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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鸟儿第24节(1 / 2)





  按照殷成澜的命令,他需要在这片烂淤泥里待够一个时辰,可无孔不入的闷臭死气的味道搅弄着他的神经,地上的淤泥里散发出潮湿的热气,使得灵江的羽毛紧紧贴在身上,他感觉到汗水开始从羽毛覆盖的皮肤下往外淌。

  半个时辰之后,灵江忍无可忍,像海东青一样展翅拍打着笼壁,发出低沉的威胁声,频率很低,几乎听不见,飞禽向往自由生机的本能促使他拼命的挣扎,想离开笼子。

  殷成澜忽然扭头望向林子外面,远处,几只麻雀原本正在树梢停留,就在灵江发出低嗥声时,它们却像受惊了般,扑腾着飞出了鸟林。

  殷成澜若有所思的望着阴暗笼中显眼的一抹黄色,手指摩挲着,好奇起这小黄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时间被拉的很长很慢,就在灵江暴躁的想要不管不顾使用法术冲出笼子,决心要暴揍殷成澜,以后再也不宠着不惯着他时,时辰终于到了,殷成澜抬手,渔网和鸟笼一起升上了半空。

  灵江像一只离玄的箭,第一时间离开了这片湿热的淤泥地,向着殷成澜发射去。

  殷成澜不躲不闪,看着一坨黄转眼就到了眼前。

  灵江使劲扑扇翅膀,抖掉身上的淤泥,脸上的小头套也掉了,脑袋上的呆毛凝成一缕,没精打采的耷拉着,随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来回飘。

  “如何?”灵江声音低哑,问道。

  殷成澜颔首,“不错,你若能忍受下去,等进了嵋邪林以后会好受的多。那林子人是只能进不能出,一旦进去,落脚之地就是深不见底的沼泽淤泥,他轻功再好,也总有要落地的时候,一到落地,就再也出不来了。到那时,你只需要进去,找到他的尸体,拿走他身上的东西即可。”

  他说的轻飘飘的,漆黑的眸中却暗含着压抑的杀戮,灵江从见到他开始,就明白,这个人绝不是他所表现的平易近人,他的眼里藏了太多的事,心里也埋了无穷无尽的恨,这样的人不宜付诸真心。

  “你能确定北斗石在他身上?”

  殷成澜颔首,灵江甩了下呆毛,平静却肯定道:“我会帮你拿回来。”

  可是不管殷成澜怎么样,灵江只要一看到他,什么就都能忘,什么都不在乎,不论他是什么人,都坚定不移要当他的小鸟,当真是色胆能包天。

  殷成澜微微一笑:“好。”

  然后,灵江在他眼前等了一会,却再也没等到下文。

  见他要离开,皱眉说:“没了?”

  殷成澜已经侧过了身子,回头不明所以看着他,灵江气呼呼道:“和海东青一样的待遇呢?”

  殷成澜眨了下眼,眼底刚刚泛起的杀意也被眨散了:“你还想要什么?”

  看他这样子显然是忘光了,灵江心里恼极,抿着小尖嘴冷冷瞪了他一会儿,在‘不想搭理他’和‘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里纠结了一会儿,认为生闷气只会白白浪费自己的福利,于是不情不愿的说:“你将手张开。”

  殷成澜照做,下一刻,小黄鸟一头扎进他怀里,在他怀中像个小奶狗似的一阵乱蹭,撒欢一样,蹭了个心满意足,顶着乱七八糟的鸡窝脑袋翻身坐起来,一本正经的把细嫩的鸟爪递到他手边,说:“给我擦爪。”

  殷成澜:“……”

  殷成澜被成功气笑,终于想起来他所谓的‘待遇’是什么了。

  令下人送上纱布清水和碘酒,一手拿着一小块纱布,一手捏起小黄鸟‘丫’样的小黄爪,跟对待海东青一样,把灵江的一对爪爪擦了个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中,他都无言以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己选的鸟,凑合着过吧,还能不要吗。

  第26章 北斗石(八)

  之后的每一天里, 灵江都要早早爬起来晨飞,然后按照命令到指定的地方行信传书, 回来之后与殷成澜进行指令磨合, 根据五色旗,在天空做出对应的反应。下午则开始针对嵋邪林进行训练,忍受嵋邪林闷热的天气和环境,在沼泽淤泥里寻找有意埋藏的东西。

  没几天,灵江就感觉自己好像瘦了一点,不过是精炼的劲瘦。他于是专门到殷成澜面前展现了一下自己的身材,被对方毫不留情的嘲笑:“肉瘦点,烤着吃有嚼劲。”

  “……”

  灵江便自顾自的决定不再惯着他了,期限两天。

  这天夜里,雷雨倾盆,大雨中,两只飞鹄身披雪亮的闪电从西南嵋邪林、正东帝都城相继飞进了听海楼中,随后, 大总管和从外面赶来的齐英在风雨飘摇中提着灯笼一前一后进了殷成澜的卧房。

  那时, 灵江躲在与卧房隔着院子的书房屋檐下, 听着雨声睡的一塌糊涂, 没想到第二天起来就没见到殷成澜了。

  他早上晨飞结束没见到殷成澜,训练对五色旗指令时也没见到, 直到下午要钻进枯枝笼子时, 灵江终于忍不住了, 问今日训了他一天、接替了殷成澜位置的连按歌。

  大总管沉着脸, 将灵江轰进了笼子里:“不该问的事不要问,记住自己的本分。”说完站到了一旁,环着手臂,脸上是少有的阴郁。

  灵江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子,收敛心思,开始专心对抗那巨笼中恶劣的环境。

  一个时辰后,他被放出来,落到一棵树上大口呼吸喘气,排除胸腔中萦绕不散的烂淤泥的味儿。

  连按歌走到树下,不悦的说:“赶紧下来。”

  没见到殷成澜,灵江心情也不好,冷冷负着小翅膀:“做什么。”

  连按歌就像客栈里招呼客人的小二,将一块纱布搭到肩头,嘴角撇了撇,说:“给你擦爪子啊,爷特意吩咐的。”

  灵江一怔,心里不快烟消云散,他飞到连按歌手臂上,直眉楞眼的望着那块纱布,伸出了鸟爪,安静的垂着小眼,任由他擦,乖巧听话的不可思议。

  连按歌挑起了眉,还不太适应这样的小黄毛,嘴欠的说:“哟,你这是转性了,还是爷训练的好?”

  灵江懒得理他,犹豫着轻声说:“殷成澜他怎么了?”

  脑袋被连按歌抬手拍了一下:“乱叫,要叫该叫……鸟的话,就叫主子吧。”

  灵江自然不肯,但也不和他纠缠,等着他回答他的问题。

  连按歌用纱布擦拭着灵江身上的淤泥,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感慨,对鸟好点,连鸟都知道知恩图报,怎么有的人就生了一腔冷血,为了想要的,什么腌臜的事都能做出来。

  他的目光放长,藏着一丝浸透岁月的沧桑和茫然,不过在灵江试图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什么时,他又眨了眨眼,恢复成驭凤阁的大总管,捏着小黄毛的爪子,戳了戳它毛茸茸的小肚子:“幸好你还有点小良心,知道问问,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昨夜风雨扫进屋子里,爷受了风寒,严神医给开了药,喝几天就成了。”

  说话间,灵江的鸟爪已经擦干净了,连按歌松开手,眼神飘到驭凤阁葱郁的森林,不知道在想什么,又低下了头,整了整衣领和袖口:“走吧,这几日我带你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