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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1 / 2)





  本来就不该有丝毫交集,那只是一次不小心的误会,何必注释过多内容,填满没必要的空白。那些没来得及说出的表达,留下的深深浅浅的印记,都不是感慨的借口,不是反悔的理由。当天色彻底暗下,一切都会无形,隐没所有痕迹,全当从不存在

  结案后的一个星期,天气时晴时阴,仿若配合他心情,阴晴不定。

  老老头又来了,在大雨天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孙子家门口,提着一袋烧烤和几罐子啤酒。

  “你……”石臻看着老老头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硬生生咽下想骂人的话:“要过来打我电话,我去接你,别自己乱跑。”

  “我叫车过来的呀。”老老头把烧烤从保温袋中一一取出,又把啤酒摆在茶几上,四下里张望。

  “想吃烧烤我也可以叫外卖!”石臻看一眼茶几上一堆黑乎乎的吃的,忍不住翻白眼。

  “这间烧烤店是网红,我找黄牛买的,味道不一样!”老老头去洗了个手,高高兴兴坐在沙发上叫石臻:“大孙子,过来。”

  “什么叫大孙子?你还有二孙子三孙子?”石臻挑眉一脸不屑:“你还真把你儿子接的那些盘一并认了?”

  “你又不在乎这些,我随便叫叫,你还生气了。”老老头撇撇嘴,扫一圈四周:“诶?你家那个小朋友呢?”

  “走了。”石臻坐到老老头一侧单人沙发里,把两罐啤酒打开,喝了一口,常温的,面露不快。

  “你把人赶走了?”老老头眨眨眼:“那么漂亮的小家伙,你就不要了?”

  “关你屁事。”石臻眉毛一扬显出不耐烦:“我家是收容所?住了就不能走了?”

  “瞧你那臭臭的表情,人肯定是你赶走的。”老老头太了解自己这个孙子了,说翻脸就翻脸,没几个人受得了。

  “没有。”石臻翻个白眼,扯开话题:“你过来干嘛?就为了八卦?吃烧烤?”

  “哈哈,都有点,顺便想来看看你们到哪个程度了,我好和你爸去八一下。”老老头哈哈笑,一脸看戏表情。

  石臻:“……”

  老老头使个眼色笑:“说说,到底怎样了?”

  “再提这事我就把你提出去。”石臻威胁说。

  “真是的,这样对老人!行行行,我不说了,哈哈,呵呵。”老老头憋着笑,摆摆手,优哉游哉吃烧烤。

  “对了,有件事。余大姐为了向你表示感谢,寄了点特产到你住的地方,记得查收。”石臻并不吃烧烤,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喝啤酒,常温的,喝得并不舒服。

  “早上收到了,本地鸡,两大只,让人炖了,有空过来喝汤。”老老头笑呵呵:“记得带上你那个小朋友。”

  石臻懒得和老老头在同一个问题上纠缠,扯开话题问:“血支票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给金家老大。”老老头随口说:“让他自己去做决定。”

  “便宜他了。”石臻放下啤酒罐。

  老老头说:“杀了个人尚且无法安心,更何况还是他父亲,良心上永远是要不安的,这份沉重的压力会伴随他一辈子,轻松不来的。”

  石臻淡淡说:“没看出来,若不是被迫揭穿,这种人是宁可背着一辈子的负罪感,也不会承认罪行的。”

  “他犯案时未到14岁,就算当时报案,也无法判他罪名。”老老头抬头,意味深长地说:“那也许就是金女士的无奈和作为母亲的惩罚。”

  “怎么说?”石臻看向爷爷:“金女士出于对儿子的保护没有报案,还合谋处理了尸体,到你的嘴里,母爱就变成了复仇的故事,你给解释解释?”

  “母爱没变,出去对儿子的保护,她自然不能让世人知道儿子弑父的事。”老老头放下木签子,擦了擦嘴说:“仔细想想,金家老大犯案的时候14岁不到,就算当时把他逮捕,也没法判他罪行,只能交由监护人看管。”

  “是。这个基本都能查到。”高飏点头,忽然明白道:“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无法定罪,加上一点点恨,一点点回忆,促使金女士故意保留了那张带血的支票?”

  老老头点点头:“金先生已经无法再说出当时的事情,尸体也不复存在,所有能成为证据的事物其实百分之九十九都不存在了。所以这张带血的支票,只能证明金先生的受伤和金家老大有参与其中,并不能完全证明整个杀人事件。如果他狡辩,说金先生自己弄伤自己,他只是去帮忙扶一下,你都没法反驳他撒谎。”

  “照这样讲,金女士留着支票,一方面是因为昙花图案对金先生尚有眷恋,留个念想。另一方面,则是给大儿子心里丢下一块千斤大石,让他时刻记得从前的事,存着愧疚,或者有一天自己去面对着愧疚。”

  老老头点点头:“是,应该有这样一层意思。金女士没有毁掉这份证据,应该也希望有一天金家老大能够面对这件事。无论如何,金家老大应该给弟弟妹妹们一个交代。”

  “所以,你顺应金女士的意愿,将支票还给金老大,让他自己去做决定?”石臻挑眉冷笑:“你就不担心他有了支票,连最后一丝悔意都没有了?”

  “就按照金女士的意愿做吧,这是她希望的。”老老头淡淡说。

  “行,你决定就好,我无所谓。”石臻挑挑眉不以为然。

  老老头继续吃烧烤,抬头好奇问:“案子是你查的,你觉得呢?这事怎么看?”

  石臻耸耸肩说:“怎么看?负心汉覆灭记。可惜动手的不是金女士,而是他们的儿子,真是讽刺。”

  老老头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想法。”

  石臻不以为然:“儿子替懦弱的母亲保护家庭,过激了,终结了父亲的性命。金女士若痛,也就是痛个负心汉死翘翘,还害儿子背上杀人罪名。如果这事是按着离婚的路子走,丰记面馆就是扎在金女士全家心里的刺,别说是动一下了,哪怕是想一下,都要是痛彻骨髓。还不如现在这样干净点,一次灭了,及时止损。”

  “你这小子,就不能婉转点。”老老头指指他,忍不住笑。

  “有什么好婉转的,我说的是事实。”石臻抬头看向门口,因为门锁响了一下,门竟然开了。

  “诶,他为什么有你家的钥匙,而我没有?!”老老头看着从门口走近来的儿子,有点不乐意了。

  “爸,你怎么在这?”石臻父亲一愣,表情有点僵硬。

  “拿的我妈手里的钥匙。”石臻眨眨眼,看着他那位平日里气宇轩昂的父亲如被机器人俯身,小心翼翼走过来,端坐一方。

  “吃烧烤、喝啤酒,这样好吗?”石父看着茶几上的烧烤,话里有点酸。

  “要吗?”石臻开了罐啤酒递给父亲。

  “要。”石父接过啤酒喝一口,表情舒缓了很多。

  “今天来有事?”石臻喝着自己那半罐啤酒问。

  “你妈让我送这个过来。”石父把一包铸文币放在茶几上:“听说你最近查案,怕你有危险,给你又准备了一包。”

  “挺好,现在有200枚了。”石臻淡淡望一眼桌子上的锦包,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就很重。

  “用不上呀?”石父呵呵笑:“收着,当纪念品。”

  “案子已经查完了,我早就销假了,别再拿这个过来了,用不上。”石臻玩着手机随口说。

  “你怎么那么快就销假了?”没等石父开口,老爷子就不干了:“你就不能抽点时间陪陪你爷爷我?”

  “陪你干嘛?”石臻嫌弃脸:“你儿子在这,你让他陪啊。”

  石父一脸殷勤:“是啊,爸,你想去哪里我陪你。石臻最近请假多,部门业绩差点掉到第二。”

  “我不要你陪,你那么无趣。”老爷子根本不买账:“我要他带着他的小朋友一起过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