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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挖掘机一起穿越了第125节(2 / 2)


  年久没有擦过的风扇叶片在地面上溅起一阵扬尘。

  尹新舟惊恐回头, 就见对方还盘着茶杯的杯盖, 冲她笑了一下:“不会以为他们二人让我留守在这里,是什么都不做吧?”

  他从容说道:“我们这一脉的手艺, 练的就是手腕和手指,所有的功夫都在这儿了。”

  确实有些不一样,尹新舟伸手摸了摸那电扇的残骸,食指在布满灰尘的扇叶上划出一道清晰的指痕——她不禁想起了曾经听说过的一个笑话:普通外科医生应该不会有这种好水平,能如此出手不凡,至少应该是史诗外科医生。

  被腹诽的当事人从袖中甩出一根丝线,垂落在病患的手腕上,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梦里的道行比我原本的水平要差出许多,没法子算得像是过去那般精准……大概再过两炷香的时间,这人就要醒了。”

  醒来之后就可以询问问题,尹新舟对自己的处境一头雾水,她耐心伏案将自己的复变函数作业做掉一半,终于等到那位倒霉的患者缓缓睁开眼睛。对方惊惧般在床上抽搐了一下,随后迷茫的视线渐渐清晰,目光落在尹新舟的身上,带着些不知所措的歉意。

  “你没事吧?”

  他说:“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得了失心疯……”

  一番简单交流过后,尹新舟他们了解到,对方是在正常驾驶的过程中突然因为“某种自己也不知道的理由”注意到了道路边角,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踩满了油门,再下一秒就已经连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会儿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拦也拦不住……我那天也没喝酒啊!”

  司机懊恼地想抓抓头发,一抬手臂却发现胳膊举不起来:“你没事就好,嘶……我现在浑身都疼,是不是伤还没好啊?”

  其实你本来险些当场去世,尹新舟在心里想,当物理法则和既定规则在此时此刻似乎都不那么占据优势地位,她于是主动忽略了这点小细节:“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吓了一跳。”

  又问了几句,她们失望地发现,这个人的确无法提供更多清晰的信息——他对自己的精神状况有着同样的茫然,怀疑自己可能是伤到了脑袋,打算再去找个医院做一下全面体检。

  这是十分合理的要求,大家打算等着蒋钧行他们回来再确认一下就放对方离开。男人带着满脸的歉意从床上坐起来,伏在接诊的长条桌前填写自己的身份情况,尹新舟凑过去多看了几眼,刹那之间,对方随手抄起放在桌面上的美工刀,推开刀刃向前一刺。

  杨医生立刻反扭住对方的一侧手臂,可此人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整个身躯像是蛇一般畸形扭动,握住那柄美工刀反手袭来。

  随后,那把单薄的美工刀被另一只从身后伸来的手握住。

  刀刃切进食指和中指之间的夹缝,鲜血顺着手掌流淌下来,滴滴嗒嗒落在地上。

  隔着一只流血的手掌,尹新舟和那位病患的眼睛短暂对望,对方抬起头,投以令人惊心动魄的目光——即便是度过了二十年平稳安定的时光,她也能够意识到这里面包含着森然纯粹的杀意。

  蒋钧行身子一侧,方伯礼抄起手中的钢管照着对方的后脑就是一击,成功将这个刚刚醒来的病人又敲晕了回去。

  “就知道还会有这一手。”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扯了扯嘴角:“果然不出所料。”

  他将钢管在手中上下掂了掂,而杨医生也端起手中那个陶瓷茶杯盖,虚虚瞄着对方的脑门。蒋钧行瞥了一眼尹新舟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问她吃没吃午饭,他们几个对于这里都不太熟悉,能不能烦请她帮忙带四个人的午饭。

  看着三人仿佛已经无形当中敲定了的态度,尹新舟站在人群当中,露出有些无措的表情,不知道是应该先为蒋钧行的左手止血,还是表示这个将人支开的手法实在太拙劣。

  他们的任务是杀死梦境当中的兽王,而兽王的形态千变万化,既有可能长得像是挖掘机这种泛用的工程机械,也有可能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尹新舟缓缓地睁大眼睛,问道:“你们认为,那个人就是兽王?”

  没有人回答,沉默良久之后,蒋钧行终于开了口,语气当中颇有几分滞涩:“于我们而言,此方梦境里除了你我是人,其余都不过是幻梦一场罢了。”

  简而言之,除了他们几个算人,剩下的不过是梦境当中自然生成的npc,动起手来甚至不需要有对着同类兵刃相向的愧疚。而尹新舟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对方脸朝下一动不动,后脑勺的位置鼓起一个大包,看上去形容格外凄惨。

  “……”

  她停顿了一下,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

  梦境之外,一清院。

  窦句章提着剑穿过长长的走廊,脸上仍旧挂着恍恍惚惚的表情。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一清院的内院,带着霞山特发的搜查令牌,目标是找到这里某位长老和浑沦派私下联络的实证。

  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他还有些猝不及防,随后便跟着几大门派的弟子们来到了这里,负责领着他们的那一位看上去表情格外胸有成竹,据说也是张监院提前布下的棋子——现在“大人物”全部都已经汇聚到了明镜宗,留下他们来做些收尾性质的工作。

  “喂,我说,你们霞山的那一位……当真同兽王有关系啊?”

  走在身旁的一位修士小声和他搭话:“听说你之前认识这个人?怎么样,有没有很可怕?”

  “认识,没有。”

  窦句章言简意赅地回答,大踏步地朝前走,心想尹新舟那人才没有多可怕,修炼到现在还接不住自己一剑,而且打坐都会睡着,一点都没有修士该有的模样。

  ……可情形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他想不通,而霞山也有更多的人想不通。

  一清院内也人人自危,有些人为了撇清嫌疑干脆加入了他们的行列,还有人根本不相信自己门内会出现这样的叛徒,指天戳地情绪激动地同他们吵架,干扰了一部分搜索的进程。

  窦句章在这群人当中属于修为不上不下的类型,又由于年龄较小,很是不起眼,这反倒成为了他的优势——他用了一张轻身符,无声无息地穿过了建筑屋内的一片白沙地,不远处的徐望冲他使了个眼色,打手势指向其中一栋建筑物的前门。

  这里是一间相对私人的藏书室,来自于一清院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之前两起本应由他们出手的事件里,这位前辈“碰巧”都有事没有出现。

  因而即便他有着合理的不在场证明,也成为了张飞鹤的怀疑对象。

  他冲着房间内四下打了几个探查法诀,沉思片刻之后,伸手探查向其中一面书柜,五指用力向一侧拉开。哗啦一声,书柜的背后果然出现了一道暗门:“走这边。”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蹊跷?”

  窦句章胆战心惊地朝前走,一只手握在了剑上。

  “话本里看到过,还是新舟师妹推荐的那些——而且这儿的阵法布局本身就有些不对劲。”

  徐望跟在他的身后,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