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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遭劫(2 / 2)


  翠衫少女依马而望,但见江天寥廓,烟水浩淼,放眼不到边际,看了一会,渐感无聊,目光一转,不觉又回到丁左护使脸上,望着他那英气逼人的俊美面庞,不禁痴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念头突然浮向她的心头:“女儿家长大总要嫁人的,不知我将来的丈夫是一副甚么相貌?会不会也像这位丁左护使一样好看?”想到此处,翠衫少女不禁心里害羞,脸上发烧,一瞥眼间,看见丁左护使背上背负的长剑剑柄十分奇拙,上面还镌刻着一道道曲折难识的花纹,透着说不出的古意,便问道:“你背上的宝剑一定不比寻常,它叫甚么名字?”

  丁左护使闻言脸色一沉,双眼向她狠狠一瞪,沉声道:“敝阁中的事,还请姑娘不要乱问。”

  翠衫少女吃了一惊,眼见丁左护使瞪向自己的眼色之中精光闪烁,显是动了真怒,自己这个钉子碰得当真莫名其妙,不由得大是委屈,眼眶一红,便要哭。

  丁右护使忙道:“姑娘千万别气。我十三剑阁向有严规,阁中之事,均是机密,任何人也不准打探,尤其阁中珍藏的十三把宝剑,更是打探不得,纵是无心一问,也都被我们视为大忌。丁左护使背上所背的,正是敝阁所藏宝剑之一,姑娘于此不知,以致触忌见怪,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黄衫少女伸手握住翠衫少女的左手,拇指在她手心轻轻捏了一捏,以示安慰。

  便在这时,突然泼剌一声,一条白鱼从船舷边跃水而出,翠衫少女大喜,正要脱口叫好,蓦地青光闪动,黄衫少女已拔剑在手,看也不看,随手一剑刺出,嗤的一声,剑尖正入鱼脑,冷冷说道:“装模作样,有什么了不起!”这话显然是针对丁二护使说的。她说完这句,手腕轻颤,将白鱼抖落,跟着长剑倒转,嚓的一声,回剑入鞘,手法干净利落之极。

  翠衫少女一声惊呼,趴到船舷上,只见那条白鱼浮在水面上,身子微微抖动,它虽被一剑破脑,却未立即便死。翠衫少女大是不忍,想到它一瞬之前还在欢快的跃水嬉戏,一瞬之后却陡罹横祸,要在这冷冰冰的水面上孤零零死去,不禁黯然神伤。正在这时,不远处又有一条白鱼裂水而出。翠衫少女哎呦一声,暗暗祷祝:“鱼儿啊,鱼儿啊,千万别在船边跳来跳去的啦,我姐姐正在气头上,万一离得近了,那可就没命啦!”

  只听丁左护使道:“船靠岸了,两位尊客请上岸吧。”

  翠衫少女刚站起身,左手已被黄衫少女挽住,双双跃到岸上。流星马也随着主人上岸,乖乖站在一旁。

  丁右护使道:“前面不远处便到山脚,那里自会有别的护使接应,恕我二人不再相送了。”丁左护使荡起双桨,驶向江心。

  翠衫少女叫道:“你们别忙着走啊,我们见了你家阁主,传过口谕就回来啦,你们还得再送我们回去呢!”

  丁右护使伸手往远处一指,道:“那里不也有一条船么?二位回转之时,自会有其他护使送两位过江。我二人还有巡江守防的重任,实在不便离职旁骛太久,还请两位见谅。”

  靖南双璧顺他手指望去,果见一条一模一样的蓬船泊在十余丈外的江水边上,此时江雾渐大,模模糊糊只露出一团灰影。翠衫少女还想再说些什么,黄衫少女一挥手道:“咱们走吧。”翠衫少女无奈,只得将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刚转过身,忽然咦了一声,只见雪白的马鞍之上嵌着一枚指甲大小的黑色珍珠,正是方才黄衫少女作为酬资抛给丁左护使的。但见这珍珠深入马鞍皮革寸余,只露了少半在外,想来定是那丁右护使适才在船上趁着二人不备以强劲指力按进去的。但是珍珠质脆,皮革坚实,何以珍珠嵌入而竟不碎裂,则实非二人所能索解了。

  黄衫少女望着珍珠,脸上冷冰冰的,呆了片刻,将珍珠扣下,挥手丢入江中,跟着翻身上马,对翠衫少女道:“还愣什么,还不上马?”

  翠衫少女纵上马背,依旧双臂一环,将黄衫少女轻轻楼住,嘴唇凑到她的耳畔,说道:“这丁二护使的功夫当真厉害,只怕咱们靖南世家的四大护院也未必及得上。”黄衫少女哼了一声,道:“少瞎说,他们哪能跟咱们靖南世家的高手相比?”当下轻叱一声,摧马前行。翠衫少女仍然惦记着丁左护使,回头遥望江面,只见烟云弥漫,丁左护使所驾的小船早已不见踪影,唯听得吱吱呀呀的摇桨之声从雾霭中遥遥传出。

  岸上大石堆积,高低杂乱,甚是难行,但这流星马极有灵性,四蹄起落之处尽是乱石之间的平坦之处,竟走的平稳异常。山壁距江岸不足里许,顷刻即到。

  二人来到山脚,举目一望,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山腰云封雾锁,山顶固然望不到,纵是所能望到之处,不是巨石嵯峨,便是巉岩危立,在这些巨石巉岩之间的缝隙之中,更有一株株的古树横斜而出,枝干古拙遒劲,或虬结如龙,或倒悬似钩,张牙舞爪,说不出的狰狞可怖。靖南双璧平素所见的都是平淡天真的青山秀水,此刻陡然见到这等雄险谲怪的危崖绝壁,不由得心惊魄动。

  翠衫少女花容失色,道:“难道十三剑阁竟是建在这种丑怪的山崖之上?”黄衫少女左右一望,道:“四处必有山路栈道通向山顶。”翠衫少女点了点头,忽然记起适才丁右护使所说的话,道:“那丁右护使说这山脚之下会有人迎接,怎么没有?”说着四下张望,只见乱石杂木,哪里有什么迎接之人?

  黄衫少女道:“也许很快就来,咱们先等一等。”话音未落,忽一阵凉风吹过,几点冷雨洒到二人衣上脸上。翠衫少女看了看天色,道:“天马上黑了,只怕这雨一会也要变大,干等怎是法子?还是让我来喊他们一喊。”说着双手从黄衫少女腰间抽回,拢到唇边,抬头对着半山腰大声道:“喂,十三剑阁的护剑使者们听着了:有贵客拜访你们阁主李冰阳来啦,快快下山迎接呀!”一连喊了三遍,声音清越,高高传了上去。

  黄衫少女微微侧身,将耳朵避得远远的,修眉微蹙,说道:“一个女儿家,大叫大嚷的,成甚么样子?”翠衫少女嘻嘻一笑,收回手臂,又将她细腰抱住,笑道:“姐姐就一心惦记着要当小淑女。不大叫大嚷,他们怎知有人拜访?不知有人拜访,又怎会下来迎接?要是没人迎接,这荒山野地,待会儿天黑了,雨大了,吃苦受罪的还不是咱们吗?”黄衫少女听着她戏谑如痴,娇音婉转,冷若冰霜的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说道:“我不跟你瞎扯,就算你大叫大嚷,他们也未必听得到。”

  只听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接上了口:“就算你们不大叫大嚷,我们也听到啦。”

  这一声突如其来,靖南双璧吓了一跳,只见马后不知何时已多了两个中年男子,两人也是身穿青衫,背负长剑,衣装打扮与方才的丁二护使一模一样。

  翠衫少女大奇,问:“我刚才四面环望,不见一人,怎么我刚转头,你们就站到我们身后了?”

  左首男子微笑道:“我们正在数里之外巡逻,听到两位呼喊,便立刻赶了过来。”

  翠衫少女道:“你说谎,我不信你们能来的这么快。”

  黄衫少女兜转马头,问道:“两位想必也是十三剑阁的护剑使者了?”

  右首男子道:“不错,我二人是十三剑阁的壬二护使,在下壬右护使。”左首男子道:“在下壬左护使。”说着二人双双抱拳为礼。

  壬右护使道:“两位既能被丁二护使送过江来,想必定是贵客。不敢请教尊姓大名?”

  黄衫少女心道:“毕竟是江湖粗人,不知礼数。我们女孩儿家的名字,岂能轻易向你们说起?”正要开口发付,只听翠衫少女已回答道:“我们也不知我们的尊姓,我的大名叫做碧玉,这是我的姐姐,大名叫做寒冰。”

  壬右护使眉毛一轩,道:“碧玉、寒冰?两位难道是咱们靖南世家的双璧姊妹?”

  翠衫少女笑道:“怎么,你们也听过我们的名头呀,嗯,了不起,了不起。”

  壬右护使道:“令姊妹天下知闻,谁人不知?两位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碧玉笑道:“见教可不敢当,我们此来,是奉世子之命,要将一项极紧要的口谕传与你家阁主的,要你家阁主九月九日……”刚说到这,那黄衫少女寒冰忙用臂肘轻轻一撞碧玉的腰肢,让她不可多言,一边抢过话来道:“这口谕乃是机密,世子曾一再叮咛,务必要将亲自传与你们阁主知道。两位还是快带我们见你家阁主去吧。”

  壬右护使点头道:“既然如此,两位请下马。”

  碧玉、寒冰当即离鞍下马,各持佩剑来到壬二护使面前。

  寒冰道:“请。”

  壬右护使也道:“请。”说着突然踏上一步,左手伸出,向寒冰腰间摸来。

  寒冰大吃一惊,急忙后避,同时嗤的一声,长剑出鞘,一招“平沙落雁”,向壬右护使五指斩落。

  壬右护使万不料寒冰会突然向自己发难,吃了一惊,手腕疾缩,五根手指贴着剑锋缩回。

  寒冰这出其不意地闪电一击,满拟一击必中,不料对方随手避开,她一击不中,二招又出,剑尖抖动,又顺势向壬右护使咽喉刺去。

  壬右护使见她这招比第一招更狠,竟是直取自己性命,不由得气往上冲,手臂疾出,食指中指已夹住了寒冰剑尖,喝道:“你要干什么!”

  寒冰奋力推动长剑,岂料剑尖给壬右护使两根手指夹住,就像被两块生铁铸上了一般,竟是再难推动分毫。

  碧玉见姐姐不是壬右护使对手,叫道:“姐姐,我来助你。”抽出佩剑,挺剑向壬右护使肩头刺出,剑到中途,蓦地一只手斜刺里穿出,在剑身上一搭,碧玉只觉手臂剧震,长剑捏拿不住,登时坠落,噗的一声,直陷入土,一惊之下,慌忙后退,定眼一看,正是一边的壬左护使出手拦挡。

  这时寒冰手中的长剑刺既刺不进,夺又夺不回,也只得松手纵开,跳到碧玉身边,伸手入怀,掏出一团白色的物什,双手一搓,已经戴上,却是一双薄薄的银白色手套,跟着右手又探入怀中,却并不掏出,只是望着壬二护使怒目而视,似乎她怀里还藏有甚么厉害兵刃,只待壬二护使逼近,便出手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