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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鸟儿第73节(1 / 2)





  说到这里,他声音软了下来,也蹲了过去,摸了下小兔子,说:“怀远王曾为我大荆平定边戍,抵御侵乱,抚定内外,我知道他功不可没,知道他心有不甘,可我自幼就记得他还是太子时,民间传言其宽厚仁爱,将会成为一代明君,可如今今非昔比,他有委屈,我能理解,但也请他为自己亲自打下来的江山和百姓想想。”

  他舔了下发干的嘴唇:“放弃仇恨吧。”

  千梵沉默没说话,低头看着啃他手指的小奶兔。

  小奶兔最喜欢他爹爹,扒着山月手蹭来蹭去,它虽生为灵胎,但年纪太小,听不大懂人说话,傻乎乎的甩着两根长长的耳朵围着爹爹蹦来蹦去,亲亲爹爹,看见杜云来了,又去亲云云叔叔。

  亲完,仰着脸,叽叽的笑。

  四个大人见它天真无邪的样子,神色沉着,一时都没说话。

  它抬起头的时候,恰好看到天空中一只小黄鸟飞了过去,愣了一下,抓住图柏的裤脚,慌忙的指着天空。

  大人们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敷衍的问了一两句,小兔叽却好像高兴坏了,它不会说话,就一边叽叽的叫,一边激动的给图柏比划起来。

  先张开自己的小爪爪,做出一个小鸟滑翔的动作,然后又握住小爪子晃了两下,比划完了,很是认真期待的瞅着图柏。

  杜云干巴巴道:“我大侄子说什么了?”

  图柏道:“它说天上刚刚飞过一只小鸟,提了一个小兜兜。”

  小兔子把粉嫩的小爪爪举起来晃了晃。

  图柏唇角一抽:“小兜兜里有一只跟它爪子一样大的小小鸟。”

  杜云无奈,摸了把他大侄子的头:“眼花了吧。”

  与此同时,灵江落到了城墙上,取下来爪子抓的小包袱,露出里面的小鸟崽,让它休息一下。

  小鸟崽趴在他翅膀里,小黑眼里亮闪闪的,把小翅膀举到脑袋上,想告诉灵江,刚刚它看到一只白白,有两个长长的耳朵。

  它一边比划,一边冲灵江道:“喵喵喵~~~”

  灵江垂眼看着,顿了顿,僵硬着表情,说:“听不懂。”

  小鸟崽:“……”

  哇——

  第81章 佛火小凤凰(十)

  帝都城外人来人往, 络绎不绝, 小树林中轻风扫林, 沙沙作响。

  图柏看着清心寡淡的千梵和怒不可遏的杜大人, 知晓今日必须有人先服从另一方,不然谁也离不开这片树林, 便去寻了几块石头,扔到草地上, 懒洋洋说:“坐,别站着了,坐下好好说,都别撒气瞪眼了。”

  杜云不肯坐, 要走, 小兔子好不容易见了这么多人,就急忙蹦蹦跳跳跑过去,咬住杜云的裤脚,发出哼哼唧唧的撒娇声,像小狗一样,撅着雪白的棉花糖似的小屁股,把他拽了回来。

  千梵嘉奖的摸摸小兔子的脑袋, 把他抱到腿上给它顺毛,他抬起头看了眼杜云,抿唇笑了下, 又垂下眸, 望着他家雪白雪白的小崽子, 说:“杜大人想听听十九爷对我有何恩情吗?”

  杜云刚想拒绝,被图柏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动了动嘴唇,把脸扭到一旁,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千梵向图柏感激的笑了笑,后者被笑的兔心荡漾,自己姓什么估计都不知道了。

  千梵想了想,开了口,他的声音明朗干净,像风吹过幽谷,让人很快就静下心来,忍不住侧耳倾听。

  “昭平十一年,大荆战事吃紧,西境西槐、护河一带被北羌出兵霸占,北边从昌河谷到德良坝多年受岛国云平滋扰,周边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民不聊生……”

  ……当时,大荆四境皆有动荡,饿殍横尸荒野,流民蜂拥进入平原,州县治理不暇,难以镇压,而朝廷多次出兵抵御外族侵略,却收效甚微,全国上下人心惶恐,江山满目疮痍。

  当年十月初七,西伐军将领孙招阵亡,一代名将,战绩赫赫,埋骨千里黄沙,无人收尸。

  帝都里朝廷大骇,逼不得已,派出三位皇子远赴西境,任职主将和左右副将,暂代将领之职。

  当时,最大的皇子年方十八,最小的才刚满十四。他们刚抵驻地不久,便遇北羌大军夜袭,驻地里死尸堆积,血流成河,无从下脚。

  将领身亡,西伐军军心溃散,不出十日,二城失守,副将王嘲弃师北逃,三位皇子空降驻地,由于时日之短,无法掌控局面,不得不随军撤退。

  就在一干率领忙于逃命奔波时,一位皇子沿路收容接纳溃败的士兵,将其组织起来,一部分掩护撤退,还有一部分负责救助路上伤残、行动不便的伤员,进行有秩序的撤退。

  西伐军被迫后撤三百里,就在退至嘉南城里时,之前被收拢、重新编制的士兵已然形成一小股整齐的队伍,在那位皇子的号令下,他们手握长矛,忽然转头,背靠黄砖红瓦粘成的嘉南城墙,重新面向将他们追的鸡飞狗跳的北羌蛮人。

  士兵的胸口还残留着逃跑时的仓惶和恐惧,然而当他们看见那位身着盔甲、已经冲向了敌阵前的年轻皇子时,士兵的心里燃起了曾经名将孙招带给他们的一腔热血。

  年轻的皇子坐在高头大马上,举起长剑,没有高声呐喊‘跟我冲’,而是沉默着重重甩下马鞭,头也不回一路飞奔,率先斩下了敌人的头颅。

  死不瞑目的脑袋滚入凌乱的滚滚狼烟里,就像一个暗号,方才还忙于奔波逃命的西伐士兵一转身,露出了久违的血性和杀意。

  而组织溃军残兵反击的那位皇子便是先皇年纪最轻的第十九个儿子,宗海起——大风随海起,怒涛幻成澜。

  嘉南城在殷成澜的身后关上厚重的城门,他背对着城里的将帅和百姓,带领西伐的残兵败将,在不断撤退的、战败的西伐军噩梦里守住了大荆疆土的重要军事关卡。

  而从那天起,大荆的疆域再也不曾退让一分。

  “怀远王骁勇善战,有胆略,善筹谋,我自年幼便有耳闻。”杜云道。

  千梵点头,继续说:“我和他相识时,已是三年之后,他那时已经成为西伐军的最高统帅,带领西伐军先是将北羌赶到西槐一带,而后又收复失地大杨岭、邑泰城和南郭七县、直到来到了护河边。”

  护河上游村落遭北羌屠城,浮尸成野,堆积成山,河水从无数腐尸上流过,流到下游子梁村,村里人口舌生脓流血,手脚乌青,骨瘦如柴,被断为瘟疫。

  西伐军因此原因,向北移驻地二十公里,并封锁了进入子粱村的所有道路。

  疫情传播的两个月后,朝廷传来消息,要求放火烧城,阻止瘟疫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