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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差一着(2 / 2)


  待得李景隆解决完平生大事,脸色苍白地出来,瞿能已不知去了何处。

  李景隆吁了口气,道:“攻城!”

  李景隆集中兵力,将手头十万人一举填进了北平东城门,后续部队更源源不绝开进。

  那时间城门一开,百门洪武大炮发出撼动天地的巨响,拓跋锋手执钢刀,一马当先地冲了出来!

  拓跋锋极是悍勇,率领徐雯凑出的王府军如一把尖刀插进了敌阵,张掖门大开,门内四处俱是火把,映红了半边天幕,不少妇人更爬上城墙,吊起竹篓,甩出飞石,砖瓦等物。

  李景隆一见敌方兵力逼近二三十万人,分不清何处是正规军,何处是民兵,只听呐喊声震天,竟是盖住了炮响,敌人主将更是挑起“徐”字大旗,将己方杀得难以招架。

  李景隆既肚子疼又头疼,忙下令道:“暂撤!改用大炮远距离轰击!不可与敌人白刃战——”

  命令甫一下达,大部队便堪堪掉头,后阵变前阵,如此庞大的进攻队伍本就难指挥,忽听后阵传令兵来报。

  “报——西面敌人来了援军,挑着燕王大旗——”

  李景隆一听到朱棣回援,登时吓得差点爆了裤裆。

  “这是怎么回事——!”李景隆骇然大叫道,吓得魂飞魄散。

  李景隆大叫道:“宋大人呢?!逆贼如何会到这里来了!”

  李景隆捂着肚子不住叫唤,部下更是不知所措。

  “你们——你们先走开!”李景隆霎时间面色变得极其古怪,四下寻求方便之地。

  同一时间。

  “舅爷!”三保焦急地在火海中四处乱闯,不住叫嚷。

  云起道:“这儿这儿……”

  一匹惊马嘶鸣着高蹬前蹄,于背后朝云起冲来!

  三保手执弯刀,横空一抡,勾月般的刀锋所过之处,将那高头大马卸成两半,利落甩去,刀锋上血珠如雨。

  “舅爷!快走!”三保松了口气,奔到近前。

  云起哭笑不得道:“大军还在前面作战,要走去哪?”

  三保道:“输定了!快逃罢!”

  云起却是半点不怕,眺望远处的北平,揶揄道:“要逃也是朝着对面逃,且先看看战况如何再说。”

  云起却是打着另一个主意,虽说李景隆是条废柴,正常计较决不是老姐的对手。

  然而这五十万人实在太多,如蚂蚁般一哄而上,杀也杀不完,云起尚且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若李景隆胜了呢?

  南军一胜,徐雯,拓跋锋等人决计无幸,必将被擒,到了那时,自己的监军之位便极其重要,不说保住拓跋锋与徐雯等人的命,趁乱偷偷放走俘虏是可行的。

  云起小算盘俱已打好,只希望不是最坏的那个结果。

  三保护在云起身前,紧张地看着远处战局,及至西面挑起了朱棣,朱权两兄弟的王旗,主仆才真正地安下心。

  云起正要再说句什么,刹那间围攻北平张掖门的南军尾部发生了骚乱,继而大溃,千军万马一齐朝着平原上狂奔而来!

  “不……不会罢。”云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败象一成,南军数十万人竟是转身逃跑,前阵还在拼死决战,殿后军已人心惶惶,散进了荒野。

  朱棣率军猛攻,恰好迎上逃跑的败军。

  朱权却是带着另一支部队前来冲击南军大营!

  “快跑——!”云起惶急道。

  兵败如山倒,这下才是真的要逃了,否则半夜三更,被自己人砍了那才叫冤枉。

  然而云起携三保一面没命狂奔,心内仍然疑惑不已。

  李景隆的指挥差到这程度?前方还在攻城,后方就管不住自己人了?

  北平城外杀声震天,弃尸盈野,城门处仍有十万人在酣战,城外却是丢盔弃甲的逃兵,形成了史上最壮观的战争奇景。

  云起不知道,李景隆并非管不住手下,而是没在管。

  因为李景隆自己也逃了。

  拓跋锋杀红了眼,与朱权大军汇合后,讨来朵颜三卫的指挥权,朝着败兵衔尾追杀,如同出笼的野兽般不受控制,直将南军追出十余里,到了天色蒙蒙亮之时,方停下了追杀,将俘虏集中起来,亲自挨个询问。

  其中还很有几个是拓跋锋曾经见过的面孔。

  “你们徐监军呢?”

  “徐云起呢?”

  “锦衣卫的徐副使呢?”

  战俘俱是茫然以对,不知云起去了何处,拓跋锋问了半天,狂暴地吼道:“徐云起呢?!”

  副将吓得不知所措,忙出言道:“拓跋将军……”

  “都杀了!”拓跋锋疯狂地大吼道:“杀了!”

  拓跋锋竭力抑制住心内的嗜杀感,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逐渐平静下来。

  拓跋锋负手于背,两脚略分,站于南军的大营外,体内太极真气运转一个周天,消除了不安的狂躁。

  一轮旭日升起,红光洒满大地。

  拓跋锋睁开双眼,漠然吩咐道:“别杀了,放他们走罢。”

  副将骇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道:“已经……已经杀了。”

  拓跋锋转身拾起绣春刀,道:“哦,那把脑袋接回去。”

  “……”

  “传令,弟兄们先吃早饭,吃完饭,继续追。”

  云起将手按在瞿能尸体的脖侧,沉吟片刻,道:“救不活了,三保去把瞿将军的大旗寻来。”

  三保依言做了,云起又道:“我们一路南下,先把沿路败军收编,看看能交给谁,再作打算。”

  三保那脸色甚是迟疑,云起问道:“怎么?不想帮朝廷的人?”

  三保道:“依小的说,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逃去罢。”

  云起笑道:“不成,绝不能放任他们乱逃。”

  “李景隆不知道死没死,主帅战死,部属逃亡可是大忌,按大明律法是要诛九族的。”云起解释道:“这些士兵们家有妻小,都在京城里侯着,前线传来军报,无论是逃兵还是投敌,家属便都会受到牵连,所以当逃兵还不如战死沙场。”

  三保只得点了点头,竖起旗帜,远处溃军见到瞿字大旗,纷纷朝云起与三保身边靠拢。

  云起又道:“若是我姐在指挥,定会吩咐不受降,将战败的南军一并杀了,这么一来,他们的家人还得可得个烈士家属的封赏,这里五十万人,连累了家人,便是两百万条性命,不可不救。”

  天色大亮,云起与马三保收编了败军,沿路南退,此刻逃兵已成了没头苍蝇,又听说主将李景隆生死不明,只得盲目地跟着云起。

  待得集结近万人,成了规模后,云起便传来各伍长等军中将领,将军权分发下去,又着令一改人等弃马步行,将行军靴摘下,或横或竖地绑在脚底,开始逃亡。

  “分两路,一路沿着河走,不能上岸,必须在浅水区里走。”

  “另外一路跟着我,在上游汇合,去德州。”

  三保疑道:“这是做甚?”

  云起淡淡答道:“当逃兵也是讲究技巧的,打仗,小爷不成;逃跑,却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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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实的历史上,关于靖难的北平一战:

  宋忠战死发生在朱允炆政权派兵攻打北平之前。

  此处为剧情需要,整合于一处,切莫深究。

  李景隆当时带着五十万大军围困北平。

  此时朱棣还在朱权的地盘上做客,找他借兵。

  北平只余徐皇后,姚广孝与朱高炽守城

  李景隆围困北平长达数月。

  其中北平城内派出小股部队对南军进行突袭战骚扰

  南军将领瞿能置之不顾,集中兵力猛攻北平城门,张掖门军情一度告急。

  徐皇后召集全城妇孺登上墙头,朝南军投掷砖瓦等物伤敌。

  然而就在城破之际,李景隆召回都督瞿能,生怕被抢了功劳,翌日自己则率领大部队亲自攻城。

  但当天晚上北平骤然降温(历史上是十一月)

  朱高炽便派民夫朝城墙上浇水,令墙逾坚冰,李景隆再攻不破北平

  又拉锯战数月后,朱棣回转,亲自与李景隆交战。

  南军一接战便出现小面积的败退,李景隆不思反击,却弃大部队于不顾,自己扔下五十万大军,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兵仓皇逃跑。

  至此战线南推到德州一带。