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逐渐改变的日常(2 / 2)
「啊,我,我说错了!我想着换一下思维,用没钱的小学生送的土气礼物,说不定她意外地会开心!」
开心的话不就说对了吗。
『我讨厌这样的礼物』我想要的又不是这种结果。
「作为咨询的回答而言,没有说错」
也就是说,她没打算正经地回答吧?
「这是我的建议,所以请先给我吧」
建议的提出者有优先获得权吗?
总之,先算作一个候补吧。
「学长送礼物有什么目的吗?想和她搞好关系吗?」
「那个…………嗯」
虽然我不好意思承认,但如果不说的话就没法咨询了吧。
我移开视线挠挠头遮羞之后,本间趴在了桌子上。
「我大意了……对一心一意的学长感到心动了……」
「抱歉啊,问了你奇怪的问题」
“打工加油吧”说完,我刚想站起来离开休息室的时候,制服下摆被拉住了。
「怎么了?」
「搞好关系的话,一群人出去玩怎么样」
「—天才军师出现了」
本间这不是想做就能做到吗。
「如果两个人去的话,会在意着对方的。所以,带上熟悉的朋友和学妹去的话,就完美了」
一块去的人说得好具体啊。
「谢谢。我考虑下」
我留下这句话之后离开了休息室。
虽然之前去约会过一次,但那是给雏形练习的,我邀请她两个人约会的话,难度会相当高。
从这点来看,一群人去玩的话我邀请雏形也容易一些。
得到了咨询成果的我回家之后,思考起怎么邀请她。不知不觉中太阳落山了。
「我回来了」母亲到家之后喊了一声。
比起怎么邀请雏形,先问问母亲能不能帮忙垫付吧。
「那个,母亲。驾校的钱我之后还给你,能不能帮我垫付上」
「欸—?」
母亲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提议,她瞪圆了眼睛。
「看。这是保证金」
我把打工的工资明细给她看后,“嗯嗯”她一副理解了的样子。
「加上后两个月的就足够了」
「好啊。学校的许可没问题吗?」
「啊,嗯。好像没问题」
「要关注一下哦」
「我知道」
我本以为她会不情愿的,结果她意外地同意了。
好像不是因为我能够还上。
「你不打棒球了,比起放学后无所事事地打发时间,这样更健全」
她似乎担心着这点,就算不是摩托,我有其他想做的她大概也会帮我。
我在网上找了个最近的驾校,然后办理入学申请手续。
我用第一份工资加上母亲借给我的钱,支付了驾校的费用,之后就要上驾校了。
「欸。那你怎么办」
在我家开期中考试学习会的时候,杉内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
离考试还有几天。杉内、雏形、内之仓同学、三濑同学四个人聚集在了我家客厅。
「还能怎么办……没有打工的日子我几乎都过去」
听说如果顺利的话,用不了一个月。
和他的性格不同,杉内的头脑很聪明,期中考试对他来说似乎很轻松,他正在教我们这几个和习题集苦战的人数学。
「小雏同学知道吗?」
「摩托车的事我听说了」
「不要一个人成为大人啊,殿村」
杉内露出了败北的表情,就像要让我停下来一般抓住了我的手。
「在放学后一起玩嘛—」
「我又不是一直去,结束了再玩」
「去打工,然后用挣的钱骑摩托车……你是大学生吗。这种事等上大学以后再做啊—」
杉内就像鼻涕虫一般磨磨唧唧地抱怨着。
「不要成为大人啊,殿村」
「别露出说名言一般的表情啊」
名言和他的话相反吧。
「好了,快做题吧。只有殿村你没动了」
「都怪你向我搭话吧」
三濑同学头脑聪明是可以被允许的。
她戴着眼睛,很认真,打工的时候非常可靠,还戴着眼镜。
「你头脑聪明和性格不符吧」
「我又不是想聪明。只是上课听讲就能轻松做出来了」
明明只是杉内……
只有杉内在那滔滔不绝地说话,我有时候回应他几句。其他三人只要话题没有抛向自己,都在静静地认真学习。
「忍子学习很勤奋吗?我记得你成绩不错吧」
「啊,嗯。我制定了计划,按照计划学习」
「噢噢,好认真啊」
「……不然的话,我就没有可取之处了……」
她那自虐发言仍让我不知作何反应。
三濑同学只要提到自己就会变得消极。
我邀请她来学习会的时候也是,拼命地拒绝加入我们。我说如果学习没有进展会很麻烦的,「那就……」她意外地轻易答应了。
只要有需要她的理由,哪怕只是客套话,她也会答应,她就是这种好心的人。
……从那天开始,只要看到三濑同学我就会想起杉内的话语。
真的可以算是诅咒了。
三濑同学的私服是牛仔裤和白衬衫这种简便服装。她坐在我旁边的时候,把身上穿的对襟毛衣脱下来后仔细叠好放在了一边。
「……」
杉内说的没错,确实很大。虽然不知道有多大,但是和雏形以及内之仓同学相比,明显更有料。
「……殿村同学,有不懂的地方吗?」
「欸。啊,没有……」
我还以为暴露了,慌忙地将视线落到手边的习题集上。
「隆……殿村君,集中精力。你在看哪里呢」
雏形用尖锐的视线向我责问道。
「没有看……哪里」
正当我生硬地搪塞着的时候,杉内改变了话题。
「说起来,忍子为什么要打工?已经干了很长时间吧?」
「啊,这个话题」
不是说了要保密的吗。
“啊”杉内发现自己失言了,三濑同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她大概认为对这些人说出来也没问题吧。
「打工,马上就要一年了」
时间好长啊。
雏形和内之仓同学似乎也很好奇,都在等着三濑同学接着说。
「初中的时候我是美术部的,但这个社团就像给幽灵社员专用的一般,什么活动都没有……」
我们初中也有。比如文化部。
三濑同学似乎想以高中入学为契机开始干些什么。但是,她没有能邀请一起去的朋友,没有经验的人独自从头开始是需要勇气的。
「没有经验的人虽然会去参观或者体验加入,但到最后还是不会加入」
内之仓同学说到。
雏形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杉内颇有感触地说道。
「从高中才开始干什么,是相当难的啊」
棒球部只有有经验的人才会来,没有经验的来是很罕见的,而且能不能待下去也不好说。
「我的性格不开朗……我害怕自己这副不成体统的样子被人嘲笑」
虽然我觉得没有人会嘲笑她,但毕竟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
「忍子,擦擦眼泪吧」
杉内悄悄地把手绢递给她的时候,我阻止了他。
「等一下。她还没哭吧。别打断她说话」
其实我对三濑同学为什么要打工也挺感兴趣。
「对不起」杉内轻轻道了声歉,三濑同学露出了苦笑。
「我发现上高中就能打工了,一想到大家一开始都干不好,我的心里就轻松了」
“所以我就开始打工了”,她说道。
但是被同学看到的话会很害羞的,所以她希望在厨房工作,然后到了现在。
「打工的钱我也给了父母一点,因此就算我买感兴趣的东西,他们也不会唠叨了,结果而言打工是件好事」
把打工的钱,给父母,一点……?
「好棒啊」
「欸,不妙。不会吧。这也太认真了吧」
我和杉内依次说完后,三濑同学就想要遮住我们的视线一般伸出双手摇了摇。
「没有的,没有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个家庭餐厅有加薪制度,和我这个新人相比,三濑同学的时薪更高。
她赚的钱要比我多得多吧……不愧是三濑同学。
「忍子不是很帅气嘛」
「呼呀」
内之仓同学直率的夸奖让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很认真,成绩很好,打工时很可靠……小动物系女生,巨乳,摘下眼镜就是美少女……」
杉内嘀咕起三濑同学的特征。
「我说,她很完美了吧?」
他把话题甩给了听到他嘀咕的我,「好像是」我也表示同意。
只有雏形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小忍是个好孩子,但是很困扰……」
她困惑般地垂下了眉梢。
「你和隆……殿村君打工的时候都聊什么?」
为什么要关心这个啊。
「完全,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话题哦……“今天很忙啊,今天不是太忙”几乎只聊这种工作上的事……」
听到三濑同学的发言我也点点头。
我虽然会和其他前辈简单聊两句,但三濑同学几乎不和别人说话,就像那种静静地干好自己工作的工作达人一样。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学习上,我提出了之前本间提议的事情。
「考完试之后,大家一起出去玩吗?」
我本想先把这个计划告诉雏形的,但没有找到开口的时机,就没有先告诉她。
喜欢玩乐的杉内当然表示了赞同,雏形和内之仓同学也赞同。
雏形看起来不是在氛围带动下赞同的,而是从心里表示赞同,让我暂时放心了。
我对一脸疑惑的三濑同学—
「大家当然是包括三濑同学的」
我这么说完,无视了她惊讶之后熟悉的自虐话语,想方设法让她参加了。
「……小间说她也想去,可以吗?」
我明明才刚提出来,她已经知道了啊。
杉内果然和本间有联系吧。
三濑同学点头之后,内之仓同学用关心的目光看向雏形。
「栞,行吗?」
雏形稍微烦恼了一会,然后就像给自己打气一般呼出一口气。
「可以。没问题」
只有我看出了她的杀意吗。
「真的可以吗?」
「正合我意」
她要干什么啊。
我能感受到她正静静地散发着斗志。
「那就说好了」
杉内收束了话题。
然后,我们的考试复习自然是没有进展了,而是开始了去哪玩的会议,最后学习会结束了也没讨论出来。
这天晚上。
雏形发消息问我能不能打电话。
我在得知她要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有些紧张。
明明之前不会这样的。
“好啊”我回了消息之后,立刻显示已读。
稍微等了一下,电话来了。
「喂,喂喂」
我按下接听键,侧耳倾听。
『隆……隆……』
「欸什么」
『隆之介……晚上好』
我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她似乎只是想打招呼。
「晚上好……好久没有打电话了,有些紧张啊」
『嗯』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虽然我还没睡,但对于早起的雏形而言马上就要到睡觉时间了。我之前问她的时候,她说这个点已经上床了。
「考试加油吧」
『嗯』
「雏形不擅长哪科?」
『英语』
「啊—,我能理解」
『……』
「……」
对话两回合就结束了。
我数学和英语都不擅长—我从不擅长的科目开始说,告诉她上次期末考试勉强避开了补习。
『呃,我知道』
原来她知道啊。
耳边传来了类似呼吸声的轻笑声。
『隆之介今天很健谈』
「该说是健谈呢……」
由于雏形不怎么说话,而且难得打次电话,一直沉默着也不好。
之后我们聊了会学习会的时候说过的去哪玩的话题,又聊了会学习的话题,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没有有趣的话题,也没有什么会惊讶的话题,明明是没有实质内容的电话,为什么我会感到这么开心呢。
不知不觉中通话时间快要超过三十分钟了。
「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我用突然想起来一般的语气说出来后,她轻轻吸了口气。
『嗯……面对面,很难说出口……』
『…………』
这段沉默……难道说。
果然是我吗。是我吗,雏形。
面对面难以说出口的—
是,是告白……吗……
『嗯……那个……』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之后,就像要打断沉默一般,她发出了类似呼吸声的轻笑声,这种似乎在选择话语一般的空白时间持续了一会。
不知不觉中,太阳穴的颤抖速度已经快到能让我感受到了。
『我还想向隆之介咨询一下』
「……哦。这样啊」
我无力地趴在了床上。
真的别再来奇怪的沉默时间了……
我的期待值都爆表了啊……
「要想咨询什么?」
我有气无力地回了句之后,雏形似乎已经想好怎么说了,嘀嘀咕咕地告诉了我。
『一旦意识到喜欢他,就聊不下去了』
我也是。
『我不像本间那么擅长聊天……』
本间啊。如果有个五边形雷达图,能展示出她的异性能力值的话,她的五个边应该非常接近max了吧。
「本间和你不同,她是个开朗的角色」
『嗯……』
她又像这样找我咨询,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太大进展吧?
很好。
和内心很高兴的我不同,雏形的声音很消沉。
『他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受欢迎得多,所以我的情敌很多』
……不是我啊。
—这不是我吧!
某个情敌赶紧A上去啊。
「雏形也有自己的优点,不需要和本间比较」
『欸,是吗?』
她很意外地说了一句之后,声音僵硬地向我问道。
『你,你觉得,哪里,是优点……?』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雏形和本间是积极意义上的正好相反,只要列举出来就好了吧。
「你和本间不同,更有美人的感觉」
『呜呜……好害羞』
“砰砰”我听见了靠垫拍击东西的声音。
「还有,就算聊不下去,我也很开心……不对,也有人会很开心」
『那就好……』
就算隔着电话,我也能从声音中听出来她害羞了。
「你和本间不同,很含蓄,举止端庄」
『呼欸。啊,不小心发出怪声了……』
「总之。那个人这么被雏形放在心上,如果我是那个人会很开心的,但是……」
『欸……欸?那个……』
嘟嘟。
「…………咦。雏,雏形?」
我把靠在耳边的手机拿下来看了下,上面显示通话结束的文字。
「咦?挂了?她挂了……?」
我又打了过去,但雏形没有接。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夸奖她和本间的不同之处不对吗?
(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竟然用这种眼光看我”……她是这样理解的吗—?
还是说,那个人联系她了,她就优先那边了……?
『不,不是那样的!』
我慌忙发出消息辩解的瞬间,收到了她发来的消息。
『吓得我挂电话了』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啊。吓到我了……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安心地呼出一口气。
『你说什么不是这样?』
唔。我发得真不是时候啊。就若无其事地撤回吧。
她发给我一个歪头的猫表情包。
我也无视了这条消息,反过来问道。
『什么吓到你了?』
『……不告诉你』
什么鬼啊。
虽然咨询的效果不是太好,但雏形好像不太关心这个,就当作成功了吧。
可能是考试期间去驾校的原因,我的考试成绩很糟。
之所以勉强避开了补习课程,大概是学习会上杉内教我的地方都考到了的原因吧。
「怎么样—?考到了吧?没有我,这种题你做不出来的」
午休时间。
刚才发下来的试卷是数学,杉内一脸得意地来找茬了。
他的态度让我很来气,所以“多亏了你,我才能避开补习”这句感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
「如果没去驾校的话,我的分数会更高」
我找了个借口。
仔细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驾校也有必须要学的学科,我开始上驾校之后,每天都在背交通规则。
在这件事上花费了精力,我都来不及复习考试了。
「驾—校—啊……殿村,感觉你挺开心啊」
坐在我对面的杉内咬了一口在小卖部买的面包。
「骑车很开心。不过学习很麻烦」
昨天学习实际操作,我骑了驾校的摩托车。
「有大学生的大姐姐吗?」
我虽然没有关注过,但仔细想想确实有几个像大学生的姐姐。
「偶尔能见到」
「啊—,怪不得你很开心」
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开心的。
最近午休时间都是我和杉内两人度过。雏形和内之仓同学不在教室。
由于高中对抗赛的预选赛快到了,早上有晨练,放学后好像也练习到很晚。中午好像有个叫做集会的活动,社团成员在一起度过。
周末也是整天参加社团活动。虽然春季联盟战结束了,但接下来还有和其他学校的比赛练习。
三濑同学总是一个人在秘密场所安静地度过。就算问她在哪里,她也不告诉我。
「考试也结束了,周六就要去游乐园了—」
因为学习会的时候没有决定去哪玩,所以我们建了个聊天群,在那里决定了。
“游乐园是个好几个人去玩也不会厌倦的好地方”,杉内是这么提议的。
「内亲也和小雏同学一样,一直紧绷着神经」
大部分运动社团在比赛前都是这样吧。听说她们比赛那天女子篮球部会罕见地放个假。
「如果能缓解一些她们的压力就好了啊—」
明明是杉内,竟然说了好话。
成员有我和杉内两名男生,雏形、内之仓同学、三濑同学、本间四名女生。
对于同一个打工地点的三个人同时休假,老板没有劝说什么,轻易地批假了。
那之后,我就没和雏形打过电话。不仅如此,上下学都没有一起过,再加上杉内说的她紧绷着神经,因此在学校里我们也没怎么说话。
由于这种状况,因为周末去游乐园能久违的和雏形说话了,所以我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