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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途(2 / 2)

  陈其道阴狠的视线对上陈王氏奄奄一息的死灰面容,神情一滞,半响才问,“为何?”

  “老夫自认待你不薄!”

  陈王氏扭了脖子,调整了视线,慢慢对上焦距,她突然缓缓一笑,“为二郎,为...我的娇娇...”

  只勉力说了几个字,又是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王嬷嬷拥紧了她,哭泣道,“主子,御医马上来了,咱不说话,不说话啊!”

  然陈王氏却死死咽下口中的腥甜,摇摇头。

  “二郎,二郎他早知先帝阴谋,他无法做不忠不孝之人,所以,即使公公让他死,他也义无反顾!”

  “他让我不要恨公公,我可以不恨,可是你为何要杀死我的娇娇!”

  “我的娇娇啊...”

  一口腥甜终是憋在口鼻处,陈王氏无力垂在王嬷嬷怀中,双眼死死盯住陈其道。

  “主子,我的主子啊!”王嬷嬷抱着她痛哭。

  陈其道目光阴冷,怒叫道,“杀,都给老夫杀干净了,一个不留!”

  他一声令下,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把剑已从后贯穿王嬷嬷身体,她似不相信般,死死盯着胸前利刃,转瞬又开心起来,“主子,奴婢来陪您了!”

  沈碧落鼻头一酸,却也没过多时间伤春悲秋,一波又一波甲兵开始发动死亡攻击,所有人都知道,此战,非生即死,唯有拼劲全力,方能有一线生机。

  双方都杀红了眼,乔远的长刀从未停过,血滴顺着刀刃直流而下,汇聚成血川。

  纵使如此,秦子墨却无暇顾及,小太监紧紧将他缠住,他还要分神斩杀时不时上来偷袭的甲兵,黑衣人也不比他好多少,对付陈其道已有些勉强。

  这下沈碧落十分肯定,刚刚陈朗的确受了软筋散影响,只是没想到,这药效如此坑,片刻就失去了效用。

  不过这也怪不到人许大夫头上,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被关在陈府,走动都有问题,若不是许大夫药箱中正好有许多麻沸散,只怕连刚刚那片刻的效用都无。

  她看了看捡了一把剑挡到他们前面的言申,也默默的挪了脚步,却被宁太妃一把拉住。

  “没事,我捡把剑防身......”

  话音刚落,旁边又是冷嗤一声,沈碧落这下没忍住,瞪眼过去,“陛下也顺便捡把,好防身?”

  狗皇帝看了她一眼,没理,又转过头去若无其事的看着殿中厮杀,仿佛刚刚那声嗤笑只是沈碧落的幻听。

  他突然出声,“外祖父,你当真要赶尽杀绝?”

  沈碧落听了只想翻白眼,这狗皇帝,人就差将剑架在他脖子上了,他还问人是不是要杀他。

  陈其道见此也只是冷笑一声,“事已至此,老夫别无选择!”

  狗皇帝又道,“外祖父如此执迷不悟,当真要整个陈家为你陪葬?”

  陈其道回,“不,老夫只会让陈家更上一层楼!”

  他冷哼道,“这江山你秦家霸占的够久了,也该轮到陈家了!”

  两人隔着血河死尸,相视良久。

  皇帝出乎意料的笑了起来,仿若松了一口气,“朕给过外祖父机会了!”

  沈碧落傻子一样的看着皇帝,实在是对他们前面的白痴对话感到无语,更奇怪此时皇帝的反应。

  她估计陈其道也差不多表情,因为再也没听到他的回答。

  狗皇帝神色已恢复寻常,沈碧落也看不出来什么,只能将视线重新投到秦子墨身上,此时他全身已血淋淋一片,看不出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

  黑衣人方向不知何时加进来一白眉老者,那人一与陈朗对上,黑衣人就退出全力砍杀甲兵,渐渐杀出一条血路,很快在案前与乔远汇合,拉出一条最坚固的防护线,滴水不漏,妄图杀进来的甲兵都成了刀下亡人。

  尸体越堆越高,血水汇流成河,渐渐溢到众人脚边,沈碧落皱了皱眉,可退无所退,虽有些恶心,也只能憋住胃中的翻江倒海,默默忍受。

  突然手臂一痛,宁太妃紧紧抓住她,面色煞白,目光惊恐的看着地上渐渐靠近的血色小溪。

  沈碧落眉头一皱,突然就想起来了睿王之死。

  看来,众人以为心冷似铁的宁太妃对儿子的死并非外人所道的那般毫不在意,相反,那场厮杀只怕成了她一生的噩梦。

  她拍了拍她的手,将她的视线挡住,又从案上翻了几本册子,扔到离的最近的一条血线中,暂时阻止了血流方向。

  皇帝抬首看了她一眼,眉心蹙拢,却没出声。

  尸山已渐渐挡了他们视线,外面冲杀的声音也欲喊欲烈,言申双手执剑,始终没用武之地,血水渐渐染上沈碧落的绣鞋,她皱了眉头,却没挪动身体。

  皇帝的气闲若定,让她猜测了一种可能。

  陈家,只怕真是穷途末路了!

  果然,那乔远左手拧断一个甲兵的脖子,右手执剑将另一个小将领当胸刺穿,扭过来的脸上却喜色满满。

  “陛下,安南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