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亦函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对于陆嫣然，她自问自己已经一次次因为顾念着她们曾经的友情而退让到极致了，如果陆嫣然没有伤害时家，没有间接地害她失去孩子，她可能还会一次次退让，可是现在她真的对陆嫣然一丁点感情都没有了。

  到这里来帮忙处理房子的事情，纯粹是顾念着陆婶对她对她母亲的好。

  当然，在她的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陆嫣然这次精神错乱有些蹊跷。

  她想来看看自己这种感觉是胡思乱想，还是这里面真的存在着什么猫腻。

  想到这里，她直截了当地问：“她进精神病院的费用，难道不该是柳风负责吗？为什么要弄到卖孩子这种地步了？”

  陆婶叹气，“你不知道，那姓柳的从过年那次来过之后就没有再来过了。听说去国外出差考察去了，这一去就要去三四个月呢！人去了，原本该给的家用也不给了，电话也几乎一个都没有。只是每个月定时定量地送些营养品过来给她吃。可能也是这个原因，让嫣然产生了极大的心理落差，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到最后甚至发展成一天到晚臆想有人要杀她。她出个门都得全副武装鬼鬼祟祟的，就这样还说有人开车跟踪她想撞死她。在家呢，又说有人半夜三更偷溜进她房间拿手放在她脖子上，最后甚至怀疑我们在给她做的饭里下了毒……”

  “是吗？”曲亦函听了，心跳得厉害，“陆婶，我们现在就去她的房子吗？”

  “嗯嗯。就是这样打算的。那房子得好好收拾一下，看看哪些东西要留哪些东西不留。希望能卖个好价钱，这钱要是能在交完她这几年的住院费后，还能维持到她弟弟读完书出来工作就好了。要不然她这个家就算彻底破败了。你也知道，把她供出来，大伙亲戚一开始都指望她能带动所有人都从山里走出来。可她还没混好就成了这副模样，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估计没几个亲戚会愿意再管他们姐弟俩了。”陆婶一脸忧伤地说，“我们夫妻俩也有自己的负担，也没法一直管着他们，最多回去后把孩子接来跟我们一起住照管一下他的起居饮食，其它的还真的不敢打保票。”

  曲亦函无奈地点头，“我能理解你们。放心吧。我会尽量让这房子卖高一点的价的。”

  “多谢曲小姐了，你真好。”陆婶又别过头悄悄抹泪。

  曲亦函见了，心情复杂莫名。

  没多久，曲亦函便站在装饰得特别奢华的大厅里四下打量着，“这房子不错。这些家俱也全都是红木家俱，值钱得很。看来当初柳风对她还算大方。”

  “谁说不是呢？”陆婶叹了口气，泡了一杯咖啡递到她手上，“就说这咖啡吧，听嫣然说是产自印度尼西亚的一种叫麝香猫屎咖啡，光一磅就要一千来块人民币呢！嫣然极爱喝，即便医生说怀孕不能喝，她还是隔个三两天就要喝上一小杯解解馋。现在厨房里还剩不少呢！另外，还有什么燕窝，鱼翅之类的滋补品，每一样都贵得吓死人。她喝的奶粉更是直接从瑞士某个有机牧场空运过来的！光是这些东西要能卖出去都值不少钱呢！所以你说这柳先生奇怪吧？看这些东西觉得他是在乎她的啊，可是为什么就不肯给她时不时地打个电话呢？别说嫣然想不通了，就是我们也无法想通。”

  曲亦函把咖啡凑到嘴边闻了闻，却并没喝，将它放在茶几上说：“带我去看看那些贵得吓死人的食物吧！”

  “为什么要去看这些东西？”陆婶奇怪地看她，随后眼睛里闪过一抹惊惧，“曲小姐，你该不会是觉得这些食物都有问题，嫣然可能就是吃了它们才会产生各种错觉吧？”

  “没有。你想太多了。”曲亦函不动声色地说：“我看看保持期，如果新鲜的话，或许我能想办法把它们销出去，可能会低于市价，但堆在这里与其让它过期，倒不如便宜点卖了换些现金出来。”

  “可能真的是我想太多了。”陆婶举手拍了拍头，“最近为了嫣然的事情一天到晚都睡不好觉，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也要得精神病了。哎。这城里的生活啊，看起来光鲜亮丽诱惑十足，可实际上远没有在我们那种小地方过得轻松自在多了。虽然累一点，但没心理压力啊！所以这次我们啊，是真的打算回去再也不出来了。”

  陆婶一边摇头一边领着曲亦函来到一间屋子，指着堆了半屋子的箱子说：“这些就是柳先生专门从国外寄来的各种营养品。奶粉最多。有好几大箱呢！”

  “嗯嗯。我知道了。我把它统计一下。完了之后我们再去一趟房产中介。”曲亦函走到箱子前粗略地一看，发现品类繁多，而且来自不同国家。

  “那你慢慢在这里看。我和我家老头子出去买点菜。哎。说起来都好久没有安安心心地吃顿饭了。”陆婶叹息着退了出去。

  曲亦函应了，找了把美工刀将一个箱子划开了，从里面拿出一罐奶粉，打开来取了一小勺放进一旁的保鲜袋里。

  陆婶回来的时候，看到所有的箱子都打开了，不由愕然地问：“曲小姐，你怎么把它们全都拆包了？”

  曲亦函淡笑，“查生产日期，可不得拆开来细看吗？”

  “哦哦。”陆婶没有再多问，转身出去倒了杯白开水送到她手上，“瞧你忙得都出汗了，赶紧喝口水解解渴吧。”

  “谢谢。”曲亦函接过喝了一口，看陆婶出去了，便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高小淇。

  “亦函，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刚才听我们公司有个小姑娘说看到你早上人都到公司楼下了，后来接了个电话就跑了。别是你家里出什么事了吧？要不要我帮忙？”高小淇关心地问。

  “我没事。不过我朋友出了点事。高姐，我的确需要您帮忙。”曲亦函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她不想让自己的话无意中给陆婶夫妇听到而吓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