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搜罗情资「同居第三年的情侣……?」(2 / 2)
看到水斗虚脱地仰望天花板,我用傻眼的语气对他说。明明可以看书看上好几小时,这样就不行了。
「喔!那这样好了!」
东头同学突然坐正,轻拍两下自己的大腿。
「请吧,这是回礼!这次换我当枕头了!」
「嗯──……那就……」
「不不,暂停暂停!」
水斗一听就想躺下去,我急忙抓住他的肩膀。
「不能这样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不好吧!」
「哪里不好……?」
「有哪里不好?」
还问我哪里不好,就是……要是躺在东头同学的大腿上,从角度来说,胸部会变得很不得了……
东头同学面露诡异的笑容,慢慢逼近可能因为疲劳而两眼无神的水斗。
「女高中生的大腿给你躺喔~很舒服喔~现在还附赠掏耳朵喔~只给这位大哥特别服务喔~」
「不要讲得这么邪恶!你是在哪里学到这──」
「……让东头掏耳朵有点可怕……」
「咦?」「唔欸?」
先是听到迷糊恍神的语气,接著水斗的身体整个往旁倒下。
不是倒向东头同学──是我。
在我的大腿上,水斗扭扭身体寻找放脸的位置……然后就这样沉沉睡去。
「……………………」
「……………………」
我与东头同学,愣愣地注视著他的睡脸。
自从进入暑假以来,这男的经常睡到中午,导致到了傍晚常常显得昏昏欲睡……但也真服了你,竟然能在别人的大腿上,睡得这么香……
「……这是表示他不想让我掏耳朵,所以转而寻找结女同学了吗?」
「……大概吧。」
「真没礼貌。我看起来有那么笨手笨脚吗?」
「老实说有。」
「我受到打击了!」
没办法,我完全无法想像东头同学打毛线之类的模样。
「……不过……」
东头同学如此低喃,来到我的膝盖前面,蹲下来探头看著水斗的睡脸。
「能看到这么可爱的睡脸,就会想原谅他呢。唔嘿嘿~♪」
(插图006)
东头同学露出松缓傻气的笑脸,戳了一下水斗有弹性的脸颊。
我心想,她是真的很喜欢他。即使被甩,即使知道当不成女朋友,她仍然喜欢水斗喜欢得不得了。
……不过嘛,如同水斗对待东头同学的方式像是当成家里养的狗,东头同学对待水斗的方式看起来倒也有点像在逗家里的猫。
平时缺乏表情的东头同学,在睡著的水斗面前满足地笑著,说:
「难得有这机会,要不要真的帮他掏掏耳朵?」
「咦?不太好吧……把棒子塞进别人耳朵里挖不会有点可怕吗?」
「啊,我懂。我连让妈妈帮我弄都会怕。真想叫她不要擅自在别人耳道里寻宝。」
「啊──……」
「那还是说亲他一下好了?」
「也是──嗄?」
这话讲得太自然,我一下子不小心点头了。
你刚刚说什么?
东头同学专注地,注视著水斗静静呼吸的脸庞。
「……东头同学?你刚才是不是说要亲他?」
「想说现在的话不会穿帮……」
「不是,是没错。但我的意思是,什么?……初吻就这样你能接受?」
「嗯──……的确,场景如果能再浪漫一点或许会更好。况且水斗同学在睡觉,舌头也伸不进去……」
「你企图来个什么样的初吻啊。」
「也不能顺水推舟地被他脱衣服……」
也太欲火焚身了吧。
「……真佩服你满脑子这种思维,还能维持那种距离感……」
「我还满努力的喔?像是每次被水斗同学把头发乱揉一通的时候啊,坦白告诉你,我一整个欲火中烧呢。终于明白女主角被摸头时脸颊飞红的心情了。」
「我觉得那个女主角应该不是因为欲火中烧才会脸红。」
根本是在毁谤少女漫画。
「真要说的话,我那次告白有一部分也是看上水斗同学的身体……」
「是这样吗!」
「因为你看嘛,假如不但感情很好还能做色色的事的话,那岂不是棒透了吗?」
「…………嗯,嗯嗯嗯──…………」
好吧,假如讲得露骨一点的话,是这样没错。
「虽然普遍级就已经很好玩了,但既然要玩就想玩十八禁的原作,大概就是那种心情吧。」
「不,我不是很懂。」
「我的意思是……只是普通朋友的话,就不能跟水斗同学包办所有本来能做的事了。」
东头同学用难以捉摸感情的神情,近距离注视著水斗许久。
「要是有机会,我也好想看看色色的水斗同学喔。」
旁人看起来只是面无表情,却让我感到一阵揪心。
在我眼前的,是过去可能存在的我自己。
我明明知道过去的我跟东头同学并不一样,却无法不拿我们俩相比。
因为两年前的暑假结尾──假如那时,这男的回绝了我的告白,应该也会像现在这样,维系与我的关系。
而说不定那样做,反而能让我们关系良好的时期持续下去──就像东头同学这样。
「虽说只要把朋友改掉第一个字,就可以又当朋友又看他色色的部分看个过瘾了。」
「给我等一下。我绝对不会支持你朝那种关系迈进喔。」
「我知道啦。交炮友的水斗同学不合我的观点。」
「刚才明明还讲得比较委婉!」
……观点不合。观点不合,是吧。
我觉得这些宅男宅女,还真是发明了一个好词。
这正是让许多爱的告白与成功化为崩坏序曲的万恶根源。
「嗯嗯──……」
东头同学目不转睛地盯著水斗的睡脸瞧,同时坐立难安、略显浮躁地晃了一下腰。
接著,她倏地站起来说:
「……借一下厕所。」
「咦……?」
这个女生想在别人家里做什么?
「咦?」
东头同学看到我的反应偏了偏头,「啊!」随后脸蛋变得有些泛红。
「不、不是啦!只是去尿尿!」
「啊……喔,这样啊……」
之前聊的话题有点黄,害我还以为她是要去……
「……应该说……」
唔呼。东头同学面露让人不太舒服的笑容。
「听水斗同学说结女同学没有那方面的知识……结果明明就有嘛。」
「……毕竟都上高中了嘛。也有上健康教育课啊。」
「唔呼呼呼呼。学级榜首的美少女优等生讲这类话题,让人超兴奋。」
「好恶!」
我两个字直接送给东头同学,「噫欸!」她叫了一声,就用小跑步逃走了。
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太喜欢。
再加上我在这男的面前,总是在装乖宝宝。
……因为,我怕不合他的观点。
只有滴答,滴答,滴答的时钟指针声,与水斗睡眠的吸气吐气声,充斥整间客厅。
我一边感受著大腿上的重量,一边低头看著他线条纤细的面容。
长睫毛轻轻阖起,略长的浏海有几丝落在它上面。我用手指轻轻将它拨开,一种细柔的触感留在指尖上。
较薄的嘴唇,安稳地呼出气息。
我知道这片唇瓣的触感。
它很柔软,但偶尔会有点乾燥。有时我会借他护唇膏,涂过之后再重新来过……或者当然只是闹著玩,但有时也会用自己的嘴唇直接帮他涂。
一开始很笨拙,只能勉强让最前端稍稍相触。我们会让脸倾斜著以避免鼻尖相撞,但却弄得像是互做假动作,彼此都笑了起来把气氛破坏掉。等到往右倾斜成了一种默契后,我们还是觉得鼻子气息变得粗重很难为情,没办法维持太久……
──每三秒就稍微分开一下换气。
──其间,先互相凝视,然后重新相触。
──只要其中一人拍拍对方的背,对方也回拍,就表示结束。
那是这世上只有我──只有我跟他知道的,只属于我们的规定。
可能也是东头同学成为女友后,想知道的事。
即使到了现在,他一定也还记得。
「……………………」
我俯身向下,头发从右脸旁边垂了下来。
我就像在看书时那样,把它挂到耳朵后面。
上次被他糊弄过去,但这次他睡著了,无计可施。
凭著我的一个想法,那种心情就会重回心头。
那种既像轻飘飘浮躁不安,又像沸腾滚烫,甘霖与饥渴交互到来的心情。
最后一次产生这种心情,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在我们的关系变僵的不久之前,大概是在去年的六月前后。沉睡了一年又两个月的心情,从胸口深处重见天日,即将溢出身体之外。
──……要是有机会,我也想看看色色的水斗同学。
我也很想看。看多少次都不厌倦。
但是,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了。你那只注视我的脸庞的眼眸,彷佛主张不会交给任何人那样强壮地抱紧我的细瘦手臂。像是两人的身体合而为一的,那种感觉。
一旦回想起来,就让我好想再看一次。
即使知道不行,却克制不了自己。
啊──
────这只不过是性欲罢了。
渐渐冷掉。
渐渐冷掉。
胸口深处沸腾滚烫的某种东西,急速冷却。
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上次,为什么拒绝我的吻了。
回忆起昔日,希望像昔日那样得到满足,想做些跟昔日一样的事──这样的时刻,在这四个月内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这只不过是一种眷恋。
过去得到满足的部分,如今没了。这些念头,不过是想填补那种空洞的欲望罢了。
真肤浅。
真丢脸。
真难看。
竟然为了这种平凡的欲望,让东头同学一辈子一次的告白以失败告终──我们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实?
观点不合。
这样的我们只能说──观点不合。
我深深叹一口气,慢慢地把水斗的头从大腿上挪开以免弄醒他,然后站了起来。
都已经阻止了东头同学了,怎么可以变成我想入非非?
去让脑袋冷静一下吧……
我蹑足走出客厅,前往盥洗室。
一照镜子,看到的是彷佛被踏平的地面般毫无表情的脸孔。
「怎么样?水斗跟东头同学是什么感觉!」
晚上,妈妈一脸兴味盎然地跑来问我,于是我诚实报告了侦察结果。
「感情好到不行。」
「嗯嗯!然后呢然后呢?」
「就这样。」
「怎么这样──!」
妈妈显得很不满意,但我没其他话好说了。
「应该有一些更具体的部分吧?他们都在做什么?」
「……这个嘛,水斗同学有让东头同学躺大腿……」
「哦哦!」
「东头同学喊热,然后忽然脱衣服……」
「呀──!」
「又说很痒,突然就把手伸进胸罩里抓痒……」
「……嗯嗯?」
兴奋变成了诧异。会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不能忘记的一点是,这些全都当著我的面做得一派自然。」
「……嗯嗯──……?」
妈妈一脸困惑地歪著头说:
「同居第三年的情侣……?」
不愧是母女。
「可是可是,不觉得他们很登对吗?你看,水斗那孩子也有种奇特的气质,像那样自由奔放的女生说不定比较适合他,对不对?」
「好吧,解释上的不同吧。」
那两人很登对。
关于这点,我的意见在告白失败之前与之后都没变。
甚至觉得世上找不到第二对男女,能像他们那样一拍即合。
但是人际关系难就难在,不会因为这样就成为情侣。
「这下结女也不能慢慢摸喽!」
「咦?」
妈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心脏漏了一拍。
咦,咦,怎么会扯到我?难道说,妈妈──
「结女也得交个有魅力的男朋友,不然就要输给水斗喽!你现在这么可爱,很快就会交到了啦!」
「啊……喔,嗯……」
是这个意思啊……
我交男朋友……除了水斗以外?
「……这没什么好比的,你就有耐心一点吧。」
「怎么这样──?」
很遗憾地──真的真的,很遗憾地。
这个部分到目前,仍然是最大的观点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