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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矫情第26节(1 / 2)





  他再度出声,这方的空气才好似再度顺畅流通,扶姣悄悄舒出一口气。她想起什么,忽然到一旁理了理衣襟发髻,然后回身郑重无比地接过那一束香,对墓碑三跪九叩。每一叩都无比认真,砰砰砰的声音让李承度侧目看去,看着小郡主额前迅速变红,不由莞尔,但也没阻止。

  祭拜不过寥寥几息之事,李承度不是多话之人,扶姣在那墓前也不敢大声喘气,在他从附近取出什么准备离开后,就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扶姣再也没提要李承度背的话,老老实实被他牵着,乌溜溜的眼时不时就要小心觑一下,仿佛第一次看到他般,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李承度先把她送回自家小屋,再去甘叔那儿借了些菜肉等物,再回时发现她仍站在那儿巴巴地等自己,开口提醒,“每隔几日甘叔都会来清扫,桌椅很干净。”

  “喔”扶姣这么应了声,仍亦步亦趋地跟他,黏人的小尾巴看着乖巧,实则总让李承度觉得转身时会不小心撞着,便用眼神询问。好半晌,扶姣犹豫问道:“这儿……是不是都是听、你阿娘常坐的地方呀?”

  “……”明白过来,李承度不由讶异,原来景仰一人会有如此力量,连无所畏惧的小郡主也会缩手缩脚,是怕有损听泉居士生前住所吗?他回忆片刻,道:“母亲很少出寝屋,其他地方都可随意走动。”

  他指了指东侧的内室,示意只有那里是母亲常待之地,扶姣唔了声,背着手纠结了会儿,又探脑袋踮脚,认真端详他的面容,问“那、你和你阿娘长得像不像?”

  “不大像。”李承度如实回答,“我八成像父亲,另外两成……大约是像祖父。”

  所以有时候母亲看着他,都忍不住笑李家男儿一个比一个厉害,还道他日后有子,定和他十足十得像。

  扶姣不知是庆幸还是惋惜地松气,但总算不再像之前那样,看见他做什么都要眉头跳一下,生怕他受伤般。

  她也没出厨房,自发端了小凳坐在不远处,开始叭叭地问问题,譬如他们是何时到的万里,他又是为何去的长公主府,然后问听泉居士平时喜欢做什么、吃什么,最后过得如何,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之类。

  先前的问题还算正常,后面几乎就变成了对听泉居士一人的追问。

  李承度早料到有此一着,边有条不紊地做饭,边一一答她,听得扶姣眉头忽紧忽松,喜怒哀乐竟在短短时间内都呈现了一遍。

  随小屋烟囱慢慢吐出烟火,屋内热意渐升,饭食也做好了。

  寻常的三道小菜,经李承度的手一烹,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扶姣确实饿了,停止提问,乖乖上饭桌用饭,只是挑食的毛病仍改不了,对于她不喜欢吃芋根碰也不碰,筷子连那盘菜的边缘都不曾擦过。

  连日在山林中奔波,他们大都用的肉食,本就少吃果蔬,李承度略一思索,看向芋根,沉吟道:“这个……”

  扶姣看向他。

  “母亲说它又名土芝,堪比灵芝之效,很是喜爱,冬日时常食用。”

  ……这样吗?扶姣不由微微睁大眼,仔细看去,芋根仍是那个模样,雪白的块状,却无来由添了层不寻常的光芒。

  听泉先生都很喜欢它,说明肯定不是它的味道不行,那……果然是她还没有领略到其中奥妙罢?如此想着,扶姣鼓起勇气试探性地夹了一筷,尝尝,并不那么反感了,再尝尝,似乎就觉察出美味了。

  眼见几句话就让她喜爱上这盘芋根,李承度险些止不住笑意,以拳抵唇轻咳一声,起身倒了杯水。

  最后大半盘芋根都进了扶姣腹中,她被教导要每餐少食,从未吃得这么撑过,不得不在屋内来回走动消食。

  江北的冬日天黑得极早,如今申时刚过,天顶最后的光芒就已消失殆尽。从窗口看去,能瞧见附近人家接连亮起隐约的灯火,偶有孩童的欢声笑语,窗外又陆续开始飘雪,但瑟瑟寒意已被厚重的棉帘和屋内炭盆隔绝在外。

  扶姣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听泉居士会选择定居此地了。

  她望了会儿回身,李承度正在慢慢地拭剑,在烛火下极其专注,眉眼微垂,将剑身的每一寸都擦拭如新。

  “这是李蒙将军的剑吗?”她好奇道,凑过去仔细瞧了几眼,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她对兵器没什么研究。

  李承度说是,将剑身放下,又握起剑鞘。

  这把剑在万里尘封太久,他此来的原因之一,就是要将它带走。见扶姣仍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李承度提醒道:“郡主不是说,要去招兵买马营救圣上吗?”

  他声中含着不易察觉的笑,果不其然,扶姣长长啊了声,显然几乎忘了此事。

  这些日子过得太高兴了,游山玩水,无任何忧虑,让她差点以为自己除了这些没别的事做了。

  如果舅舅知道……唔,知道也不会生她气的。扶姣暗暗想。

  “其实。”李承度微顿,不紧不慢道,“郡主若喜欢此地,就此定居也未尝不可,营救圣上之事,本就不是郡主必须所为。”

  他像是随口一提的建议,扶姣下意识就开口否决,很认真地道:“那怎么行,除了我,肯定没人会再去救舅舅了。何况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一开始就生了懈怠,那之后就更难办成了。”

  说完不满看他,“不可以再动摇军心。”

  最后那句话,其实是对自己说的。对于险些忘记舅舅他们一事,扶姣很有些心虚。

  李承度说好,紧接着又被扶姣教育了几句,但这几句都很小声,似乎生怕被什么听到,最后问:“我们要在这里停留多久?”

  “再过半月多,就是除夕了。”李承度将决定权交给她,“郡主是想在路上过年,还是留在此地,年后再走?”

  扶姣再次陷入纠结,依依不舍地环视一圈屋子,“大冬天的,又是过年,即便去招兵买马,也没人罢?”

  “确实,有些难度。”

  这话给了扶姣信心,在屋内踱步思索,拍掌做下决定,“那就过完年再走。”

  她犹豫时,李承度其实一直在用余光跟随她,看她微微蹙起的眉、轻轻眨动的眼,似有了然,亦有些许意外。分明是个还会为没糖吃而沮丧的小女孩儿,却总能看向更远的前路。

  他颔首,起身道:“我去给郡主打水。”

  在这座小村,要专注心境的享受,就代表同时要忍受恶劣的环境,譬如窄小的内室、床榻,再譬如取水不便等难处。沐浴不用说,自是不可能,这让即便在外也能等李承度找到温泉沐浴的扶姣很不习惯,想想只需待半个月,再想想是听泉先生曾住过的地方,那点不满瞬间又淡去许多。

  看着李承度一盆盆热水倾倒时,扶姣观察四周,又随口问了起来,“在你心中,听泉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呀?”

  李承度一时未答,等热水满了小半桶,足够没过她的小腿时才起身,“聪慧,洞察人心,野心勃勃。”

  前面扶姣还能附和,但最后一词令她很是不解,眉头都拧在了一块儿,“她分明是个关心民生疾苦,又温柔澹泊的人。”

  “是么?”李承度只含笑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解释。

  很难有人相信,相比较手握重兵的李蒙将军,他的夫人竟会比他更有问鼎天下之心。李承度想,如果母亲不曾遇到父亲,不曾为他的执拗所动容,以外祖父的名望和她的本事,洛阳不会是如今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