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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有病第66节(1 / 2)





  妙真给他揿在椅上,细细看他的脸,片刻抬手抚他的脸一把,“你难道不是我的丈夫?”

  邱纶扭头向良恭“哼”一声,笑着转回脸,点头答应,“我当然是。我肯定是。”

  妙真倏地把脚跺两下,“那你死到哪里去了?这一晌我都在等你!出大事啦!有个鬼,要来索咱们的性命!”

  说话间,她陡然想起什么来,一把推开他,跑去将门拉开。听见稀稀拉拉的哀乐响,也似有人在哭。她那张脸又陷入一种黯黯的哀痛中,“我爹我娘已经给他们索去了。”

  邱纶立时走来拉她,“你还有我呢,我不是你的丈夫嚜。”

  良恭听了好不生气,又把门阖上,握起拳头就要揍他。谁知拳头还没落下去,妙真就扒着邱纶两条胳膊,又是笑,又是落泪,“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

  邱纶一面答应,一面洋洋得意地看了良恭一眼,拉着妙真往卧房里进去。

  好半晌,良恭方在后头没奈何地喊一声,“她还没吃午饭!”

  邱纶又掉头回来,端了那碗稀饭进去。把妙真拉坐在床沿上,他自拽了根方凳过来,坐在凳上喂她吃饭。

  喂了两口,四面看看,连个佐粥的小菜也没有。他很嫌这饭敷衍,扭头吩咐良恭,“你去拿点好菜来啊,就一碗稀粥,叫人怎么下咽?她素日最好吃,你难道不知道?”

  良恭能不知道?只是一时忙得顾不上。这会见有他看顾,只得去往外头厨房里取几样小菜。路过外厅,见宾客散尽,胡安两家也正待要走。

  那胡夫人这半日在厅上一壁酬客,一壁暗把内院留意好久。见雀香去探病没让进去,后又见那邱纶风急火燎地赶来,进去那屋里就不出来。

  那间屋子,从昨日到今天,又是房门常掩,探问花信,只说是得了风寒。胡夫人心里疑惑,风寒何至于这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就猜妙真是犯了疯症。

  走时在马车内同胡老爷商议,“我看妙真那丫头,别是犯了病根吧?你看这两日她底下那几个人,个个闭着嘴巴,遮掩得那样子?”

  说着,有些高兴的模样,“嗳你说,她这时犯了病,倒是咱们得了益。一个疯子要告官,作得数么?我看这官司打也不必打了。”

  胡老爷听见也有几分高兴,不过面上一点也不舍得带出来,反来说她两句,“你这人,叫我说你什么好?这个时候你还算计这些,你这不是落井下石嚜!”

  胡夫人横他一眼,“我怎么就落井下石了?姐夫出了这档子事,我难道就袖手旁观了?要不是我来帮着张罗,他这丧事能张罗得起来?这些事是一码归一码的!”

  “那这事也不是凭你两片嘴皮子就说了算的。你说她发疯,证据呢?她那几个下人如此替她遮掩,想必防的就是你这一手。”

  “那我将给她瞧病那老郎中请到家问问?”

  “人家即要防备,就一定连郎中都打点好了,还等你去问?”

  胡夫人没奈何起来,狠瞪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胡老爷倒很气定神闲,“不怎么办,我看他们这会顾不上官司的事,先要忙着送姐夫回乡安葬。”

  胡夫人忽而一笑,“我倒把这事忘了。”

  胡老爷想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把钱放在首要?可他怕和她吵,很是识时务地闭上嘴巴,这一路就充个哑巴回去。

  心里是很赞同他太太的话的,尽管他烦嫌她的贪和蠢,也不得不承认,她做事说话,还是很窝他的心。

  日薄崦嵫,那窝心的阳光也稀薄了,颓冷西风卷土重来,吹去几处昏鸦,数点断红。

  众人散去,屋子里终于能开了门窗,一段夕阳照进来,直照到床上去。妙真并邱纶两个在床沿上坐着,挨得紧紧的。邱纶时不时贴去她耳边说两句,逗得她笑容不止,两个真如一对和顺美满小夫妻一般。

  良恭在对面榻上坐着看,酸楚的浪头是一个接一个地向心里拍去,也还是忍不住要看。因为妙真总算想不起那“鬼”了,难得脸上没有惊惧的神色,是一片安详可爱。

  邱纶为自己这份功绩简直得意得要上天,心道她闹了两日,他这一来她就不闹了,可见她心里是很重他的。

  因此故意向良恭看两眼,指着他向妙真道:“咱们累得良天师在这里坐了半日,似乎有些不大好,我看先请他下去吃晚饭?”

  谁知说起晚饭,妙真一下跳起来,慌着在满屋乱翻起来,“咱们孩儿哪里去了?这一日他还没吃奶呢!”

  邱纶凑上去,“咱们连孩儿都有了?”

  把妙真问得怔了半日,又慢慢扣紧眉头呢喃,“咱们的孩儿呢?是不是也给那鬼索去了?”

  良恭一看这情形就知她又要闹起来,马上走去铺上拿了个枕头塞给她,“这不是么?正睡着呢。”

  妙真低头看看,果然当真地抱着坐回床上,“他这一日还没吃过奶,恐怕饿极了。”

  说着就把她自己的对襟短褂揭开一片,又要解那抹胸。良恭眼疾手快,不知哪里找了件衣裳一下把她裹住,急着看了邱纶一眼。

  邱纶立在左墙条案前呆呆笑着,而后回魂过来,也去将妙真怀里的枕头抱开,哄着她,“孩儿睡着了,就放他睡,咱们先吃饭,填饱了肚皮,才得空管他。”

  这时已过了晚饭时候,良恭回看一眼天色,立起身来逐客,“邱三爷,你该回家去用饭了,省得你家的下人到处寻你。”

  邱纶领会意思,偏要逗留,“在哪里吃饭不是一样?未必你们这里连一口饭也不舍得给我吃?”

  良恭懒怠和他争执,自往厨房里去。未几在小饭厅内摆上晚饭,三人一案用饭。

  妙真闹得饿了,一会就吃了小半碗下去。倏然一会,端着碗看了会邱纶,目光渐渐闪动了几下,似有些回过神来的意思。

  她一时有些懵,放下来碗问他:“你是几时过来的?不是听说你那里有个老管家来了,把你看管得死死的,不许你到我这里来么?”

  邱纶与良恭皆有些吃惊,忙搁下碗看她。妙真见他二人神色异样,便摸一摸脸,“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邱纶一下去握住她那只手腕,“你好了?”

  她自己忙想一想,恍惚记起些这两日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心下明白过来,抽回腕子睃他们两眼,“我是不是发起疯来了?”

  邱纶挑着眉峰反问:“你还都记得病中的事么?”

  她摇摇头,“恍惚记得一些,却记得不全,就跟做了个混沌的梦一般。我病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