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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2 / 2)


  春景和秋若跟在后头,仔细听着话不言声,顺哥儿早趴在春景肩上睡着了。

  朝雾对这晋王府尚且不熟,对突然出现的这些人更是不熟,自然也没什么多余的话说,只平常开口道:“麻烦您了。”

  跟着盈香入了二门,绕开府上正殿,过了穿堂走完长长的甬道,到了一间院子外。就着门楣上灯笼的光,能看到牌匾上写着“锦棠阁”三个字。

  进了院门便可得见,院子里植了一株海棠,此时正是花开的时节,映得满院子的嫣红。枝稍嫣红的海棠树下摆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墩子,别的便没什么了。

  想是常年没人住,总觉得有些许冷清,干净倒是干净。

  盈香引着朝雾沿回廊走到正房前,推开门对她说:“夫人以后就住这个院子里头,都打扫过了,窗纱是新糊的,被褥帘子帐子铺地毡子,并那些茶壶杯子枕头香炉,一应都是新的。”

  朝雾瞧过了点头,还是客气的一句:“麻烦您了。”

  说完了话后面几个小丫头拿着行李进来,正打算帮朝雾都归置起来,被朝雾出声拒绝了。

  朝雾不想叫她们做这些,原都是她贴身的一些东西,春景和秋若收拾就够了,因道:“这么晚了,就先别劳烦收拾了,放着明儿再说吧。”

  几个小丫头看了盈香的眼色,见她点了头,便放下行李没再收拾。

  赶了那么久的路,乏累是免不了的,朝雾不想再多有折腾,只把那几个小丫头叫到面前,一人给了两颗金豆子。给盈香的,则是一根款式别致的金簪子。

  东西一给,几个人的脸色都不自觉好看了起来,彼此互交了个眼色。

  原来她们都还私下里说呢,不知晋王带回来的女人什么样子。听说出身不是很好,私想着不知是个多上不得台面的小妇人。然短短这会儿瞧下来,她们倒是猜错了。

  晋王带回来这人,不仅生得漂亮,穿着得体,身上的气质也是极好。虽看着年纪不大,谈吐却很是沉稳从容。便是进了王府也不显局促,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小家子气。

  要是不提前知道她的来历,她们必然就当是哪个高门大户家的千金小姐了。

  因为得了东西心情好,几个小丫头乐意地帮着打了水来让朝雾几个洗漱,服侍的事留给春景和秋若,之后便跟盈香一起出了正房来。

  春景和秋若留在正房里住暖阁,盈香自己一个人住西耳房里,剩下的几个小丫头都去东耳房。

  她们到耳房里关上门,掏出金豆子就比谁的大。比完了各到铺子上躺下,小声嘀咕议论的,自然还是正房里那位新来的人。

  说是正儿八经主子那算不上,地位不过比她们略高些。不过就这略高的一点儿,也足够她们羡慕的。谁叫这晋王府,自打晋王封王入府以来,就没有正经女主子呢。

  没有正经女主子也就算了,其他庶妃也是一个没有,便是地位再不高,那也是独一个啊。

  第51章

  盈香带着几个小丫头走后,春景和秋若伸头往门上瞧了一会,一直等到她们进了两侧耳房没了声响,两人才收回目光彻底松下一口气来。

  朝雾虽从容稳重,她们却做不到这样。

  到底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从一进王府大门就觉得拘束不自在。尤其盈香与那几个丫鬟,比她们不知贵气多少。这么一比衬,真比得她们跟乡下丫鬟全无二样了。

  顺哥儿早睡了,这便不叫起来了,春景和秋若一起服侍朝雾洗澡,与她说话,“她们都是王府里调-教出来的么?不知道是不是会瞧不起咱们。”

  朝雾累得很,浸在热水里闭了会眼,“听她们说话,应是宫里现拨出来的,她们都管盈香叫姐姐,你们以后也管她叫姐姐便是。往后一个院里住着,彼此客气些就是了。”

  春景与秋若互看一眼,又看看朝雾,“夫人,您好像什么都通,我和秋若真是两眼一抹黑,自打进了门,连句话都没敢说。”

  朝雾笑一下,睁开眼睛,“不装着什么都通,难道要畏畏缩缩的叫她们看笑话?若是一进门就叫她们看扁了,以后岂能好过?她们心里瞧不起咱们,咱们自己得争气些,不能怯了场子。”

  春景和秋若互相打气般地点点头,“不能让她们把咱们看扁了!”

  朝雾趁洗澡这功夫,继续多提点了春景和秋若几句,防止她们不小心犯错。原这些话在来的路上也没少说,现今到了地方,再说起来便更容易理解些。

  王府不比柳州私宅,朝雾在这里也算不上主子,对盈香都得客气着,更别提管着王府上下的管家了。若是犯了什么错要被罚,朝雾也说不上话,更保不了她们。

  央求李知尧且不说有用没用,那李知尧能日日都在么?再者说了,她也不愿事事求他。

  春景和秋若都记下了,服侍朝雾梳洗完,让她去歇着,各自又梳洗一番,便进暖阁里睡觉去了。睡也睡不着,就凑头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些悄悄话。

  朝雾独自躺在床上,身上被子熏过香,又香又软。虽然床很舒服,屋里也足够凉爽,并且累得眼皮子有些撑不开,但她也不是很能睡得着。

  眨巴眼睛间,脑子里纷乱地闪过无数画面。

  等到熬不住睡着了,那些画面便成了一个一个纷乱的梦境。

  她梦到八-九岁的自己在侯府后花园和家中姐妹玩捉迷藏,在花架间钻了一头的蔷薇花瓣。而后梦到自己的及笄礼,而及笄礼的笑容未存多久,画面一转便是那个让她此生深陷噩梦的漆黑夜晚,再后来是她的父母面目狰狞地掐着她的脖子要把她掐死,斥她让家族蒙了羞。

  在她快要被掐断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漆黑无边的世界里照进一缕光,楼骁向她伸出了手,她把手递过去,他便牵着她的手一直往有光的地方走。

  走着走着,手里忽又一空,楼骁不见了。

  她陷入茫茫人海和惊恐之中,只能在满是人头的世界里绝望地找楼骁,嘶声喊他的名字。跌跌撞撞奔来走去,没找到楼骁,再定睛一瞧,周围密密茫茫的人,倏一下全部变成了李知尧,都在看着她。

  巨大的黑暗把她吞没,朝雾猛一下惊醒过来,眼睛一睁,眼前正是李知尧的脸。

  梦里延伸出来的惊气未消,生生又在腹里添了几层,汗流到了眼睫上。

  李知尧看着她,淡淡开口:“梦到我了?”

  朝雾暗自深深吸口气,却压不住声音里的抖,“你怎么知道?”

  李知尧懒得理她,他对她梦到他时的表现并不满意。他直接掀开被子起身,坐在床沿一边穿鞋一边道:“服侍我洗漱更衣,我要去上早朝。”

  朝雾在他身后坐起来,下意识问了句:“你还要上早朝?”

  李知尧穿好鞋回头看她一眼,“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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