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意看着桌上的文件夹,语气里透露出一丝困惑：

  “薇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啊，”乔雨薇满不在乎的说,“不过,留着我也用不上，就送你了。”

  她抬起手，将头发撩至耳后,无意间露出一段洁白的脖颈,耳垂上坠着一颗小小的珍珠耳饰，衬得她皮肤更是莹润似玉。

  江闻意不小心看到一眼,心跳便快了几分，他连忙低下头,将注意力转回文件夹上，专注的看起资料。

  见状,乔雨薇不再说话,只看着面前的菜单。

  餐厅里的人不多,音乐像一截温柔的流水,恰到好处的徘徊在她的耳边，明媚的阳光从玻璃窗中落下，给纯白色调的餐厅添上了几分色彩。

  侍应生微微弯腰,站在乔雨薇的身边，问她需要些什么。

  乔雨薇斟酌再三,挑了几样不会出错的菜品,轻声告诉侍应生。

  她点单的动作很轻，但江闻意的注意力还是忍不住往她那边飘，他的眼前还放着厚厚的资料，心里却在想,这好像是他们第二次单独吃饭。

  第一次是吃小龙虾。在江边的大排档里，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麻辣小龙虾配上冰爽的可乐，充满了夏日的气息。

  但是，令江闻意印象最深的，还是乔雨薇夜风中的笑容。

  乔雨薇还在朋友圈发了他拍的照片，从昨晚到今天，他已经悄悄点进她的朋友圈很多次，只是为了看那张照片。

  这次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商务轻食餐厅，菜单上只有沙拉和牛排意面，周围坐着满脸疲惫的上班族，一边机械的嚼着菜叶子，一边和同事讨论着公司八卦。

  连他的面前都放着一叠资料，完全没有旖旎的气氛。

  地点都是乔雨薇选的，她的意思很清楚，这就是一顿普通的商务午餐。

  江闻意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资料上，不想让乔雨薇看出他有些分心，担心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可靠的人。

  好在江闻意的工作能力确实出色，乔雨薇点的菜上来之前，他已经将资料全部看过一遍，对整件事有大概轮廓了。

  “看完了？”

  乔雨薇见江闻意合上了文件夹，顺手将饮料推至他面前，笑道：

  “这么快，我以为起码要看两个小时。”

  汪芷曼给她的这叠资料十分详细，刚刚她们在咖啡厅的时候，乔雨薇看着资料，汪芷曼在旁边给她讲解，饶是这样，她们还是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将这叠资料全部看完。

  从她和江闻意走进这间餐厅，到江闻意合上文件夹，还不到一个小时。

  “我参与过这里面一些项目，”江闻意解释道，“所以看起来比较快。”

  乔雨薇悄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因为他参与过，所以才能看得这么快，不然，她真是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工作能力不行了。

  侍应生适时出现，给他们送上餐点。

  “我按大众口味点的菜，”乔雨薇说，“不知道有没有你忌口的。”

  江闻意轻轻摇头，虽然乔雨薇自己说是按大众口味点的菜，但他看得出来，她在照顾他的口味。

  乔雨薇点的菜，大多是他曾经在冷餐会上吃过的种类。

  他深深看着乔雨薇，眼角眉梢都流露出笑意。

  “你看着我干什么，”乔雨薇嘟哝道，“有什么好笑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的心里很清楚，江闻意看出来了，她按他之前吃过的菜点的单。

  ……这又不能代表什么，左右是她想借江闻意的手搞定卓氏集团，当然要对他好一点了。

  乔雨薇很快就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借口。

  “没什么。”

  江闻意的眼中仍然带着笑意，他喝了一口柠檬水，一本正经的说：

  “卓家这两年很多项目做得不怎么样，有几个楼盘的拿地价格高，成本控制不住，地段撑不起价格，亏空很多。”

  “嗯，”乔雨薇点了点头，“卓家能活到现在，全靠你们公司和他们的合作项目。”

  在乔雨薇手上看见这些资料的时候，江闻意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最近这几年，卓家大部分盈利的项目都是与江·家合作的，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明面上说是两家合作，实际上却是卓家依附于江南集团，跟在他们背后捡些残羹剩饭而已，至于他们自主参与的项目，大部分都是节节败退，亏空得一塌糊涂。

  她将这些资料送给他，只是希望借他的手让卓家彻底失势，至于他的回报，便是彻底将卓家收入囊中，让卓大力的公司成为江南集团的代工厂。

  一笔互惠互利的好买卖。

  这样的利益，已经足以让任何人动心。

  江闻意心中五味杂陈，前一秒还在为了乔雨薇主动找到他而欣喜，下一秒又开始怀疑，乔雨薇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纯粹的想利用他，但最令江闻意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对这种利用甘之如饴。

  就好像连利用都是对他的偏爱。

  这种感觉令江闻意的心微微战栗，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感情，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量平淡的说起卓家的事情。

  江闻意的大脑高速运转，他尽量挑选了对乔雨薇有用的信息，装作不经意间透露给她，在看见乔雨薇若有所思的眼神时，他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幸好，对于她而言，他是有用的。

  商务午餐向来迅速，哪怕他已经放慢了节奏，但午餐时间还是很快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