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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1 / 2)





  芷秋笑了笑,无声将那两截烟枪装去了个檀木盒子里,放好。转身回来,见凌宋儿撑着额角,靠在案边闭目养神,芷秋才微微一揖:“芷秋去给公主拿些吃食来。”

  出来了帐子,芷秋忽的被人一把拉到了旁边,抬眼一看,那多高高壮壮,挡在面前,颇有几分山倒的气势。“那个…赫尔真让我来问问,公主心情怎么样。”

  “怎么样…”芷秋到底是得帮着主子的,话语里几分埋怨,“二王子可是不知道,那断烟枪是公主亡母遗物,怎能就那般碎了?”

  “公主伤心得很,一路都没吃下什么东西。芷秋现在去给她端些吃食,你可莫要再扰着我了。”

  听得芷秋话语里的意思,多有埋怨。那多摸着后脑勺,几分无奈。

  营地里每隔着几步路便生了堆篝火,蒙哥儿正在自己帐前等着,那多回来将方才芷秋原话告诉了他,这才知道缘由,又听得帐子里那人伤了心,又没吃过东西。心中漏掉了什么似的,气息都不大平畅。

  只得挥手让那多找些吃食,补着送过去,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领情。

  凌宋儿帐子里平息了会儿,方才重拾几分心情,吃着芷秋刚端进来的饭菜。后脚便有人在门口摇铃。芷秋又忙抽身出去,凌宋儿边吃着,边听着那多在门外说话。

  “芷秋姑娘,赫尔真让我给送来些鲜肉,给公主补补身子。”那多本是大将,说起来这些温存的话,多有几番变扭,“还说,让公主多吃些。”

  芷秋却是不怎么耐烦的口气,“二王子有心了,不过公主心情还不大爽朗,也不知会不会领情。我只得先端进去问问。都得看主儿的。”

  那多点着头,“那我先走了。赫尔真还说,得拖着芷秋姑娘,好好照顾公主。”

  芷秋抿嘴一笑,端着食盘,微微欠身。这副将虽是猛汉,可眼下局促起来却几分可爱,方才那细致温存的话,该是憋着他说出来的:“芷秋自会好好照顾公主的。”说着,端着食盘回了帐子。

  凌宋儿见得芷秋进来,假做无事吃着饭菜,轻声咳嗽了两声,“你可不会是被人收买了,来说好话的。”

  芷秋笑着,将手里食盘放来案上,“我才不会帮着谁说好话。芷秋可是一心向着公主的。蒙哥儿确是可恨,可公主昨日里不是还说过,喜欢吃这大草原上的牛羊肉的。可不莫为了别人,折煞了自己爱吃的。”

  凌宋儿这才伸手撕了块肉放到嘴里,“你可算是会说话,没白养了你。”

  说着盘子推了推,送到芷秋面前,“你也来尝尝。”

  夜色落了幕,帐子外头起了风。这风声烈得很,金山镇也偶有风沙,却没听过如此乖戾的。一时鼓着帐帘,一时端着帐后的砂石,落在帐上沙沙直响。

  凌宋儿宽了衣物,正钻进被子里打算歇息了,见得芷秋去拢了拢烛火。凌宋儿招呼着,“快些熄灯吧。你也快些睡,这风声听起来不太平,早些闭眼了,便不知道害怕了。”

  芷秋收了手,捂着交领坐来凌宋儿床边,“公主,方才那多来叮嘱的,夜里帐子里不能熄灯。这地界儿叫十里关山,常有狼群出没的。不过…狼群怕火。”

  凌宋儿方才几分不信,“你们可别乱吓唬我,宫里头,狼头骨,狼骨笛,也是进贡过不少的,我都见过。”

  话还没完,便是“嗷呜”一声长嚎,从山边远远传来…

  凌宋儿惊觉半晌,视线透过帐子往外头张望,虽是什么也看不见,野兽的气息,却直直渗进来了帐子里。

  一旁芷秋也微微发抖,“公…公主,还是早些睡吧。可真是有狼群的。”

  凌宋儿翻身下去,由得芷秋又给她捂了捂被角,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风声夹杂着狼嚎,真真不能让人安稳了。

  第19章 双生花

  十里关山,新月如钩。

  蒙哥儿到是习惯了长夜烈风,阴山狼嚎,这延绵山脉,是进入大蒙腹地的必经之路,他早已熟悉。可帐子里那人却是第一回 来,想来她长在木南,眼下该是要怕的。

  那多方才收集好一干军长的消息,回来报给蒙哥儿听:“赫尔真,大家都安顿好了。”

  蒙哥儿却指了指凌宋儿帐子前,“今夜你我就着那儿过夜。”

  那多看了看,自从八岁那年被赫尔真从狼王口里救了下来,他便都听他的,“那多去生火。赫尔真可还存着酒?”

  蒙哥儿拍了拍他的肩膀,抿嘴笑着,“我去拿酒。”

  凌宋儿白日里受了颠簸,身子还没好全,方才躺下,一边搭拢着眼皮,一边被恐惧强撑着…心念已然受不住,昏昏沉沉,方才想要入眠,又被那狼嚎叫着醒来。

  迷迷糊糊之间,帐外却不知何时生了火堆。火光摇曳,投着两道人影进来了帐子。多有觥筹交错之响,又有人低声耳语。凌宋儿半撑起来身子,望着那道影子,认了出来,不是白日里碎了她白玉烟枪的那人还是谁?

  左右也睡不沉,掀开被子起了身,扶着帐沿走来门口,掀开帘子一角往外头看了看。

  蒙哥儿和那多在门外生了堆烈火,正吃酒。两人说着蒙语,她听不大明。可他那抹身影,却顺着火光投进来自己的帐里,落在芷秋的地铺上。

  山后的狼嚎又来了…

  凌宋儿捂着肩头,蹭回来自己塌前,卷起羊毛毯子和玉枕,搬来芷秋旁边躺了下来。身子落入那片身影里头,才好安了心。风声狼嚎似是都忽的消停了。伸指缓缓摩挲着那影子上鼻梁的轮廓,眼皮一搭一搭,便终是睡的安稳了。

  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芷秋正在眼前望着她。“公主,昨夜可是被吓着了?怎的跟芷秋一起来打地铺了?”

  凌宋儿揉着眼看了看她,懒散着再眯一会儿,“狼嚎得睡不沉,便只好躺来你旁边了。”

  芷秋却是笑了笑:“方才还见二王子和那多在帐外喝酒,公主该不会是睡不着,只敢靠着他们近些,才睡来芷秋身边的吧?”

  被这丫头戳中要害,凌宋儿方才撑着身子起来,几分斥责,“你可是聪明了,我的心思可都被你看穿了?”

  芷秋这才收了收嬉笑,“芷秋哪敢?公主再歇一会儿,等我打了热水来,公主在起吧。一会儿该要上路了。”说着,这才出去了帐子。

  梳洗好从营帐里出来,兵士们忙着收拾行装。蒙哥儿和那多却早侯在马车旁边,可卡先生引着凌宋儿过去。

  凌宋儿却是远远望见了蒙哥儿,到了跟前儿却垂着眸子,没多做理会。到底还该是在生气,她虽是已经宽了心,可总该是他先道歉才对。

  可卡跟蒙哥儿招呼了声,才学着昨日蒙哥儿的样子,伸了臂膀在一旁候着,支着凌宋儿上了马车。

  蒙哥儿暗自叹气,对一旁那多道,“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