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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2 / 2)

  他离车远了几步,陈清焰压低着声音,也压着火:“许远在公安局门口把程程带走的,能调监控吗?”

  “清焰,你不要操心这个事,程程怎么样了?”

  姑侄两人不过简单说了几句。

  结束通话后,他忽然朝车上砸了一拳,等痛感浮上来,陈清焰才来开车门,把外套脱掉,叠好垫在简嘉头下,又从后备箱拿出条绒毯。

  他后备箱里多了些常用应急的东西,甚至,还有平底帆布鞋。

  陈清焰在上车前,被许父喊住:“是陈主任吗?”

  阳光打在转过身陈清焰的脸上,他英俊又冷漠的脸上,情绪不显。因为,他也认得许父,是上过财经杂志的企业家。他在大姐客厅里无意看到过,陈清焰的记性太好,一次记住。

  许父从他进医院,就在留心观察着陈清焰,他知道,事情牵涉到了陈家,儿子一贯稳重,但这次却没沉住气。

  “陈主任,今天的事……”

  陈清焰对许父上来要客套的态度拒绝得干脆,他手指向对方,黑眸布霜:“许世杰,你没资格跟我谈,我也不会跟你谈,有问题,到局里跟警察去谈。”

  放在平时,陈清焰对年长的人,总有一分客气。但此刻,他没有闯icu把许远拽出来暴打,已经克制到极点了。

  他觉得,身为商人的许家张扬到突破正常人的想象力了。许远不是没脑子的蠢货,但他却敢妄图□□。

  陈清焰神情冷透,惜字如金,打开车门:

  “程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摸了摸简嘉的头发,简嘉微微摆手,她很困乏,又经一场吓,脸上现在只剩脆弱一种表情。

  但她发觉自己竟然信任陈清焰,在他的车里,那股熟悉的香水味把周身裹起来,简嘉慢慢睡着了。

  陈清焰时不时透过内后视镜看她,纤长的小腿,乳白的绒毯,他原本的怒火、恐惧、惊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满足。

  她躺在那,好像自己的全世界也就都在那儿了。

  但他不会放过许远。

  到103后,简嘉的包已经被送到门岗,看到陈清焰的车进来,哨兵说:“陈医生,有你的东西。”

  包从车窗递进来,陈清焰放在了副驾驶。

  他先给简嘉换上平底鞋,又小心把她抱出来,简嘉醒了,后怕的劲儿上来,这个时候浑身在抖。

  n bs “程程,我在这儿。”陈清焰握住了她的手,放到唇边,又吻了一下。

  等到周琼和简母一前一后赶到时,简嘉做完了检查,住进病房。她更多的是受到惊吓。

  “妈妈……”简嘉在看到简母的一瞬间,埋怨地瞥了瞥陈清焰,虽然瞒不住,但简嘉希望能用一种比较平缓的方式让母亲知道此事。

  “程程,你吓死妈妈了!”简母眼睛里全是泪,她手在颤,不知道怎么抚摸简嘉才好,简嘉竟扯着嘴角笑,娇滴滴地替对方擦眼泪,“我可是机智斗歹徒,回头,也许我能上个新闻‘南城半小时’?”

  母女俩的对话在泪水中继续着。

  周琼和陈清焰完全像局外人一样在那站着,周琼看看医生:他高高站在眼前,没任何波动,还是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死样子。

  “妈妈,我饿了,您跟琼琼回家给我做饭吧。”简嘉忽然把目光对上陈清焰。

  简母好像刚留心到前女婿,看看简嘉,又看看他,露出不放心的意思。

  “没事,他是医生我是伤患,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简嘉强调的也只是职业道德,但陈清焰选择把两个女人送出门,低声说了两句什么,折身又回来。

  在拉扯中,简嘉的衣服破了,她在想自己肯定狼狈到顶,嘴都是肿的。

  陈清焰沉默地坐在了她旁边,再一次握住她的手,说:“许远是不是对你用了暴力?”他另只手成拳,青筋爆出,骨节分明,显然在极力控制着自己。

  简嘉比他想的更坚强,她歪了下嘴巴,发出嘶嘶的两声:“嗯,是有点疼。”说完,忽然对着陈清焰笑了笑,露出两颗小白牙。

  陈清焰动也不动地看着她。

  简嘉很久没对他笑过了,但没想到,她会这个时候冲自己笑。陈清焰的眼睛里好像下起黑色的雨,他什么都没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简嘉收回笑意,她眨了眨眼睛:“许远会受到法律制裁吗?”

  “会,沈秋秋的案子已经查到他头上,只是许家在后面运作,他本人又狡猾,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知道怎么钻空子。但天网恢恢,他逃不掉的。”陈清焰有问题想问她,现在却不是时候。

  得到这样的回答,简嘉心里失落,她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的正义都会及时赶到。

  “我也会找他,他最好不要死在手术台上。”陈清焰说这话时,冷酷至极,他是医生,不容许自己手里死人,任何医生,都不会希望有人死在自己的手术刀下。

  但白色巨塔之外,是更广阔真实的天地。许远这种白骨,没有给巨塔铺路的资格。

  “我不想住在医院,想回家吃饭。”简嘉动了动身体,声音响起来,她是商量的语气,怕不合医院规矩。当然,她也不想住院,因为要花钱,但出院手续最快得明早了。

  “好,我送你回去。”陈清焰答应之快,出乎她意料。

  走路过去,十分钟而已,陈清焰还是把车开出来,到了公寓,他背起简嘉。

  外套则绑在简嘉的腰上,替她遮住撕烂的裙子。

  “先回家里换件衣服,周琼说,刚搬来乱糟糟的,没来得及收拾。”陈清焰要把她往自己那带,她在后背轻盈,仿佛随时都能被什么力量裹挟走。

  也许,只是因为陈清焰知道她现在不属于自己。

  进电梯时,里面有人,似乎看见两人过来,特意等了等。

  陈清焰下意识说了声“谢谢”,他腾出手去按数字,但被一只白到透明的手按住,细腕处,有他熟悉的手链,那人幽幽喊他:

  “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