

  祁徽亲手喂她,怕烫着,甚至吹了吹热气。

  陈韫玉一口口吃光了。

  此时肚子也越来越疼了,这疼比之前猛烈,也隔得比较近,那一波还没消去多久,就又来一波,她有点想哭,紧紧拽着祁徽的袖子。

  “阿玉……”他只恨自己不能分担,“你别怕,熬过去就好了。”

  男人额上又出了汗,甚至手心也是。

  陈韫玉竟察觉到他好像在一阵阵的发颤,脸色也变白了,她突然明白,其实他跟自己一样害怕,或者说,他更怕呢。

  因为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只会自己揣测。

  陈韫玉略略定了定心,松开手,眸光落下时,才发现他今日穿着她做得中衣,衣襟露出来半朵莲花,她微微一笑:“皇上,您穿了呀。”

  他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是,看看合不合身。”

  “合身吗?”

  “不合。”他摇头。

  陈韫玉嘟嘴:“我明明量着做得!”

  “就是不合身,大了,”他手指有些用力,“你下回再给我做一件,不,做许多件,朕以后轮换着穿,知道吗?”

  他眼神有些急切,似乎要表达什么,又似乎在隐藏什么,陈韫玉怔了怔,就在这时,又一阵剧痛袭来,她感觉身下好像被什么撬开了般的疼,忍不住呻吟。

  稳婆一看,忙道:“快要生了,请皇上去殿外罢!”

  “阿玉……”祁徽道,“朕在这里不走。”

  “皇上,您决不能留在这里的,”宋嬷嬷急死,“皇上,求您快走吧,您在这里,娘娘也会受影响,再说,这万万不可的。”

  祁徽脸色铁青。

  陈韫玉晓得这妇人的事儿,男人不能沾了,泪眼婆娑的道:“皇上,您在外面等我,我……”

  她要求他。

  祁徽咬牙,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去。

  殿门被关了起来。

  似乎眼前立时暗了。

  他站在屋檐下,一动不动。

  不到一会儿,里面就传来陈韫玉的叫声,不大,但听得出来,她很疼,他大踏步走到远处,长春,长青都在身边,也不知道怎么劝说。

  太阳热辣辣的照在头顶,他好像木头一般。

  很快全身都出了汗。

  刘老夫人看到了,跟刘月道:“月儿,瞧瞧皇上,当真很担心呢,要不你去同他说说,安抚一下?”

  刘月摇摇头。

  她不知道说什么,就算是感情相好的母子,此时也不过是道,一切会顺利罢,别的又能说什么?她倒是担心在殿内的陈韫玉,娇生惯养的,跟自己当初一样,怕是要吃苦头了。不过陈韫玉有祁徽,刚才她看见了,这种感情会支撑着走过去的。

  不像她,只能想着在远处的家人,因想到别的,只有种说不出的痛苦,愧疚,不管是对沈谦,还是对肚子里的孩子。

  刘月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这娘娘可一定要安好啊。

  殿内的声音时断时续,有时候安静,有时候高亢,间或有罗氏的声音,宋嬷嬷,稳婆的声音,祁徽又忍不住走了过去。

  隔着门,好像隔了千山万水,他不能替她分担。

  明明头顶上阳光炙热,他浑身也湿透了,但眼前却好像越来越暗,几近于黑夜,他心头说不出的惊惧,这让他想到了那日得知自己命短时的瞬间。

  有种无法掌控之感。

  就像此时。

  他身为帝王,却不能帮助自己的妻子,只能在外面等候,听着她痛苦。

  祁徽又走远了,过了会儿,又走过来,反反复复,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困兽之态,这是长春从来没见过的,印象里这主子冷静果决,城府深沉,哪怕四面楚歌,也没有这般的焦躁。

  他当然不能体会祁徽的心情。

  祁徽此刻,觉得自己都要撑不住了,要是陈韫玉还没有生好,还没有结束,他就要去破门了……

  殿内,陈韫玉也在煎熬着,她虽然很期待这孩子,但没有想到生孩子这么痛,好像全身都被撕裂开了一般,有那么一刻,真的不想用劲了,就这样躺着,死了也好。

  汗水流了她一身,可当她想到祁徽,却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她不生,她不努力,好像真的就会死了。

  刚才他复杂的眼神,在脑中一闪而过,他说要叫她多做些中衣,说不合身,是怕她出事罢?怕再也见不到她了,他怕,可他却没有明说。

  陈韫玉落下了泪。

  她死了,他肯定也会很难过的。

  她得拼命!

  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阿玉,阿玉,你不要睡,我都看到这孩子了,阿玉,你爹爹,溶儿都在家里等着呢,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