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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1 / 2)





  关于人选,荀宴曾有过很多猜测,最初他想的是荀家、钟家,这两家和他最为亲厚,也是最可能不计代价帮他的人。

  后来他传信,才知他们根本不清楚他的下落。

  偶遇大公主后,从她的字里行间,荀宴才慢慢确定了猜想,恐怕是静楠的舅舅——孙云宗。

  这人四年前就已经经营出了一方势力,对人心号脉极准。

  那些官吏与他的关系不一定是被贿赂与贿赂,说不定,还真有不少人将他奉为座上宾。以前他就听人感慨过,孙云宗此人,不做官真是可惜了。

  长袖善舞、能屈能伸,简直天生就能在官场如鱼得水。

  以前荀宴不喜欢这样的人物,如今倒能够感觉到,若这样的人任职,不一定就是坏事。

  马蹄声笃笃,荀宴收回凝在外面的目光,注意到身侧静楠的眼神处于放空状态,似在发呆。

  他抬手,轻声问:“害怕吗?”

  受大公主劝导,这几天路上,他思绪许久后,终于把静楠的身世向她全盘托出,做好了她无法接受甚至反应激烈的准备。

  但是,静楠很平静坦然地就面对了这个事实,神情一如以往。

  “我和哥哥不是亲兄妹,也没见过其他亲人,那肯定是没有了家人或者被丢掉,然后被哥哥捡回来的。”她这样认真地分析,却叫荀宴情绪复杂起来。

  倒是无需他开解了。

  “不怕。”静楠感受着脑袋上的暖意,慢慢回头,“哥哥,到了上京,我就要马上回去吗?”

  “当然不是。”荀宴一口否定,“我先找他们谈一谈,可以与他们先见面,但回不回,由你决定。”

  …………

  太子归京迎接一事,做得很隐秘。

  皇帝深知儿子低调,不喜张狂,连最器重的几个大臣都没告知,拖着病体在自己宫门前等候。

  他涂抹脂粉,让自己看上去气色好些,身姿笔挺,也弃了人搀扶,对左右道:“朕看起来如何?”

  “陛下英姿勃发,威严赫赫。”

  皇帝满意颔首,理了理衣衫,平生第一次怀着激动、忐忑、期待的心情候人。

  正午时分,烈阳耀眼,皇帝屏去欲给他遮挡的宫婢,抬手抹了把薄汗,朦朦胧胧中,从衣角缝隙处窥见了一道缓缓行来的青色身影。

  依然修长笔挺,风尘仆仆但不掩卓绝之姿。

  浑身都为之一颤,他立刻放下衣袖迎去,“阿宴,是阿宴罢——”

  荀宴一停,带着静楠行礼,“臣,拜见陛下。”

  他身上大都督的官位未撤,如此自称,听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皇帝早就不介意这种小问题,笑着颔首,“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内心想多打量两眼儿子,皇帝担心引起他不喜,硬生生移开目光,见到静楠又是一怔,“圆圆……长大了许多。”

  一别四年,那个才及他腰高的小姑娘长成了青葱少女,唇红齿白,眼神纯澈依旧,看得出被人保护得极好。

  皇帝的心中,涌出一股似喜似怨的情绪,他喜爱这个小姑娘,却又因为儿子对她的特殊,而无法真正接纳她。

  不止是她,有时皇帝看到荀巧一家,也是如此。

  都说无情帝王家,怎么他们宋家,却出了这么一个多情的子孙。

  压下了心底那注定会遭来反感的情绪,皇帝道:“圆圆,还记得我吗?”

  静楠点头,轻轻叫了声“皇伯伯”。

  她对于皇帝以自己为工具、助荀宴成长这件事,印象不是很深。当初南山行宫事变,她大部分时候都处于昏迷状态,未曾见过皇帝凶态,也不曾领略到其中的凶险之处。

  连荀宴,也不过是在来时对她简略说了一遍,让她不能轻信皇帝。

  皇帝应声,因这声呼唤引起许多回忆,目光柔了不少,“是不是很想念啾啾?你曾经养的那只鸭子,如今还在宫中,被养得很好呢。”

  静楠真正高兴起来,“谢谢皇伯伯!”

  过于纯粹的情绪让皇帝恍惚,下意识弯唇,对荀宴道:“朕知道你腿还未好全,奔波一路,这时候就莫要勉强了,先坐上去吧。”

  荀宴颔首,坐上轮椅,三人同往殿内去。

  “陛下。”全寿轻声,“是不是该让殿下和姑娘去梳洗一番?”

  “舟车劳顿,早就饿了,这点小事又有何妨。”皇帝不以为意,“先吃饱了再说。”

  全寿退到一边。

  从回殿途中到用膳,皇帝时时想说些什么来活络气氛、拉近感情,但荀宴冷淡得很,只敬他、远他,绝不会越过界线。

  皇帝认为最好哄的静楠,也只专注用膳,不与人眼神交流。

  他心中着急,一时气不顺,就猛烈咳嗽起来,用力捂着唇,整个身体都为之抽动。

  全寿帮他抚背,连忙着人去传太医,胸闷中,皇帝抽空扫了眼对面,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二人只是停下了动作,静静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