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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受罚(2 / 2)

司烨看到她眸中一闪而逝的难过,心瞬间被揪起,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宁姝察觉他的意思,先一步收手,不动声色错开了。

两个女子冷笑一声,嘲讽:“公子仔细,美色杀人呢!”随着宁姝离去。

待她们走远,司烨从瓷杯底下取出宁姝藏的纸条,小心展开,一见“走”字,他脸色立刻阴沉,起身便追。

潮湿的刑房四下滴水,透着一股子霉味。

宁姝走过一间又一间,直到尽头,选无可选了,她才停下。

“哎哟,九奶奶可别为难小的了,要是错过了时辰,小的得赔命啊!”行刑官一脸为难。

宁姝也不想拖人下水,何况此事是她错了,于是唇角微挑:“就这吧。”朝里走去。

十字形的木架立在当中,一旁还有铁鞭、烙铁、辣椒水等物。宁姝甚少受刑,以往也都是最轻的,这次看到它们,知道它们就要落在自己身上了,还是止不住害怕。

行刑官指使两个刑律弟子将宁姝捆去木架上,又往她嘴里塞了碎布,以免她咬舌。背部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行刑官叹了一声,将铁鞭放到火盆上烧灼。

“九奶奶,小的这碗饭不好吃,对事不对人,您多多包涵。”

宁姝“嗯”了一声,出去之后她得养伤,才没那闲工夫去追究是谁打的她。

寒风里的火盆烧得哔啵作响,宁姝缓缓闭上眼睛,不自觉地想起多年前那场牢狱之灾。若非司烨及时出现,只怕她当年已被打得遍体鳞伤。未曾想如今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一顿铁鞭。

“九奶奶,得罪了!”行刑官突兀一声。

话音刚落,一道难以言说的疼痛在她背上劈开。

随后火烧的,剖开的,撕心裂肺的感觉接二连三,她闻到空气中焦糊的肉味,令她作呕,而剧痛聚在她脑子里,愈演愈烈,似下一秒就要爆裂,冲破头皮,溢她满身一般。她悬在木架上的手,捏了又捏,掐了又掐,直到十道鞭子挨完,她才终于松了手。

只是还未喘一口完整的气,行刑官又端了辣椒水来。辛辣的气味呛鼻,宁姝知道这才是最难捱的,正要闭上眼睛,却听到背后传来温吟与的声音。

“这就算了吧。”他捏着行刑官的手。

行刑官面露难色:“八爷,这……这不合规矩啊!”

温吟与笑意深深,手中力道却渐渐加重:“规矩是人定的。再说了,我来接小九的时候,是瞧见你泼了她辣椒水的。莫非,你自己不知道?”

行刑官一愣,转看那两个刑律弟子。两个弟子自然不傻,当即转过身去,佯装什么都没看见。行刑官见状,点点头:“是了,小的已经泼过了。”赔笑着把辣椒水倒去宁姝脚边,又赶紧吩咐她们把宁姝手腕脚腕的铁链解开。

一离开木架,她失去支撑,身子一软,顿时朝地面倒去。温吟与一把抱住她,小心翼翼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扛去肩上。

临走时,他又回头警告:“记得跟门主复命,要实话实说。”

行刑官忙不迭应:“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转眼三天过去,宁姝背上的伤有所好转。如今天寒地冻,倒不用担心伤口愈合缓慢,并发炎症。加之顾清风在,调的药冰凉沁骨,除了偶尔的火辣疼痛和长肉的酥麻之外,宁姝倒也没觉得有多痛苦。

只是每日上药比较麻烦,她不再是几岁的小女孩,顾清风自然要避讳。温吟与虽愿意帮忙,但宁姝又不肯。四刹五刹任务外出任务,七刹关系恶劣,愁来愁去,最后还是苇絮站了出来。

跟在温吟与身边愈久,苇絮性子越发温顺,待宁姝已不似最初那般仇恨。自从得知宁姝对温吟与没有丝毫想法过后,她更加热情,和宁姝聊天时,除了恭敬,偶尔还会淡淡一笑。

宁姝是早就想撮合苇絮和温吟与,如今飞花瀑就她们二人,趴在床上的她眼珠子转了转,狡黠道:“苇絮,你快廿三了吧!”

正在给她伤口上药的苇絮素手微微一滞,回道:“是。”

“温小八刚好廿岁呢,”宁姝促狭笑起,“东淮常说‘女大三,抱金砖’,或许还是有些道理的。”

苇絮的脸顿时烫如火烧,碍着药还没上完,她只能强忍着剧烈的心跳,继续动作。

宁姝知道她性子隐忍,此刻不应声大抵是有自己的想法,便不再多言。等她上完药,合好盖子,宁姝穿上那套露背紫纱衣,扶着床重新坐了起来。

“苇絮……”

“九奶奶。”

她们同时开口。随即苇絮愣了一下,忙低下头去。宁姝抿唇笑起,纤指一勾:“你先说。”

“……是,”苇絮皱了皱眉,“苇絮斗胆,还请九奶奶待师父好些罢!您不知,师父在您不在的时候,究竟为您做了多少事。他并非看上去那么闲的,多出来的时间,都是在为您考虑筹谋。当年苇絮才入门,便发现师父夜深房间仍旧光亮,有次师父不在,苇絮进他房间打扫,无意间发现他桌上厚厚一叠,都是与您的任务相关。对方多少人,什么手段,还有撤退路线,接应地方……如此种种,事无巨细,皆在纸上。至于他自己,往往没这么仔细,都是见招拆招,好几次身陷危险,受伤而归。”

宁姝脸色有些凝重,低了声音:“……我没见他受过伤。”

“那是因为师父都藏起来了。我替他裹伤时,他总会告诫我不许让第三人知。其实往生门中哪有谁是真的关心谁受不受伤?无非不愿让您知道罢了。而且有几次您的任务比较棘手,都是他从中拦了,替您去完成的。”

宁姝蓦然想起这段时间甚少见温吟与,而她的任务都是细碎轻松的,她还以为温吟与真如他所言那般,练功精进去了。如今被苇絮这么一提,稍加琢磨,就发现不对劲。温吟与不是个闲来花心思在功夫上的人,如今他和她当值期间,任务该多得密不透风,她能如此轻松,其中肯定少不得他的拦截。

一想自己一直承着他的恩情却不自知,宁姝顿时有些愧疚,急急道:“今日你回去告诉他,落英坪以后由我撑着,叫他好好休息。”

苇絮摇头:“没用的九奶奶,我的话他怎会听呢?何况您现在伤还未愈合,多的任务,也只能由师父扛着了。”沉默片刻,继续道:“九奶奶,苇絮知道您对师父无意,可是师父为您付出那么多,您能不能看在那些事的份上,别再对师父这般虚与委蛇了?自从您从东淮回来,您和他之间,越发貌合神离。苇絮是个外人,看着都难受,更别说师父他……”

宁姝放在锦被上的手微微蜷起,其他事她倒可以应承,但和温吟与之间的距离,却是她刻意保持的。既然温吟与已经把话挑明白,她也不能装傻。心中有了司烨再对他亲近,那跟些凭借着柔弱美色耍手段,玩弄男人的低俗女子有何区别?

只是她这样的心思也不指望苇絮知道,念在苇絮一番好心,她还是稍作解释:“苇絮,感情之事,每个人各有不同。于我来说,明明知道没结果,我便不会多给他希望。我可以当他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亦或者血脉相承的亲兄长,言谈聊天,谈笑如常。唯独涉及感情,我不可能混淆的。你要记住,感动不是感情,若是因为感动而去承诺什么,便是对彼此的不负责任。”

“可是,女子报恩不都应该以身相许?”苇絮几分着急。

宁姝掩唇笑起,将话拨转回去:“要我说,温小八救你的次数,比我更多吧?如此,那你不该嫁他八百回了?”

苇絮登时一愣,宁姝伶牙俐齿她是知的,只是没料到宁姝会突然往她身上引话。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宁姝见她呆住,唇畔笑意敛去几分,拉过她的手,轻声道:“其实你我心知肚明,温小八若放不下,不好的是他,受影响的是你。至于我嘛,没心没肺的,说不会喜欢便不会喜欢了。你长时间在他身边,说话还是有分量的,所以你以后有事没事要劝劝他,万一他听进去了呢?即使与你无夫妻缘分,也比现在好不是?”

苇絮红唇紧抿,默默低头。

她原本是想劝宁姝松动些的,哪知却被宁姝的话分拆得体无完肤。宁姝虽然比她小,在功夫面前,她一直望尘莫及。如今再添为人处世,她更自惭形秽。可叹自己虚长几岁,却还不如宁姝看得清。转念一想,或许正因为这样,师父才一直心甘情愿地为宁姝付出,从不计较后果。她一个外人来说这些,委实可笑了。

至于宁姝所说的夫妻二字,她根本不敢遐想。自己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承蒙恩情,习得一身本事,平安长大。有生之年,能伴在他身边,替他分担一二已经足矣。只可惜近来他有意避开自己,不叫她跟随,不知能伴在他身边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宁姝了解温吟与,但不知他有意隐瞒的事。见苇絮久久无话,也不愿她多留在这里,免得再旧事重提。于是她委婉道:“这飞花瀑的毒障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我给了你与毒障相克的粉末,但时效有限,切莫过了时辰中招了。”

苇絮一听便会意,点点头道:“那苇絮不打扰九奶奶休息了,明日此刻,我再过来给您上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