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力量之源吗？”

凌歧想了想，点了点头。

“它对你来说，就是力量之源，但它更是一个世界，一个完整的世界。”

说出这番话，凌歧的心情，并不轻松。

创造世界有多难？只看那些造物者个顶个的苦逼，动不动要牺牲自己，就知道创造世界的艰难！

然而，凌歧的过去，却似乎一直被引导着，走在这样一条道路上。

他是天生的造物者，是注定的世界之主，甚至根本不需要为此付出太大的代价！

无论是最早的神国，后来的独立空间，还是天书世界，乃至现在区区一个光明之主化身的神国。这些或大或小、或完整或残缺的世界、空间，几乎全都拥有成为完整世界的潜质，发展起来还不会太难！

最早的时候，他获得了一个神国！他以为是自己创造了那个神国，后来才渐渐觉悟，凭当时的他、乃至如今的他，也根本没有缔造一个如此神国的能力！

那哪里是什么神国，根本就是一个空白的世界模板！只需要不停填充外物，将外界的灵山、灵脉、圣地，乃至什么地狱天堂统统都搬进去，它就是一个复合的完整的世界！

谁的神国有那么强大？凌歧的神国有那么强大！

后来的独立空间，是名传诸界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帮他开辟，原先看看也没什么，回头才发现，那根本就是一个世界的雏形！

天书，更不用说，简直就是幻想世界最神秘的奇物，非但能缔造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更具有无穷的潜力，甚至还能和真实世界相连，能承载真幻的变迁！

然后，仅仅天书世界中一尊光明与火焰主宰，其神国也因为命运之火的缘故，从光明中诞生了黑暗，秩序之光变成混沌之源，令得规则残缺的神国，也有了进化成为世界的潜质，甚至很快就有了完整世界的雏形！

这，真的只是命运？

先天神灵显然不太能理解凌歧的话，虽然他很快就变了颜色，带着几分敌意对凌歧喝问道：

“我不管那究竟是不是什么世界，你对我的力量之源到底做了什么！为何我再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面对先天神灵的怒喝，凌歧再次沉默。

方才，他靠着天书，重新获得了对这个神国最高权限的掌控！

动用天书之力，显然就超出了“预算”。但他不得不如此，因为比起控制住这尊先天神灵，凌歧更急于弄清神国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先天神灵就算再强，也不过是无根浮萍，只要实力不强大到圣人那种级数，就不可能脱离控制，是用来钓大鱼的小鱼。

但是神国不同，神国中有着新世界部分的权柄，它还是一个世界的雏形！最重要的是，凌歧这个钓鱼的太公，可不想钓出一条鳄鱼来，所以肯定要对事态有所控制、了解！

本来，即使神国一时被“隔离”，脱离控制，凌歧也觉得万事都在把握之中。

可直到他的九尊化身成功进入神国，却在第一时间消失无踪，他立刻明白，事态开始失控！

事态失控，不表示无法挽回，天书就是力挽狂澜的重器！

然而，已经动用了天书，重新获得了对神国的控制权，凌歧却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凌歧的观察下，神国中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进行着，无论是人道还是天道，光明之火琉璃身的研究，也获得了重大的突破、刚刚成功！

第一、第二、第三具琉璃身已经成功送到了神国之外！

两具因为穿过“真实之门”而损毁，第三具正被他控制着！

神国中的一切，全都和他之前没有失去对神国的控制时，一模一样。

就连光明与火焰主宰的权柄，完整的神格，也在神国的诞生之池内，灿灿生辉！

这就仿佛，先前的所有异常，都只发生在幻觉中，是一场大梦！

那消失的九具琉璃身，眼前的先天神灵，也全都是幻觉！

“我没有对你的力量之源做什么！”

“父神不可能夺走孩子的东西！”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所司掌的，擅长的，究竟有哪些领域？”

凌歧控制着的琉璃身没有说话，光明神国中另外投射出一个人影。

它由纯粹的光明和火焰交织而成，凝聚成一尊神人，有着金仙级巅峰的实力，可号称光明与火焰之主！

看到光明与火焰之主现身，那先天神灵先是一愣，然后几分敌意迅速消退，惊喜道：

“父神！您没事？！”

“啊！父神，这真是太好了！”

“但是，我所擅长的，不正是您分享给我的权柄吗？”

先天神灵说着，浑身金红的光芒迅速散去，仿佛赤金浇筑的雄壮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成了乌金的色泽！

这变化，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先天神灵隐约掌握着的光明与火焰权柄，迅速转化成另外一种完全相对的力量。

这并未出乎凌歧的预料，在见到诞生之池中全新的完整的光明与火焰神格时，凌歧就知道，“窃取”他化身力量的，并非那尊先天神灵！

“吾乃黄昏日落之神、吾乃极光晦暗之主！”

“吾乃光明与火焰的暗面，是黑暗之神，是冰冷之神，是死寂之神！”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那尊先天神灵却说得无比郑重，仿佛那不是一种回答，而是一种宣言！

这尊神灵原本“压抑着”的光明之力，瞬间消失，变成了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

同时，就在光明之主的神座旁，另一张纯黑色的神座缓缓形成。

在神座靠背顶端，两只骷髅手臂交叠着，张开的手掌呈莲花状，将一颗黑色的明珠托起！

黑色的明珠，并无任何光彩，黯淡的让人心寒！

它是一个黑暗的世界，是一片黑暗的国度！

它代表着黄昏之后的永夜，代表着藏在光明深处的极致黑暗，它仿佛要将所有光明统统吞噬！

那尊先天神灵，仿佛瞬间开窍，先是对光明与火焰之主施以半礼，接着又对琉璃身施以全礼，这才走向了一旁自己的神座，安然座下！

“吾乃黑暗与枯竭之主宰，这是我的位置，这是我的国度，这是我的力量之源。”

先天神灵意有所指。

“父神、至高之主，倘若这神殿容不下我，请你们出手将我抹去，我绝对不会有丝毫抵抗。”

“但是，我始终认为，一个完整的轮回，不光要有光明，还要有黑暗！”

它，果然变得不同了！

就像是从一个懵懂的孩童，忽然变成了有思想有理想的青年！

这才是先天神灵该有的样子！

但是，为何它对琉璃身，比对光明与火焰之主更恭敬？

父神？至高神？

表面上，光明与火焰之主，或许真的是导致他出现的根源，可称为父神。光明之火琉璃身，却不过是一个实验产物，什么都算不上！

实际上，两者完全等同，都是凌歧，都是至高神！

那么，它为何要有所区别？只是为了凸显凌歧这个至高神的尊崇，表示即使占据着一具微不足道的躯体，他也依然是至高无上的主宰！

光明与火焰之主，看了看光明之火琉璃身，没有从它身上，察觉出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凌歧旁观着，思索着，并不理解，若是留下这尊神灵，和“完整的轮回”有什么关系！

若是指完整的世界，无论是新世界，还是光明主宰原本的国度，都不需要这尊神灵，就已经够完整。这尊神灵，带来的非但不是规则的完善，而是权柄的分薄！

那么，这又是一句无心失言？

忽然，凌歧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这尊先天神灵，称呼光明与火焰主宰为父神！那么，为何他的神权，反而取自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