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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鸟儿第76节(1 / 2)





  皇帝喜笑颜开,对睿思的听话体贴简直满意的不行:“朕听你的,朕不急。让朕想想为你册封什么,过几日为你举行册封大典。”

  说完朗声笑着离开了子蔚宫。

  子蔚宫中静了下来,阳光长长的照进宫殿,映着那个人孤零零的身影,睿思垂头,握紧了佛珠。

  帷幕后面,一玄小和尚悄悄走过来,扒住殿门往外瞅了瞅,踮脚小跑过来,说:“公子,陛下要封您什么?”

  睿思面对西方跪下,将腕上的佛珠取下来,放进小和尚的手里,他微微一笑:“不重要了。”

  他修长的指尖划过眼角,看着指腹上一滴水渍,没什么表情道:“该结束了。”

  册封之事一出,朝堂哗然,文武百官面面相窥,皆不清楚皇帝到底要册封睿思什么,众人猜测纷纷,流言四起,皇帝两耳不闻,只令礼部尚书速去准备册封事宜。

  唯有大皇子好似吃了定心丸,每日趁皇帝去子蔚宫念禅时,就也跟着听禅习道。

  三日后,册封大典开始,会见群臣之前,睿思见了皇帝。

  书房左右无他人,九龙御案前摆放着两绸圣旨,皇帝正凝神望着,手旁放着传国玉玺。

  看见睿思,皇帝将他招过来,道:“朕这几日想了想,你那日说的有道理,朕年事已高,也该册封太子了,今日朕不仅要封你为亲王,也同时将太子之事定下吧。”

  睿思笑了下,端着一碗汤羹送到了皇帝手边:“父皇,服下汤羹再去吧。”

  皇帝老怀安慰:“还是你有心了,天天记挂着父皇。”

  他一饮而下,撩袍起身,大步向书房外走去,察觉睿思没跟上,就去询问,这一转身,他看见年轻人垂手站在大殿里,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皇帝皱眉,刚要说话,只觉得眼前一阵强烈的眩晕,连站都站不住,踉跄摔倒了地上,他心中大惊,艰难的伸手指着睿思,嘴唇颤抖,愤怒一下子涌上心头。

  睿思握住他的手,轻声说:“父皇,儿臣带您去见一个人。”

  *

  皇帝睁开眼,看见一座荒凉的宫殿,殿前有一棵枯死的柳树,他记得每年夏天柳条迎风摆动,遮下一大片斑驳的阴凉。

  阴凉下摆着红楠木雕成的贵妃榻,每年总有那么几天,那人会从繁忙的战场赶回来,有时候连玄甲都未褪下,就这么坐在树下,端着一坛酒,冲他微微一笑:“皇兄来了。”

  这里是荒凉已久长青宫。

  皇帝的眼眸收缩,原本柳绿花红的旧忆忽然失去了颜色,变得昏暗阴森,接着无数刺目的鲜血从滚落的人头里喷涌出来,溅了他一身,他恍惚去躲了一下,猛的清醒过来。

  柳树,贵妃榻,年轻的太子,死不瞑目的头颅都消失不见了,皇帝看见枯死的树下摆着一只只坛子,从树下一直摆到长青宫殿前的台阶上。

  阶上坐着个玄衣逶迤垂地的男子,正是消失许久的殷成澜。

  殷成澜手里捧着一只骨灰坛,没看他:“皇兄,本宫等你很久了。”

  皇帝狼狈从地上爬起来,慌张的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身边没有一个侍卫,他顿时惊慌起来。

  “你怎么进来的?”

  殷成澜转过头,笑道:“本宫一直都在,今日来送你走。”

  皇帝退后了一步,冲到院门口用力拽了拽门栓。

  殷成澜道:“这可是皇兄要亲自册封的瑞王锁的门。”

  皇帝脸上一下子惨白,怒不可遏道:“他是……他是你的人!”

  殷成澜道:“我不妨告诉你,不仅他是,皇兄最信任的山月禅师也是,就连皇兄身旁的太监公公也是本宫的人,没有他们,皇兄怎么能日夜睡不好觉呢,像大皇兄这般无心无肺的人,非待要人不断提醒着,才能刻骨铭记吧。”

  皇帝想起黑暗里无处不在盯着自己的眼睛,梦中永远重复的血腥一幕,他以为是他犯了杀孽,做贼心虚,现在才知道是殷成澜用尽了手段,才让他不停的想起那件事,不停地在梦里回忆。

  皇帝的脚步几乎站不稳:“你现在杀了我,你杀了我的话……”

  殷成澜微微笑着,他坐在阳光中,俊美无双,风姿卓绝,然而只有皇帝才知道他平静微笑下的冷酷。

  殷成澜接下他下面的话:“大荆依旧歌舞升平,百姓照常安居乐业,不会有什么变化,对他们而言,你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皇帝胸口剧烈的起伏,苍老的脸上每一道皱眉都积着愤怒和惊恐,他试图争辩:“不是的,朕是明君,朕会彪炳千古名垂史册,你要是杀了朕,天下会大乱,你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会重新遭到侵犯,你……”

  殷成澜轻喟:“睿思会成为明君,接手你的江山,就像你曾经拿走我的东西一样。”

  皇帝想起那封可笑的绝笔信,哈哈大笑起来:“朕没有受你们蛊惑,朕始终都没有立他为太子,没让你们得逞。”

  殷成澜摇摇头,将手里的坛子扔到了地上。

  骨灰坛碎在皇帝面前,露出圣旨绢黄的绸缎。

  皇帝打开圣旨,看见里面熟悉的笔迹,写的是传位给睿思,旁边还有传国玉玺的印记——殷成澜一向擅长仿人的笔迹。

  他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的目的真的是你的皇位吧。”

  若是他想要,这天下他也唾手可得。

  然而殷成澜想要的绝不是这个。

  皇帝脚下踉跄,碰到了一只骨灰坛,他狼狈的错了两步,坐到了地上。

  什么都没了,他什么都没了。

  殷成澜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眼里竟流露出不忍,他收起邪佞的笑容,盯着地上的皇帝看了一会儿,说:“不如这样吧,皇兄向这些冤死的人磕三个头,若是皇兄真心诚意知错了,本宫可以留你一命。”

  皇帝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说的是真的?”

  他的心紧紧一缩,因为这句话高高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